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_分卷阅读_39
“救、救我。”花连惊恐的看向花灏羽。
与此同时,只听四周传来沙沙作响的声音,像什么东西游在枯叶之间,紧接着,山谷之上响起单音节的笛声,笛音生涩,但顺着风袅袅朝他们飘来。
与此同时,山谷之中瞬间如洪水倾泻,刹那之间从地上树上,古藤干枝之间爬出数不尽的小蛇。
云吞一动不动望着脚面上游走的青蛇,猩红的蛇信子之间能看到两枚细小尖锐的利齿,这样的牙齿能瞬间咬透他的皮肤,将剧烈的毒液灌进他的体内。
即便他是妖,都无能为力抵御。
笛声断断续续响彻山谷。
云吞与花灏羽对视一眼,这是有人故意的。
无数条不知从哪个石头缝树林疙瘩藏着的蛇源源不断朝他们涌来,云吞与花灏羽还好,是人形,可是苦了那只小狐狸,四个毛茸茸的小蹄子上一条小蛇肆意的吐着信子,似乎在丈量着猎物的大小,随时随地准备将其囫囵吞入腹中。
看着那些滑腻散发着腥恶的蛇贴着鞋面蹭过,云吞突然发现他们家祖传的讨厌蛇不是没有道理,此时此刻,好不容易,云吞和他爹同仇敌忾起来,发觉蛇真讨厌。
“怎么办?”云吞用口型问道。
花灏羽拧眉看着快被吓哭的花连和温缘,用眼风扫着山谷聚集过来蛇群,滑腻的鳞片在地上刮过,带着骇人的难听。
他突然发现,这些蛇不停的在他们周围蹭来蹭去,看模样显得很是急躁,但却并没有一只下嘴攻击他们。
山谷中回荡的单音节笛调在不断回旋,驱动着蛇一点点朝他们逼近,小蛇顺着裤腿爬进温热的小腿上,花连当即被吓得面如灰土,眼看就要被吓尿出来,但似乎又顾忌尿了蛇会不会被更凶残的吃掉,于是他将灰土一样的脸憋成了猪肝红色,哆哆嗦嗦用僵硬了的嘴唇道,“炮竹、放、快快快放!”
花连越害怕,朝他身上爬的蛇就越多,顺着脚尖一圈一圈将他密不透风缠起来,云吞瞥了一眼,觉得这蛇颇有包扎的技巧,缠绕的松紧适宜,甚至还比花连好上一点。
听着花连歇斯底里的压抑着声音狠狠的用打颤的牙关念叨放炮竹,突然,云吞福至心灵,朝花灏羽看了一眼,后者朝他微一点头。
云吞放心的用内息朝空中唤道,“出~来~,我~知~道~你~是~谁~”
笛音骤然停了。
第24章 山崩地裂
笛声静下来的那一刻, 整个山谷都充斥着蛇麟摩擦在树叶上的声音,嘶嘶的信子粘腻的朝外吐着, 本来极小的声音被无数条蛇同时发出, 犹如大吃一顿前的吞咽口水。
云吞有点后悔了, 琢磨了琢磨,慢悠悠说,“要~不~, 接~着~吹~?”
“……”
那笛声像是跟着一愣, 空吹了一个破音,吹笛的就像一个刚学会握笛的人, 音儿还未学会便着急向人炫耀, 以至于被人嘲笑时, 连怎么吸气都忘了。
云吞微微闭着眼, 将周遭的声音屏气在外,凝神听着谷中沙哑生涩又响起来的音调,这一次, 他听清楚了, 猛地睁眼朝花灏羽大喊,“在那里!”
随着云吞一声落下,漫山遍野的树林之间有一小片树枝剧烈的晃动一下,这晃动犹如疾风吹过, 毫不显眼,但落在花灏羽眼中却已经是能让他精准判断出来。
只听云吞大喊一声,一道雪白的狐尾在山谷中骤然出现又兀然增大, 夹着疾风朝山腰间雷霆万钧的扫去,这只狐尾极大,粗壮的程度不亚于山腰上生了百十年的大树。
云吞只觉得眼前一白,便被抓了起来丢进千斤巨旦的狐尾上,瞬间被眼前雪白浓密的绒毛给淹住了,自己好像躺在一张发热的长毛毯子上来回颠簸。
与他有同样感觉的小狐狸不可置信的在那只粗大的狐尾皮毛之间跳动,朝云吞冲过来,边冲边大喊道,“花公纸好大啊!!!”
好大的花公纸尾巴突然顿了一下,继而像一根巨大的扫把在山谷之间大肆扫动,将地上细麻杆粗细的蛇群扫的漫天飞舞,场面尤为壮观。
大尾巴上被丢进来的还有一根笛子,云吞飞身抓住笛子,拨开花灏羽柔长的皮毛,只见雪白似绸缎的狐狸毛像是做茧一般的蚕,团出了两枚椭圆形的狐狸毛蛋。
徐尧和潘高才一脸无法相信,只觉得眼前一花,半空中突然袭来一根又粗又大的尾巴,顷刻之间便将他们卷了过去。
温缘气愤的指着潘高才,“你竟然要害我们!”
潘高才浑身发颤,被指责的无脸见人,他在狐狸毛团中挣扎,求饶道,“只学了引蛇来的曲子,那些东西不会、不会真的咬的。”
他说着,一团打成结七八糟的缠在了一起的小蛇们被大尾巴扫到了天上,然后落到了毛茸茸的尾巴皮毛上。
那团蛇离潘高才和徐尧不远,顿时就将两人吓的噤若寒蝉,面如白纸,绷成一块板砖,轻轻一碰就要碎成片片的模样,如果这叫不会咬,云吞打算现场就给他们演示一下小蛇生吞大象。
在山谷里将蛇当蝼蚁疯狂扫开的白狐狸终于从巨大的尾巴前露出了脸,他大的离奇,也漂亮的离奇,一双墨蓝色的眼睛像冰天雪地里的寒潭,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大狐狸扭头喷了个鼻,冷冷说,“蛇没了。”
都别死皮赖脸的扒着他尾巴了。
云吞揪着一撮狐狸毛站在粗大的尾巴尖上朝山谷中望了望,原本林木茂密瀑布如银锻的山谷被庞大的白狐狸扫成了一锅乱粥,可当事狐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优雅的用爪子扒拉着地上拦腰截断的碗口粗的树木和石块往一旁潭子里扫去,为自己肥大而占地方的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屁垫。
与卧在山谷中的狐狸像比,他身上乱蹦的温缘就像蚂蚁见大象的区别。
温缘从来没见过这么老大的狐狸,对潘高才的愤恨和斥责立刻转移到了白狐狸身上,迈着小蹄子朝狐狸脑袋跑去,路过门梁柱那么高的三角耳朵,好奇的探长了头想去瞅个仔细。
云吞蹲在潘高才面前,没说话。
与他对望的人先是将脸涨的通红,随即血色又退的极快,一张脸刷白,嘴唇颤了颤,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早就该死了。”
云吞扫了眼同样被缚着的徐尧,在对方阴沉而骄傲的目光中替潘高才可惜一翻。
“这~么~喜~欢~他~?”
潘高才垂着头,脸上浮现出痛苦而又挣扎的神情,他这般痛苦着,却又让自己扯出个艰涩的笑意,“是啊。”
这一声是啊,满含过去的欢乐与辛酸,仿佛是凡间千千万痴男怨女在无数人不解的唾骂中孤独而带着希望的一句誓言,声调平淡,只有千疮百孔的人才能发出这种声来。
大抵是受了潘高才的情绪,又或许是心中迎风渐长日日呵护的那一点情爱苗头正入沐春天慢慢长大,云吞不知怎么,也忽的心里一酸。
酸还未进心里,脚下的白狐狸猛地一颤,重心一偏,脚底打了个滑朝后翻去,他踉跄的一翻,皮毛上背着的人人妖妖震感强烈的天翻地覆东倒西歪起来。
温缘当时刚探着脑袋去瞅白狐狸的耳朵,脚底一滑,一头便朝着黑漆漆毛绒绒的耳朵洞里栽去。
他扒在白狐狸的耳朵边上那一丛绒毛里惊慌的大叫起来,叫的忒不合时宜,尖锐的狐狸声直冲花灏羽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