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互诉衷肠

  事情就是这样,自己的糗事和别人分享起来,就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李克用和罗弘信笑了一会儿,罗弘信止住笑声,出言说道,“此次进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皇上的变法,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让整个长安有了如此变化,这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当然,我河东不过学了一点皮毛,就已经让你羡慕不已,长安作为变法的起点,当然让你这个乡巴佬惊掉下巴了。”
  “你说我这次能不能和陛下要点人手,在我魏博也变法一下。”
  “你就不怕被陛下的人给架空了?”李克用玩味地说道。
  “哈哈哈,翼圣兄啊翼圣兄,你也恶胎小看我罗德孚了,我魏博是大唐的魏博,我只不过是皇上任命的一介官吏,陛下想要,随时都能拿走。
  何须如此费事,只要皇上一纸诏书,魏博全军绝对唯皇上之命是从。”
  “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罗弘信说完,以为李克用会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没想到,李克用毫不犹豫的否定了。
  这让罗弘信有些意外,毕竟自己不是伸手要官、要粮、要兵,而是请求朝廷派员在魏博变法,这是自己表达忠心的方式,想来也是朝廷梦寐以求的结果。
  “为何?”罗弘信意外地问道。
  “你知道,这三年来,我每年向陛下伸手要人不下十余次,可陛下除了第一次派去的孔志等人,一共给河东派了多少人吗?
  九十三人!
  就这,还是我苦苦相求得来的。陛下说了,要人只有这些,爱要不要,他自己还缺人呢。”
  “什么?皇上怎么如此吝啬,我等忠诚为国,难道就要几个人,皇上都舍不得?”
  “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自从陛下浇灭李茂贞王行瑜以来,朝廷已经逐步完成了对关中和蜀中的掌控,这些地方都在推行变法,陛下那里还有人手。
  而且,我告诉你个秘密,陛下派出去的人,全都对朝廷忠诚无比,他们对百姓耐心极佳,但是对官员,则是恶语相加。
  现在河东那些人,对我说话,都是毫不客气,只要是他们认为对的,对朝廷对变法有利的,我出面都没用。怎么样,你现在还想着跟陛下要人吗?”
  “你是河东节度使,难道在你自己的地界还说不上话?”罗弘信有些不信。
  “当初陛下就曾跟我说过,这些人没有那些读书人的学问,但有着和读书人无异的倔强,只要是变法的事,他们倔强的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你借粮,还不是那些人把河东的财政把控的死死的。”
  “什么!”罗弘信惊讶地说道,“那岂不是说,翼圣兄现在已经被架空了!”
  罗弘信知道,此前李克用多次向魏博借粮,当时他还以为李克用扩充军备,没想到是河东李克用已经不能支配河东的财政了!
  这就有些让他意外了,毕竟一地财政被把控了,当地的节度使也就形同傀儡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知道,我河东多山,本就不是什么产粮之地,财赋主要是靠着行商。虽说这些年,我也占据了一些产粮之地,但分摊道整个河东,还是杯水车薪。
  现在河东虽然开始变法,但终归没有关中的优势,尤其是陛下小气的只给了一千三百人!这里边还禁卫军就有一千,官员只有区区三百人!
  放在偌大的河东,三百人连个泡都冒不出来。所以河东变法才如此举步维艰。加上河东财政确实不好,他们已经把每一个铜币计算好了,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粮支持我养兵。”
  “咝!”罗弘信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堂堂河东强藩李克用,会过得如此窘迫。
  要知道,河东雄兵那是足以对抗宣武的强军,三年前李克用自长安返回河东之后,就开始在河东推行变法,尤其是军队。
  李克用裁撤老卒,将原本臃肿的军队,进行大规模精简,不仅战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比之从前更加强横。
  几次与周边藩镇和塞北胡人的作战,几乎都是碾压式的胜利。李克用也非常克之,没有盲目扩军,大家都不明白这是为何。
  尤其是李克用几乎把周边几个关系不错的藩镇都借边了,自己更是李克用最大的债主,如果不是二人历来私交甚密,他都怀疑李克用是在暗中积蓄力量。
  谁承想,李克用没有扩军的原因,竟然是财政受限!而且是被自己手下的官员限制的。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难为翼圣兄了。”罗弘信安慰道。
  “是啊,你是不知道,现在那些官员把我卡的死死的,每年就那么一点军费,对我借贷的那些债务更是拒不承认,说让我自己想办法,所以你看我欠你的那些钱粮是不是”
  “翼圣兄,何处此言,我早就听说翼圣战场收获颇丰,我那些小钱,怎会难住翼圣兄啊。”罗弘信见李克用露出一副肩上嘴脸,赶紧制止李克用继续说下去。
  这倒不是罗弘信无情,李克用现在确实如同劫匪一般,每次大战,都将战场搜刮的一干二净,已经有人戏称李克用山西商人本质,“战场小篦梳”。
  就是形容李克用对打扫战场的干净,除了敌军尸体和简单的衣物,其他一律搜刮不剩,基本上连个箭头都不会落下。
  “再者,我看现在河东之地,民生比我魏博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那是当然,虽然我现在养兵的钱不够,但我干说一句,只要是需要,我河东随时能拉出一支二十万人的强军!”李克用自豪地说道。
  “那翼圣兄为何还如此拮据呢?”
  “哎,”李克用刚刚昂起的头,一下就又低下了,“我说的是有需要的话,现在不是没那个必要吗,起码安时是这么认为的。”
  “对了,这次安时怎么没有一道前来?”
  “安时现在忙着在河东变法诸事,实在是抽不出身来,现在这个郭安时已经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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