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分卷阅读_38
云吞,“……”
云吞想起当年他弟吃了满盘子空螺丝壳的噩梦,连着好几天都觉得自己爬到盘子里被他弟挑出来嘬出辣汁吃掉了。
这个话题对于云吞而言有些残忍,他跳了过去,抬起触角打量了一下这座山谷,眼见便要日落西山,该寻个合适的地方歇着了。
温缘颠颠去不远处干枯的河涧里叼来些柔软的茅草,寻个树下做了个窝,自己卧在上面团成个毛球,将小蜗牛放在他上。
云吞的壳里渗了水,害得他不得不将壳中的东西都搬了出来,一一晾晒在小狐狸的皮毛上。
温缘折过去脑袋,将头放在尾巴上踮着,眼巴巴瞅着云吞摆弄自己的物件。
他看了会儿,想起来一事,有点害羞的说,“那天我看到你有个蝴蝶结……”
云吞触角一个鲤鱼打挺支棱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温缘用毛绒绒的爪子搓着脸颊,说,“我觉得很好看。”
云吞触角一呆,小米豆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道,“你~也~喜~欢~?”
温缘小鸡啄米般猛地点头,“敲喜欢。”他说完怕自己看起来像是要夺人所爱,又道,“我不要的。”
云吞不等他这句话说完,晃悠着小壳喜气洋洋的冲了过去,触角朝晾晒在温缘皮毛上的小包袱轻轻一挑,拔拉出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蝴蝶结,兴冲冲捧着给温缘去瞧,如数家珍道,“送~给~你~,随~便~挑~,有~坠~了~小~玉~的~,还~有~铃~铛~的~,这~个~是~秀~了~两~朵~……”
蝴蝶易有,知己难得。
温缘受宠若惊,被皮毛上晒得蝴蝶结看花了眼,最后选了个粉布带着铜铃铛的,让云吞给化成得体的尺寸,像狗戴项圈一样戴在了纤细的脖子上。
“这都是在哪里买的?”温缘低头用爪子将铃铛拨的叮当响。
云吞也叼了个,转过短短的脖子黏在自己的小壳上,满脸骄傲,“有~只~小~刺~猬~给~做~的~,他~还~会~做~衣~裳~”
温缘羡慕的嗷了一声,咬了咬自己的小蹄子,对此十分不满意,除了掉毛别无他长。
花灏羽与花连跟着萤火找到云吞二人时,只见瀑布潭边,一只狐狸和一只蜗牛围在一尊脸盆大小的水坑边,正如痴如醉自顾自连的望着自己的倒影,美着。
花连嗤鼻,“只有狗才会带铃铛。”
花灏羽走过去,言简意赅,“好看。”
花连,“……”
四人在山谷中碰了头,人多好行路。
眼见天色渐晚,花灏羽提议,今日歇下,明日再去寻鬼督邮,众人附议,各有各的睡法,纷纷歇下。
云吞的小壳大概是最舒适的,他睡到半夜,忽听自己的铃铛在响。
探出触角,只见外面天光黯淡,灰蒙蒙的,山谷间有一层薄薄的雾,铃铛声从微微的风中由远及近的送来,他等着,直到虚空中浮出了涟铮云端似的衣袍。
云吞用了半刻中纠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梦外,然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只要能见到他,无论是梦里梦外都不重要吧。
涟铮手里捏着一枚蝴蝶结,云吞朝后一看,壳上的没了。
“你~也~喜~欢~吗~?”云吞问的有点羞赫,还没等到涟铮回答,心中便开始默默为他挑选出自己最好看的蝴蝶结,琢磨起要戴在这人身上哪里好。
涟铮摇了下头,蝴蝶结在他指间消散,他撑着头浮在云端,目光有些疏离和凉薄。
见他不喜欢,云吞心里的雀跃小小失落了下,扬起触角与他对视。
涟铮轻轻笑一下,唇角带着讥然,他突然像一只鬼飘到云吞身前,与他的触角挨的极近,用魅惑的声音道,“你喜欢我吗?”
云吞的小壳猛地红了起来,幸好在昏暗中并不明显。他心跳如鼓,在碧玉的小壳中一声声带着回响般的跳动,如同掷地有声的回答。
他喜欢他吗,一向将喜欢二字用在药材身上的云吞这一刻忽然觉得也该用在人身上了。
他望着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子,想到他两次救起自己时将他片刻搂在怀中的温暖,和这张稍薄分明的唇瓣与他相贴的柔软,云吞喉咙发涩,拿触角轻轻点了点。
涟铮勾起唇角,英挺的眉间慢慢凝上某种说不清楚的阴郁,“可我要消失了。”
“为什么?”云吞急问。
涟铮的眼中浮出滔天的恨意,这抹恨意藏在那深潭之下,让云吞觉得刺眼的厉害,这双眼不该是这样的。
“我~能~帮~你~吗~?”云吞听到自己这么说。
涟铮笑起来,用虚无的手摸了摸云吞的小壳,“帮我拿到珠母石,我就可以永远在你身边了。”
“如~果~拿~不~到~呢~?”
“那世间便再也没有我了。”
云吞心头仿佛被刀刃狠狠剜过,他勉强笑着加快自己的语气,“我会帮你,我是大夫,不会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况且,况且你答应过我要告诉我你是谁的。”
涟铮这才心满意足,凝望着云吞,消失在他面前。
天色明亮,太阳映进山谷中。
云吞迷迷糊糊冲出小壳,扭过头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壳背上,心中不知是何感觉。
原来,昨夜是真的。
第七关的时限是三天,他们已经消耗了一天,不得不加快寻找十年鬼督邮的踪迹。陆英给了他们两个选择,峡谷断崖和禁地边缘,这两个地方各有各的凶险,云吞望着岛西之侧重重雾气缭绕的天边,陷入了深思。
他们在山谷中寻了半日,没有任何收获,花连抱怨着找了块石头坐下,望着欢快的在石快上蹦来蹦去的温缘,嘲讽起来,“找人不找些有用的。”
温缘蹄子一顿,“你——”
“你什么你,说的就是你。”花连没好气道。
温缘连忙大喊,“别动!”
花连被吓得一愣,刚想发怒,只见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从他的背后爬了过来,绿油油的身子缠住花连的手腕,竖起三角形的脑袋,朝他吐出猩红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