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联想开原铁骑即将展开的攻击,流寇怀着什么心思,他们就昭然若揭了。不过李板凳也奇怪,打伏击哪有早早来埋伏的,这大热的天可不好守,这流贼的打法还真让人有些不适应。李板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仔细观察山下边的动静。站得高,看得远,埋伏在山那边的大股流寇丝毫没发现这边的侦骑,而在山上,则可以从容不迫地观察流寇们的动静。
  “流贼有什么打算,怀着什么心思,该抓几个活口来问问才是。”
  李板凳心里想着,环顾河流两岸,都没什么人烟,到处只剩残屋断墙,四野一片萧条。若是捉生,最好在东面地带抓,越靠近南边,那边流寇越多,便是抓到手,也有与众纠缠的麻烦。
  而且,最好抓些流贼的哨骑,那些哨骑,比某些军官懂得还多。
  李板凳眺望良久,与粗壮的外面不同,哨探时他极为冷静,他们四人,己经在这山上潜伏三天。三天之内,都在时刻关注河两边山地的动静,没有离开这周边的地带。忽然,山下有了动静,约有十骑从丘陵中奔出,往郏县方向而去,看他们的样子,定是流寇中的哨骑。
  一个部下低声道:“李爷,要不要跟上,抓几个活口?”
  李板凳一声怪笑,说道:“这些流贼的哨骑去得好,正好抓几个活口问问情报。”
  他身旁几个开原兵都现出兴奋的神情,虽然对方有十人,己方不过五人,不过却没有任何人现出紧张畏惧的神情。
  李板凳环顾自己的几个部下,压低声音说道:“跟上那些贼寇,称称这些鸟人的分量,上!”
  几个部下低喝一声,李板凳一挥手:“上马。”
  翻身上马,各样兵器长短备齐,一声呼哨便飞驰而出,策马在丘陵间奔跑,不时停下来看看山下面动静,热浪逼人,丝毫没影响他们的奔驰。他们远远的吊在那些流寇哨骑的身后,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几人约奔出十余里,大热的天,各人胯下马匹不断喷着沫子。
  李板凳忽然一抬手,立时他们身后的马匹同时停下,他看得很清楚,那十个流贼哨骑己在河边停了下来,略为歇息,让马匹喝点水。也看清楚了那些流寇的打扮,其中几个包着红色头巾,或是身披破旧的羊袍。
  只有其中一个流寇引起侦骑们的注意,此人身材魁伟,满腮虬髯,头上戴着白色毡帽,身上披着罩甲,那是齐肩棉甲,一般中原小校军官的甲胄便是如此。余者的流贼哨骑身上只有腰刀与弓箭,弓箭还是步弓,没有角弓,显然这些人没有马上射箭的能力,马匹也不怎么样。这个流寇却是步弓,马弓齐备,除了腰刀外,马上还有一杆长矛。此人的举止很彪悍,身旁也有两匹战马,战马质量还不错。
  这些哨骑在河边停下来,戒备也不怎么样,正是偷袭的好机会。
  李板凳嘿嘿而笑,道:“上,干他娘的。”
  “杀贼!”
  一声呼哨,五批战马高速飞驰中仍是保持队列。李板凳与其中一个部下主攻右侧,两有两骑主左侧攻击,还有一骑殿后,手上一把明晃晃的马刀,其实马刀开刃不开刃示各人而定,若是技巧不足,使用不开刃马刀为好。若是那些骑兵中的精锐老军,使用开了刃的马刀,却是如虎添翼。
  马蹄声响,烟尘滚滚,见突然从丘陵后冲出几个骑兵,河边歇息的叛军哨骑都是吃了一惊。看那些人的打扮,可能是官兵哨探,又可能是马贼杆子想黑吃黑。从丘陵到河边不到三百步,看他们滚滚而来,很快就要冲到。而且他们五人竟有十五匹马,声势非常浩大。事发突然,这些哨骑顿时一片慌乱。
  带着陕地口音的呼喝声响起,却是那身材魁伟,满腮虬髯,头上戴着白色毡帽的人吼叫几声,左近叛军哨骑慌忙上马,取出自己的兵器迎战上来。借着马势,李板凳等人很快便冲近叛军前面,叛军虽然迎上来,但见对面之人狂涛奔骑而来,心中发虚纷纷拔开马匹。
  他们的劣马哪敢对冲,只是胯下的马匹,见对面那些马儿身高体壮,连战马都心生畏惧,不待主人吩咐,己是自己让开。弓弦声音响起,五名开原铁骑从这些哨骑右面数步外掠过,随着箭矢的破空声,两个叛军哨骑惨叫一声,摔落马下,生生被手弩射翻了。
  李板凳的箭矢命中一个叛军哨骑的面门,另一个部下的手弩,则命中一个叛军哨骑的胸口。那哨骑穿的只是一层棉甲罢了,便是角弓也防不住,胸口中箭,立时滚落尘土之中。手弩连射,一又个叛军哨骑大叫着摔落马下,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内中鲜血淙淙而出。随着他滚翻在地,大量流出的鲜血撒满地面。
  李板凳用两支手弩连续射落两人,几声弓弦的紧绷声响起,却是几只连珠箭向来射来。这几箭又急又狠,两箭都射在他的胸上。以马弓的威力,不足以射破他的铁甲,两只箭矢都只是插在锁甲上。不过这两箭,还是撞得李板凳胸口隐隐作痛,勃然大怒,他往前看去,却见那戴着白色毡帽的流寇哨骑扔了自己的角弓,从马上摘下自己的长枪,吼叫着策马奔来。
  李板凳也是一把扔了自己的弓箭,从马上摘下自己的破甲长枪,催动马匹,拼命地迎了上去。二人狂叫着对冲,错马相交时,白色毡帽大汉胸口激出血雾,就那样翻滚马下,落马时,眼中还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身上披的罩甲,丝毫不能给他保护。李板凳勒住战马,咧开大嘴嘿嘿笑了,幸亏跟营中兄弟借了第三支弩,不然今日很难占得便宜,这大汉还真是勇武过人的。
  眨眼间,十个叛军哨骑或死或伤一大半,而对方还是丝毫无损,看着在周边策马乱转的那些强悍之敌,一人狂叫一声,策马就逃。余者叛军哨骑则是停下马来,惊恐大叫,跪倒地上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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