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当然,再怎么战无不胜,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凛玉杀死,自高高在上的天道,堕入了地狱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传闻。据说庚辰湮灭前,天君曾寻过凛玉,以恩情相挟,求他网开一面。
  但终究无一人例外。
  而后,天君大恸,凛玉弃尊位,离天道,与闻熹远赴人界深山。
  其间也有传言,说是老天君的突然陨落与凛玉有关,毕竟是真龙之身,既不是战死于沙场,也不是大限将至,何以就那般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这些传闻开始流传时,子兰刚继承天君之位不久,放在人界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浮桨那时还未出现,他孑然一身,举目无依,不多时又遇上魔族偷袭,神魔混战一触即发。
  他无计可施,只得求至听澜山脚下。
  凛玉再度出山,一剑破开万重阴霾。
  实际上也只是短短几秒,子兰很快从突如其来的回忆中抽出身来,迟疑道:父亲从未提起过他留有后代,但想来即使是真的有,也不会为人所知。您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我试试还能不能想起来。
  凛玉捏了捏眉心,一时还真没什么想问的。
  大概真的是老了,这一点小伤至今还有些头痛,莫不是脑震荡了吧?
  我过去一趟吧。闻熹适时地站起身来,毕竟跟沉湖还是老相识。
  子兰:他看了眼浮桨,浮桨也默默看着他。
  子兰心道,这位刚跟前妻吵完架的大神满身怒气地去审罪魁祸首,他都不知道是该为沉湖跟陈微山的脑袋担心,还是为监狱新修缮的审讯室担心了。
  .
  闻熹拉开椅子,在陈微山对面闲适地坐下:陈先生,我可是抛下老相识先来看的你,感动吗?
  陈微山那副平光眼镜早就碎成了玻璃渣子,闻熹那一拳砸肿了他的眼睛,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可笑。他咧了咧嘴角,血丝溢出来:如果能将令爱嫁与在下,会更感动的。
  闻熹静静地看着他,从那张脸上看出了故人的痕迹:你这么执着桃夭?虽然没有可比性,但我也很想知道,你父亲当年是不是也这么执着于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陈微山重复了一遍,忽然轻笑出声,神君,有时候母亲是不会存在的。比如您,您有母亲吗?您可不是凛玉神君那种天地生养的神祗吧。
  那这么说来,我们还算是同病相怜。闻熹含笑凝视着陈微山的眼睛,语调轻缓,不过有一点你我还是不同,你还是有父亲的。
  当年送他下地狱我也出了份力,只是不知道他有你这么个好儿子,地狱道里还能重新爬上来。
  前辈过奖,子承父业罢了。陈微山诚恳道,其实我相当同情您的遭遇,能在那种疼痛下忍上万年,实非寻常人可比,这一点家父做的的确不对。
  陈微山斯斯文文地感慨,如果忽略那张已经被闻熹砸成猪头的肿脸,这个场景看起来也不会那么搞笑:但我所做的事情跟家父所做的性质完全不同,前辈切勿迁怒。前辈是想问我那头囚沆的下落吗?还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将家父神魂带出地狱道的?难不成是问我是否对桃夭仙君有真心?
  性质完全不同?
  闻熹闲闲地倚了倚靠背,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模样:别攀扯桃夭,她双眼视力5.2不同在哪里?别给我说你是在用一己之力拯救天下苍生,抑或是让恶人罪有应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给你申请保外就医,送你去医院挂个智力发育问题的专家号。
  陈微山眸光闪了闪,未曾答话。
  这人还真是难得的不要脸,跟他爹庚辰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不要脸在暗处,一个不要脸在明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放在你这儿不错你比庚辰还不要脸。不过我现在最好奇的是,你是不是曾经被庚辰当成引子炼过障物?
  最后几个字格外的清晰悠长。
  细看下去,陈微山常年保持斯文笑意的假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破裂:前辈何出此言。
  无他,感觉而已,同是天涯沦落人嘛。闻熹往后仰了仰,比桃夭大不了几百岁,怪可怜的。
  他忽然凝视上陈微山的眼睛。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直接把这人魂魄抽出来读取记忆奈何世上从来没这么便宜的事情,唯有一者对另一者完全占上风、处于压迫地位时才得以读取,对体内还有庚辰一半神魂的陈微山,显然是不适用的。
  陈微山并不躲闪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闻熹起身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他悠悠的声音:我也想问问神君,最近有没有感到旧病复发?
  闻熹恍若未闻,踏出审讯室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正在此时,地动山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魔族退群公告
  隔壁的审讯室里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浪,一时间波及到附近,头顶上的天花板和吊灯稀里哗啦往下掉。
  隔壁关的是沉湖闻熹眉头一挑。
  不省心的混账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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