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堂:小小的觉悟

  “把这个式子代入这个地方,之后进行运算……所以未知数为二。”
  星期日,他们提议来我家恶补。
  符文现在的程度至少能拿到八十分了,不过距离九十分的门槛十分遥远。我们都知道这是符文的极限了。
  “凌晨、柚子,还有小溪。”
  运算练习题时,符文的声音传来。
  “如果我没考到九十分,你们会怎么办?”符文的声音明显颤抖。他对自己没信心。
  “大概会叫小溪补上你的位置。”柚子不以为然,似乎在说着非常理所当然的话。
  对啊,吓到符文了。
  “不过,就算是小溪也不能顶替你这个得分主将的位子。所以你还是我们最重要的队友。”坐我身边的凌晨笑咪咪的说。
  “谢谢你们。”符文放心了,但眼眶反射了阳光。
  谊切苔岑的交情,真好。
  “小溪,别发呆。比起符文,你的成绩才是让我担心的……”柚子用笔敲坐在斜对面的我的额头。
  是啊。每一个习题我都明白并且知道解法,但我可不是诚实的乖宝宝。
  我,仍然是差等生童亚溪。
  “符文,小溪,我们来约定一件事。”
  “前面同学可以传测验纸了。”
  第二天的第一节课,我们就迎来“和平常没两样”的数学测验。
  平常我都不会仔细看题目,除非是在老师务必不要我的白卷。
  不仔细看的原因是:当我仔细看完题目,题目会浮现它的计算步骤还有正确解答。这时候我就能轻松获得全班最高分。
  可是我不要。与其出现一道道让我头晕的算式,不如不看倒头睡大觉。
  可是现在,仔细看一次吧。
  一行行解答方式浮现在题目之上。
  沙沙——
  笔芯在纸的摩擦声围绕着我。我相信只有我是这么悠哉的。
  右边远处的符文和柚子两人,一个抓头不解非常烦躁、一个超冷静,泰然自若地解题。
  我身边的凌晨,表情也十分认真。
  “秦老师说了你的成绩。不错嘛,还是天天零蛋。这样下去你就要被退学咯。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童雅溪。”
  约定,那个束缚我的约定。
  依照之前的决定,我慢慢回答几道让我顺利及格的问题。二十分鐘后,我不想再回答了。
  “符文,小溪,我们来约定一件事。”
  霎时间,我想起昨天凌晨说的话。
  “要是你们拿到八十分,我和柚子特别准备惊喜送你们,好吗?”凌晨伸出手背。
  柚子第一个搭上凌晨的手背。
  八十分吗?
  “好啊,谁怕谁。小溪你也会答应吧?”符文搭在柚子的手背,看着眼前的我,眼眸闪烁。
  这——齁,好啦。我做了一样的动作,大家一起按下手后一起向上挥。
  特别惊喜……我很期待的啊,可是老妈那边……
  好烦啊——!
  “时间只剩下五分鐘。”
  欸?我思考了这么久吗!
  一隻手伸过来,拿走我的修正带。
  凌晨的笑脸好像天空上的月牙这么弯。他嘴巴一张一合后还回我的修正带。
  “加油,我最疼惜的小溪。”
  我的脸顿时刷红,心跳比跑了四百米后还快。什么约定惊喜还是什么五四三,我都没在意了。
  “嗯!”我雀跃的笑着,眼睛笑成月牙。
  我只记得最后五分鐘里,我握笔的力道比平时大,写字的速度好比快迟到的比萨快送员。如果这是电视的奇幻剧,我的四周应该旋起一阵朦胧而有力的龙捲风。
  我非常确定,班主任在我身边。
  “时间到!”
  班主任的声音就在上方。所有人把笔放下的碰撞声接踵而至。
  测验卷一份份被传到前方,数学课随之结束。下课的五分鐘,符文跑来我的位子旁,一开口就是大声抱怨题目有多难。
  柚子慢条斯理地走来。
  “辛苦了。”
  淡淡以及愉快两种语气牵动我的心。
  现在的我作了一个小小的觉悟,一个足以改变我未来人生的觉悟。
  无论如何,一定要和凌晨、符文还有柚子一起升学。
  “童亚溪。”班级的班长忽然唤我一声。
  班长是位身高一米八七的高挑少年。他顶着一副黑色眼镜,有着尖尖的下巴,往右边梳的定位发烫发型显得非常精神奕奕。班长的眼神和柚子一样,一副爱理不理可是很强势。
  “今晚七时有茶会,在这里集合。随便穿,不穿也行啦。”
  班长第一次和我说话欸。
  我有点讶异,愣愣地点头。
  “班长还是这张扑克脸,和柚子一样。”符文咕噥道。
  “你说谁扑克脸啊,嗯?”柚子阴森地从拍符文的肩,咧嘴笑着,却脸黑得像墨汁,身后还燃着熊熊烈火。
  “就说你唄。不承认吗?你问问小溪啊。”
  把问题丢给我,这招绝顶!我狠狠瞪符文,只差没果断竖起我从没竖起的中指。
  “小溪。”柚子双手交叉,还真歪头摆出一个扑克脸给我看。
  柚子以前曾露出的表情在脑海围绕。柚子红着脸把巧克力给我的样子、信任并要保护我的样子、还有温柔道谢的样子……
  “不是哦。柚子不是没表情,只是符文你的表情太丰富了。”
  “什么嘛,连小溪都在帮柚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符文交叉双手,居然朝坐着的我逼近。
  我紧贴椅背,眼睁睁看着符文的脸越来越近。太近了,我快不行了啦!别再靠近了!
  “我——哪有。”
  我撇头,不敢看着符文。虽然说和男生这样的互动对男校来说是非常普遍的恶作剧,可是我是女孩子。
  女孩子——就算是混久的我,难免会害羞,会脸红的吧!
  和他们越熟,互动越亲密,曝露性别的危险性越大。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这事发生。
  “下节课快到了,回去座位准备上课。”凌晨站起推开和我快零距离的符文。
  仔细看凌晨的脸,细心一点会发现,凌晨额头的青筋暴起几根,笑容笑得狰狞。
  符文的柚子双双回去,我呼口气,拿出接下来要用的课本。
  “一样是男生,也要保护自己啊,小溪。”凌晨说着,语气带有责备。
  “对不起。”我怂了,低下头认错。凌晨保护我、关心我、照顾我、鼓励我。而我呢?我只会让他担心,害他费心。
  “如果真的要道歉,就请你做一件事。”
  “啊?”
  凌晨心机的笑容让我冒冷汗。他要我做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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