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年进行时_分卷阅读_3
我脱下了脚上的白色圆头皮鞋,提在手上,穿着袜子跟在源右卫门身后,走进了他的家。
“呃啊……白丝……”我听见了源右卫门的碎碎念。
收回前言。
谁特么要照顾这位笨蛋魔法少女了!
二话不说,我用皮鞋抽了一下他的头顶:“偷看女孩子的脚干什么?!”
源右卫门似乎家境不错,房间也很宽敞,进门的鞋柜内放着一大堆篮球鞋——显然,这么多球鞋他是穿不过来的,这些球鞋摆在这里只是为了收藏或者给别人炫耀的。
看来,是个热爱运动的好男……
我还是收回前言。
我抬起头,看着墙壁上满满贴着的动画海报,玻璃柜中陈设的无数美少女粘土人和周边手办,无语泪凝噎。那些或露胖次或bra的可爱少女们摆着各色姿势,隔着一扇玻璃门朝我抛飞吻。
“竟然还是个死宅————”
第一次的,我有了流泪的冲动,甚至还想要坐在地上,抽一根寂寞烟。
“怎么了啊,爱莉丝。”他抽了抽嘴角,问我:“你对御宅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我深吸了一口气:“只不过是爱好比较特殊一点而已,我可以理解。”
“现在。”穿着裙子的源右卫门正经起来:“和我解释一下,所谓的魔法少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被改变性别。”
“你以为我愿意么?”我咬牙切齿:“我也只想要可爱的女高中生作为契约者啊!”
我们两个人大概天生不对盘。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视线范围里电光花火噼啪大作。
“这种毫无礼仪、男扮女装、没有魔法资质的人……”
“这种眼神不好、乱抢初吻、还勉强只有**杯的人……”
我和源右卫门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刚认识源右卫门的时候,我和他绝对是两看生厌的。
“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开玩笑的,Cosplay爱好者啊或者是中二病患者什么的。”源右卫门低叹一口气,坐到了转椅上。他伸出手臂,看着自己手腕上一圈象征着契约的暗色花纹,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没想到是真的啊。真的不是梦么?”
“是梦。”我冷静地说完,随即推开窗户决定往外跳:“我还是无法接受我的魔法少女是个男人的事实。再见,我去二次元了。”
“你冷静!”源右卫门把我从窗户边拽了下来,安慰道:“好歹夺走了一个男高中生的初吻,这波不亏。”
——有这样安慰人的么?
我更绝望了。
“不要露出这幅死鱼一样的表情。”源右卫门的话音里有着不忍:“不就是性别错误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成为魔法少女,工作也只是打打小怪兽而已吧?”
您说的那是奥特曼好吗!不是魔法少女!
我对这个契约者愈发地绝望了。
不仅是名男性,还对魔法世界的规则有一些天真的误解。这样的少年,是不可能协助我在这场比赛中打败对手,让我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殿下的。
“天真。”我冷哼一声,转过头对她说:“三浦源右卫门,你愿意穿裙子、高跟鞋和吊带袜战斗吗?愿意用手在胸口比着爱心,大喊‘魔法源右卫门变身’吗?你愿意勤奋学习‘无论如何翻转、即使不穿安全裤也不会走光’的技巧吗?”
“?!”源右卫门石化了。
“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还妄想成为我的魔法少女!”我的神情愈发冷了,干脆地甩开他的手,再次扒在了窗口上:“谢谢你的招待,经过交谈,我决定自己孤身奋斗。再见了,少年。”
说完,我就提着皮鞋纵身跃下,落到了街道上。
站起身时,恰好看到最后一线金乌悬在天边。
深沉的夜色浸润了整片天穹。金红与深蓝相交的黄昏之时,白昼将尽、夜晚降临,生灵与呼吸彼此完成又一轮交替,正是适合魔物作祟的时间。
我蹙着眉,久久地站在三浦家的楼下。
虽然我很想直接放弃这个性别错误的魔法少年,但我却不能简单地离开他。原因无他,只是我和他已经签订了契约。现在的三浦源右卫门,已经和普通人类的现实世界稍稍分离,可以触摸到我所在的魔法世界了。
因而,那些本属于魔法世界的固有物,也会对他产生影响。
譬如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听见他的心声——这个家伙现在正在念叨着“奇怪的女人”、“千金大小姐的脾气、小学生的胸”、“夺走初吻就这样走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吗”等等。
又譬如,隐隐约约地,三浦家附近的树丛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碎响。原本潜伏于黑暗中的、由执念聚集而成的魔物,悄悄地从藏匿之所中爬了出来。
“很美味的味道,是一个带有魔法的单纯人类。”
“看上去很鲜嫩,蘸点酱油比较好吃。”
“瞎说,咸的哪有甜的好吃?把这个人类裹糖吃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砧板上鱼肉的源右卫门,还托着腮趴在窗台上,对着夜空碎碎念着:“啊——我的初吻啊——”
魔物们朝着三浦家靠近。
我走上前去,清脆的脚步声果断地停在了这群带着酱油、老干妈和白糖的家伙面前——真是难为它们了,原本就是只有简单理智、不成人形的一团黑糊糊的物体,竟然还要努力地裹着老干妈和酱油出门。
“噫?!”举着老干妈的魔物看到我,便是一阵萎缩:“异世界的魔、魔法使?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是那个十六年一度的比赛又开始了——”
我不耐烦地用脚点着地面,低声地催促道:“那个人类是我的东西,不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就快点滚。”
魔物们是由执念构成的共同体,之所以久久地残留在世界上不愿意离去,就是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对于它们来说,“消失”就是最好的威胁了。
“遵命!”它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