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_分卷阅读_37
银龙身长七八丈有余,被燕炙的香气吸引只管往前冲,哪里注意到水中还有个人?待到发现之时,齐峻已经挥起湛卢宝剑刺了过来。这么身长七尺的一个人,也就是平日里银龙吞食的鱼虾那般大小,自然是毫不放在眼中,随便一摆尾巴就想将对方打飞出去。岂知湛卢宝剑陡然间光华大盛,一道淡青色剑芒自剑上疾射而出,咝地一声,银龙有龙鳞层层护住的尾部已破开长长一道伤口,鲜血淋漓,倒是湛卢宝剑饮了龙血,越发的光华灿灿,远远望去,竟似是齐峻手中握了一束月光一般。
银龙大意之下竟受了这样的伤,又痛又怒,仰头长啸,啸声过处,海面上波涛层层而起,仿佛响应一般。银龙盘旋而起,硕大的一对眼睛狠狠瞪着齐峻,正要俯冲下来将这胆敢刺伤它的东西一口吞下,就听远处轰地一声闷响,仿佛巨浪拍岸一般,小山般的水浪冲天而起,一条巨大的黑影自水中冲出,低沉的啸叫震得人耳膜嗡响,将银龙响亮的长啸硬生生压了下去。
月光明亮,照着那巨大的黑影,竟是一条身长足在十丈以外的玄色巨龙。银龙与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顾不得再吞噬齐峻,尾巴一摆,一头扎进海中便消失不见了。冲出海面的骊龙巨头一摆,也不见如何动作,就已经到了沙滩上。巨大的头颅垂下,鼻孔里喷了一下,海滩上的篝火就被吹灭,串成一串的燕炙被吹得飞了起来,骊龙将头一摆,燕炙便进了那血盆大口。
一串燕炙到了如此巨龙口中连牙缝都填不满,骊龙被燕炙香气引得心痒难搔,如何能满足于这小小一串肉,口中呜呜咆哮,大头便在沙滩上来回寻找,片刻便发现酒坛之中传出的香味,顿时低头下去,张口一吸,酒坛中浸透了陈酒的燕炙连着那些残余的酒液就都吸入了口中。
转眼之间,十个酒坛已然空空如也,骊龙饱餐一顿,只觉心满意足。这十坛酒都是百年陈酿,又兑了烈性的新酒,其醉人之效远胜同等的二十坛酒。骊龙吞食之时只觉痛快,此刻吃得饱了,那酒劲儿却是慢慢反上来,渐渐觉得目饧骨酥,摇摇晃晃在沙滩上打了个滚,便懒洋洋扎进了海中。
齐峻不敢怠慢,紧握湛卢宝剑,跟着也潜入了水底。这龙工之衣连着一顶兜帽,前面还有类似女子面幕的东西,入水之后便紧紧贴在面上。也不知是个什么道理,竟能让他呼吸无碍,仿佛不在水中,却在陆上一般。齐峻初时还不敢呼吸,后来发现竟有这等妙用,便放下心来,大胆随着骊龙游去。
骊龙身躯庞大,只一摆尾便在水中蹿出去极远,齐峻自然跟不上,但他胆子极大,竟是扯住了龙尾,紧紧附身其上,由骊龙带着他向海底游去。骊龙一则吃醉了,二则也是身躯太大,齐峻附在其上也未察觉,摇摇晃晃游了不知多久,终于见前方黑黝黝一处洞穴,骊龙游进去,便将身躯一蟠,倒头便睡。
此地已是极深的海底,伸手不见五指,齐峻若不是附身龙尾,早已被甩丢了。此时喘息略定,便见一团莹莹银光自骊龙颔下透出来,因骊龙歪头沉睡,便看得清清楚楚——这莹光乃是一颗青杏大小的珠子,夹在两片鳞片之间,色做深黑,与龙身同样颜色,但其莹光之盛,却足将这处洞穴都照亮了。只是借着这莹光便可看到,珠子旁边径尺之地的鳞片比常鳞不同,片片都只有指甲大小,薄而色淡,果然都是逆生的,若是取珠时稍有不慎,便会触碰到这些逆鳞。
齐峻到了此时才明白知白的用意。若是骊龙不曾醉而沉睡,无论如何小心灵巧,都难以在取珠时避开这些逆鳞,而这些逆鳞如此软薄,必是要害之处且极其敏感,因此只消稍稍一碰,骊龙便要怒而杀人。
一路游来,龙工之衣已然被水浸透,其上绘制的墨龙也渐渐有些洇染开来。齐峻虽不懂,却也猜想得到若是衣上龙不成龙必有妨碍,不敢再耽搁,当即游上前去,伸手将珠子自两片鳞片之间取了下来。他胆大心细,手法轻巧,骊龙沉醉之中只觉得颔下仿佛有水草蹭了一蹭,随意地将头一摆,鼻子里呼了口气,又复睡去。
这一口气呼出来便是一道水流,将齐峻直冲到了洞穴边上,险些撞到礁石之上。不过骊珠已到手,倒正好送了他一程,齐峻将珠子放进系在颈中的纱袋之内,借着珠光照明,游出了洞穴。
虽则珠子到手,但要回到岸上还有好些路程,齐峻不敢懈怠,双足一蹬就直往海面上而去。忽然间脚腕上一紧,齐峻低头一瞧,却是七八根小指粗细的软绵绵的东西缠在他脚上,将他直往下扯。这些东西看着柔软,却是粘腻如胶,且力量极大,硬是扯着齐峻往下坠去。齐峻将湛卢一挥,以湛卢之利,切在这些触手样的东西上却是全不着力,也只是切断了一半,随即便有更多的触手缠了上来。齐峻借着珠光往下一瞧,发现脚下方圆丈许都是这些半透明的触手,只是越往中心越短小,如今扯住他的只是边缘上最长的一圈儿,但若是任由这些东西将他扯下去,那时只怕所有的触手都要缠到他身上来了。这种东西齐峻曾在蓬莱海边见过,乃是一株海葵。只是寻常海葵充其量不过拳头大小,这一株伸展开来却似皇宫内的汤池一般大小。那中心无数幼小的触手之下,有一块地方隐隐发着亮光,照着周围的触手缓缓鼓动,像是在呼吸一般。
海葵无数的触手都在攀上来,齐峻弯身下去挥剑狠斩,但斩断了十根还有二十根在缠上来。在珠光映照下,他发现这些触手上还伸缩着一根根透明的毒刺,虽然有龙工衣的保护,这些毒刺暂时还不能刺到他身上,但可想而知,再这样不停地纠缠下去,迟早都是他吃亏。
齐峻的目光落在海葵中心的那块亮斑上,一株海葵不可能长得如此之大,只怕蹊跷就在于此!齐峻下海之时唯恐丢了湛卢宝剑,早就用一根牛筋绳将剑柄系在了自己腕上,此时索性不去斩那些触手,将湛卢提起,猛地对着那亮斑投了过去,湛卢划出一道寒光,断金切玉的剑身直刺进了无数触手之中,而淡青色的剑芒犹在剑刃之前,就将海葵中心剖开了一道裂口。
顿时海水仿佛开了锅一般,无数触手都疯狂地舞动起来,巨大无比的海葵从边缘开始向中间收缩,只是因为块头实在太大,一时不能像普通海葵那样马上就缩成一团。
缠住齐峻的触手全部松开了,齐峻扯着牛筋绳收回湛卢,正要转身浮上去,忽然看见海葵中心的裂口处,一块黑黝黝的东西正因海葵的收缩被挤出来。这东西看起来毫不起眼,可是黑沉之中却泛着点点淡金色的光,齐峻心里猛地一动——这看起来不是很像在西南山中寻到的那块星铁吗?即使不是星铁,这株海葵能长到如此之大,这也必然是块灵物!
触手似乎也知道这是块宝贝,纷纷伸过来想把它覆盖住。齐峻不假思索地双足一蹬,俯冲下去一把捞起了那块拳头大小的黑东西,入手沉甸甸的,重量远超金石,果然不是凡物!
裂口两边的触手立刻缠卷了上来,死死缠住齐峻的手腕,无数透明的毒刺拼命往他手臂上扎,隔着龙工衣,齐峻都感觉到了尖锐的戳刺。海葵卷缩的速度加快,四周那些更粗更长的触手,也疯狂地向着齐峻伸过来。只要等这些触手全部缠过来,齐峻就休想再脱身。他会被巨大的海葵紧紧裹住直到窒息而死,变成这巨大怪物的食料。
湛卢宝剑划出一道寒光,海葵的中心又出现了一道更大的裂口。被划开身体的伤害令触手们放开了齐峻,转而去抚摸那巨大的伤口,齐峻趁机转身上浮,巨大的海葵在他脚下缩成了一团,最长的几根触手还试图缠住齐峻的脚踝,不过最终都只是擦着齐峻的脚底划过去,最终蜷缩起来,变成了石头般的一大块。
齐峻手腕上一阵阵麻痒,龙工衣到底是被那些疯狂的毒刺刺破了几处。桑皮纸在海水中浸泡太久,渐渐开始软烂,而纸上的墨龙更是被浸得渐渐洇开,快要不成龙形了。
齐峻拼命地上浮,一手紧紧握住那块非金非石的东西,这东西比星铁还重,拖得他游不快。可是他也不舍得放手,这东西绝对不是凡物,说不定就对知白增进修为大有好处!臂上腿上仿佛挂了铅块一般,呼吸也困难起来,齐峻眼前渐渐发黑,就连骊珠的珠光也似乎在渐渐离他远去……
40、万寿
腕上一阵疼痛让齐峻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已经躺在沙滩上,旁边生起了篝火,知白落汤鸡一样跪坐在他身边,正用湛卢宝剑在他手腕上划开一条口子,里头流出的都是紫黑色的污血。
“这是——”齐峻想说话,动了动嘴唇才发觉自己周身都有些麻痹,就连舌头似乎都不怎么好用了。
知白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直接拿起他的手凑到嘴边,对着伤口就重重吸了下去。
“唔——”一股钻心的疼痛让齐峻身子一颤,想不到知白会有这么大劲儿,手臂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这一吸在往后倒退,所经之处一阵阵刺痛。
“殿下别动!”知白吐出一口黑血,含糊地说了一句,又凑了上去。
手臂里仿佛有条虫子在钻咬,齐峻额头一层层冷汗出了又出,感觉那条虫子从肩头钻到了肘弯,又从肘弯钻到了手腕,终于伤口猛地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知白一转头,呸地一口污血吐在沙子上。借着火光,齐峻看见那滩污血里有个透明的东西在一跳一跳,竟然是一根毒刺,虽然早离了触手,仍旧如同活物一般。再看自己腕上,流出来的血色已做鲜红,想来是毒气已净了。
“惹就号惹——”知白含含糊糊地蠕动着嘴唇,撕下自己的衣襟给齐峻裹伤。
“你说什么?”齐峻现下浑身无力,只想躺着不动,勉强转过头去看他的脸,这一看却吓得他呼地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知白的两片嘴唇都肿胀起来,颜色发紫,火光之下看起来说不出的吓人,吓得齐峻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这,这是中了海葵之毒?”只是吸了吸毒液而已!这海葵之毒,犹胜蜂蝮。
“无妨——”知白大着舌头竭力把话说清楚些,“方才吸毒时被毒刺刺着了舌头,过几个时辰就好了。”
齐峻猛然想起手中的东西,连忙递给他:“这是我自那海葵体内挖出来的,你看是个什么东西?”他充满希望地又补了一句,“会不会——又是一块星铁?”
知白把那拳头大小的东西拿在手里对着火光看了看,摇了摇头:“不像是星铁……”
齐峻一阵失望,没精打采地道:“那就扔了吧。我原想着,这海葵只怕是得了这个才长得那般巨大,或许对你有些用处……”
知白却对着火光看了又看,随手抓起块贝壳抠着上头的粘液和泥沙:“这倒是,这里头确实有些阳和之气,只是血气重了些。”
齐峻一听,又有了精神,凑过来看他又磨又抠了半天,那东西渐渐由卵形变为三角之形:“这倒像个箭镞?”
“箭镞?”知白仔细地看了又看,又握着那东西双眼微闭,“果然中有阳火之气,但火克金,若是普通金铁箭镞,早该被这阳火化去了……莫非……是射日之镞?”
齐峻听得莫名其妙:“射日之镞?”
“不错!”知白霍地张开眼睛,肿胀的嘴唇也灵活了,“尧时十日并出,酿成大灾,羿以箭射其九,落于海中,这箭镞便是九支射日箭之一!其上既有阳火之气,又有血气,便是日中阳乌中箭时精血所染而致!”
“对你可有用?”齐峻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自然!”知白双手结印握着箭镞盘膝而坐,片刻便见他脸上渗出一层乌黑的汗水。知白双眼一睁,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方才还肿胀发紫的嘴唇已然恢复红润,他笑吟吟把箭镞在手里一抛,“虽然比不上星铁灵气充沛,却是中正阳和之气,对修行也可算得颇有裨益。”
齐峻舒了口气,这才觉得浑身上下没一根骨头不在吱嘎惨叫,忍不住闭目往后仰倒,口中道:“有用就——”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忽觉身下一空,刹那间仿佛自高处坠下,惊得他低呼一声,霍然又睁开双眼。
双眼一睁,齐峻就是一怔。目光所及之处已然不是浩瀚夜空,而是东宫前殿那熟悉的雕花承尘,身下也不再是起伏的沙滩,而是窄窄的床榻。齐峻下意识地刚想伸伸腿,便觉腰上一股横力袭来,扑通一声,有人将他一脚踹下了床榻,而系在他腕上的湛卢宝剑也跟着翻下床来,正好砸在他脸上。
床榻上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片刻之后,知白的脑袋从床榻边上伸了出来,心虚地嘿嘿一笑:“殿下——”
齐峻躺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慢慢抬手,将湛卢宝剑从脸上推开。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像被奔马踩踏过一般叫嚣着酸疼,被知白这一脚踹下来,不但骨头都要跌散了,腰还扭了一下。
“殿下——”知白赶紧翻身下床,“你怎么掉下来了?我扶你起来——唉,这床实在太窄了……”
齐峻嘴唇动了动。倘若还有力气,他非给知白一个栗子吃不可,可惜他现在实在懒得动,只能让知白把他扶到床上,任由知白那两片红润的嘴唇在眼前一个劲儿地在动,说着些颠倒黑白的话:“殿下真是有点不小心……哎,殿下身上还疼吗?想必是在海里用力过度扭了腰,叫人拿些跌打的药油来,揉一揉会好些。”
齐峻不吭声,由着他睁眼说瞎话。知白说了几句,渐渐心虚,不敢再提这茬儿,先把湛卢宝剑解了放到一边去,然后把齐峻胸前的纱兜拿下来,取出骊珠笑道:“虽然好一番折腾,总算不虚此行。”
齐峻的目光也就跟着移到了骊珠上,此珠色做深黑,滴溜滚圆毫无瑕疵。此时殿中烛火已将燃尽,光线昏暗,便见这骊珠放出莹莹光华,犹如一轮小小明月。虽然个头比叶家进贡的玄珠只大不了多少,但这光华一见便可分高下了。
拿到这颗骊珠,齐峻的心事才算是全部放下了。他恶战一夜,此时只觉得眼皮沉重如坠铅块,勉强撑着眼皮道:“只是这骊珠从何而来,还要向父皇解释一番。”
知白嘻嘻笑道:“这个殿下无须担忧,我早已想好了。”
齐峻听他说早已想好,最后一丝心事也没了,知白后面的话他都没听清说了些什么,眼睛一闭便沉沉睡去,朦胧之中想着:等睡足了,再来跟知白算这一踹的账……
敬安帝的万寿节真是恰逢其时,又是四十整寿,又是边关大捷,又是祥瑞降世,早十几天,宫中就已经热闹起来,到了万寿节正日,更是前朝后宫齐聚,叩贺皇上万福万寿,德泽四方。
既是生辰,自然该有生辰贺礼。百官的不过是上些贺寿的奏表,极尽华美奉承之能事,后宫便是要真正献贺礼了。
若献贺礼,自然中宫与东宫是头一份。齐峻排众而出,手捧一只锦盒,至阶下跪拜之后,朗声道:“儿臣恭贺父皇万寿。”将锦盒献上。王瑾接过来捧到敬安帝面前,将锦盒打开,便听座上百官们一阵低低惊呼,盒中正是那顶九珠朝冠,赤金龙形冠身上镶着九颗玄珠,日光下宝光莹莹。朝冠摆在玄色软缎绣座上,缎面上绣着凤戏牡丹,远远望去,便是龙凤对舞之形。那凤凰也是金线绣成,与赤金龙冠相映成色,光华灿烂夺人眼目。齐峻含笑道:“此绣座是母后与太子妃亲手绣成,盼我大盛九州一统,龙凤呈祥。”
正午阳光直射下来,照得那朝冠金碧辉煌,敬安帝看着也欢喜,正要伸手去拿,叶贵妃在旁忽然轻噫了一声:“臣妾怎么瞧着,这最大的一颗珠子不是原本的那颗呢?”
叶贵妃本来提足了精神要找出这朝冠上的纰漏。以她猜想,若不是齐峻将碎掉的珠子又粘合了镶上来,就是鱼目混珠地找了颗假货来,因此这锦盒一打开便觑了眼睛只管看。只是这朝冠上的珠子换得实在太明显,个头都大了一圈,竟然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众人换了珠子,倒让她有些摸不准东宫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齐峻稳稳地站着,含笑道:“贵妃说得不错,这原是另一颗珠子。”
叶贵妃心里疑惑,脸上不露声色地笑道:“这倒奇了。当初陛下看了这九颗珠子,说九是大吉之数,所以才叫用这珠子镶成朝冠,以兆九州一统之象。如今珠子都不一样了,这样的好意头不要,不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是何用意呢?且这颗珠子似乎不是内库的宝物,可莫不是要鱼目混珠吧?”说着,故意掩口而笑。
齐峻却把脸色一整:“贵妃慎言!今日是父皇万寿,只宜吉言,贵妃切莫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倒扰了父皇的好日子。九州虽则一统,冀州却是京城所在之地,自然比它州不同,若是九颗珠子一模一样,如何显得出父皇坐镇之处地位尊崇、与众不同呢?”
叶贵妃想不到齐峻居然敢如此理直气壮地斥责她,不由得噎了一下。齐嶂在旁忙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母妃不要说了,皇兄大约是不知那玄珠好处,只当珠子大些便珍贵些也就是了。”
他说是压低声音,其实声音并不低,恰好能让旁边人都听见。敬安帝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便道:“这玄珠还有什么奥妙不成?”
齐嶂微有几分得意,起身道:“父皇有所不知,这九颗玄珠皆为珠母,珠母者珠之母也,若周围有其它珍珠,便皆会追附珠母而来,正如万民追随父皇一般,故而叶将军才敢以此珠进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