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刘崇称帝
却说河东节度使刘崇,乃刘知远弟弟,刘赟生父,此人兵多将广,强悍善战,刘知远时代就被安插在边境与契丹人直接接壤,是后汉的第一道屏障。
刘知远死后,刘崇就不再入朝也不上缴国税,一切都省了下来给自己当军饷,所以他军队的数量和质量都相当了得。
当郭威起兵造反时,刘崇什么都不知道。当他知道郭威造反逼近都城时,郭威已经在都城里边了。当他点兵准备进攻都城时,都城里却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他的儿子刘赟在海选pk中获胜,已经被确认为是新科皇帝了。
刘崇一下子心花怒放,还能有什么结果比这个更好呢?根据这个结果,他现在已经是太上皇了!还用得着再去打仗吗? 郭威逼死刘承祐,这比自己动手好多了!
“我儿为帝,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当即派遣使者前往汴梁。郭威指着脖子上的刺青对来使道:“自古以来岂有雕青天子?你回去告诉刘公,希望刘公能体谅我的忠心。”
使者不禁为之动容,要知道这是郭威天下皆知的隐痛。郭威出身军卒,脖子上有飞雀的刺青,当时人人称他“郭雀儿”。这种刺青一直留到宋代,军卒和犯人一样要刺青黥面,所以好男不当兵!
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联想一下郭威出兵的理由,以及他现在尊奉后汉、拥立新君的表现,他绝对是一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忠臣。而且郭威还说,请刘公一切放心,朝庭已经派德高望重、从不说假话的太师冯道前去迎接天子,现在只希望新皇帝尽快到任登基。
好了,刘崇放心了,儿子马上当皇帝了,真是太好了!
“且慢!”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竟然有人跳出来泼冷水。
泼冷水的人是刘崇的副手,太原少尹李骧。
李骧进言道:“郭威举兵造反,已经不能再为汉臣了,他肯定不会立刘氏后人为帝。您应起兵南下太行,控制孟津,如果郭威真正立刘赟为帝,您罢兵回镇就是。”刘崇非但不听,反而大骂道:“你这个腐儒,想要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吗?”他命将李骧拉出斩首。李骧临刑长叹道:“我为一个傻子出谋划策,死也活该。我妻子有病,我死了她也活不下去,让她和我一起死吧。”刘崇便将李骧的妻子一并处死,并将李骧的事上报朝廷,以表心迹。
不久刘崇闻刘赟死去,向南大恸道:“我悔不用忠臣言,致伤儿命!”遂命为李骧立祠,岁时致祭。
刘崇决计抗周,就在晋阳宫殿中,南面称帝。仍国号汉,沿用乾祐年号,历史上称刘崇为北汉,免与南汉相混。
刘崇称帝后,曾对张元徽道:“我不忍高祖社稷沦丧,于道义而言又不能屈服于郭威,这才不得已而称帝一方,只希望能与你们勉力共复家国之仇。但我算什么天子,你们又算什么节度使呢?”他因此不改元,不设宗庙,只用家人之礼祭祀。
刘崇整兵缮甲锐意复仇。可巧辽将潘聿拈奉辽主命,贻书崇子刘承钧通问国情。刘崇即使承钧覆书,略说本朝沦亡,因袭帝位,欲循晋室故事,求援北朝。潘聿拈转报辽主。兀欲得了覆书当然欣允,发兵屯阴地、黄泽、团柏,遥作声援。刘崇即命皇子承钧为招讨使,白从晖为副,李存瓌为都监,统兵万人出攻晋州。
晋州节度使王晏,闭门不出,城上旗帜兵仗,亦散乱不整,承钧还道他是不能拒守,饬兵士蚁附登城。不料一声鼓响,那堞内伏兵霎时齐起,挟着硬弓毒矢接连射下,还有长枪大戟巨斧利矛,钩的钩,斫的斫,把北汉兵杀伤无数,承钧忙鸣金收军退出濠外。王晏驱兵杀出前来追击,承钧哪里还敢恋战,麾兵急奔,跑了十多里方不见有追兵,择地下寨招集散卒,死伤已千余人,并失去副兵马使安元宝,不知是否阵亡。后经探骑报闻,才知元宝被擒,投降晋州了。
刘崇接得败报正在焦灼,怎奈不如意事接踵而来。徐州一城被周将王彦超陷入,杀死巩廷美、杨温。刘赟夫人董氏,还算由周主特恩,安抚保护未曾殉难。
刘崇忧愤交并,立遣通事舍人李?赴辽乞援。国书中且自称侄皇帝,致书于叔天授皇帝,请行册礼。辽主兀欲喜如所愿,遣燕王舒斡、政事令高勋,同至北汉,册封刘崇为大汉神武皇帝,妃为皇后。刘崇情急求人,也顾不得甚么屈膝,只好对着辽使拜受册封,改名为旻,令学士卫融等诣辽报谢,乞请济师。
天禄五年(公元951年),兀欲 应北汉皇帝刘崇的请求,召集各部首领商议出兵攻打后周,援助北汉。首领们由于连年征战,民力耗损,不愿意南侵。兀欲强令他们按期率众南下, 自己也统率本部人马于9月到达归化州的祥古山,晚上驻宿于火神淀。各部首领也带领人马赶到这里。一日,兀欲祭祀父亲东丹王亡灵后,设宴招待群臣和各部首领,喝得大醉,被左右扶入内帐。深夜,燕王舒斡和伟王之子耶律呕里僧率领一班酋长冲入内帐,舒斡举刀砍死了沉睡中的兀欲。
耶律德光之子齐王述律闻变走入南山。燕王舒斡自立为帝,偏各部酋长不乐推戴,情愿往迎述律,攻杀舒斡及呕里僧。述律自火神淀入幽州,即辽主位,号天顺皇帝,改元应历,当下为故主兀欲发丧,并遣使至北汉告哀。
刘崇派枢密直学士王得中等,贺述律即位,且吊兀欲丧,仍称述律为叔,请兵攻周。述律素好游畋,不亲政事,每夜酣饮,达旦乃寐,日中方起,国人号为睡王。北汉乞援再四,方遣彰国军节度使萧禹厥,统兵五万与北汉会师,自阴地关进攻晋州。
时晋州节度使王晏,与徐州节度使王彦超对调,晏已离镇,彦超未至。巡检使王万敢权知晋州军事,与龙捷都指挥使史彦超,虎捷都指挥使何徽,募兵拒守。辽兵五万人,北汉兵二万人,共至晋州城北,三面营垒,日夜攻扑。王万敢等多方抵御,且飞使向郭威求援。
却说王峻留驻陕州,并非故意逗挠,他却另有秘谋,不便先行奏闻。周主郭威闻报惊疑,拟自统禁军出征,取道泽州,与王峻会救晋州。一面遣使臣翟守素,往谕王峻,峻与守素相见,屏去左右,附耳密语道:“晋州城坚,可以久守。刘崇会合辽兵,气势方锐,不可力争,峻在此驻兵,并非畏怯,实欲待他气馁,然后进击,我盛彼衰,容易取胜。今上即位方新,藩镇未必心服,切不可轻出京师!近闻慕容彦超据住兖州,阴生异志,若车驾朝出汜水,彦超必暮袭京城,一或被陷,大事去了!幸转达陛下,勿生他疑!”守素唯唯遵教,即日驰还京城,报知周主郭威,威闻言大悟,手自提耳道:“几败我事!”遂将亲征计议,下敕取消。王峻后来跋扈,其实内心还是十分忠于郭威的。
是时已为广顺元年十二月,天气严寒,雨雪霏霏。王峻下令各军速即进发,到了绛州也无暇休息,便语都排阵使药元福道:“晋州南有蒙阮,地最险恶,若为敌兵所据,阻我前进,却很费事。汝引部卒三千,赶紧前行,得能越过蒙阮,便可无忧了!”元福应命前驱,冒雪急进,到了蒙阮相近,见地势果然险恶,幸无敌兵把守,便纵马飞越,出了蒙阮,方才扎住。令部校回报王峻,王峻私喜道:“我事得成了!”因即麾军继进,过了蒙阮径路,与药元福相会,向晋州进兵。
北汉主刘崇及辽将萧禹厥,正虑攻城不下,粮食将尽,更兼大雪漫天野无所掠,未免智穷力尽日思退归。忽接哨骑探报,知王峻已逾蒙阮,不由得心惊胆战,立命烧去营垒夤夜返奔。至王峻到了晋州,敌兵早遁。城内王万敢、史彦超、何徽等,出迎王峻导入城中。彦超禀王峻道:“寇兵虽去相距未远,若使轻骑追击,必得大胜。”王峻道:“我军远来劳乏,且休养一宵,明日再议。”彦超乃退。翌晨王峻升厅,彦超又来禀白,药元福等亦从旁怂恿,王峻乃令药元福统兵,与指挥使仇弘超,左厢排阵使陈思让、康延诏,策马出追,驰至霍邑,追及敌众,便奋击过去。敌军后队统是北汉兵,一闻追兵到来急不择路越山四跑,或坠崖,或堕谷,死了无数。元福催后军急进,偏偏延诏懦怯,沿途逗留,且语元福道:“地势险窄,恐有伏兵,且回兵徐图进取。”元福忿然道:“刘崇挟胡骑南来,志吞晋绛,今气衰力惫,狼狈遁还,不乘此时扫灭,必为后患。”言未已,那王峻遣人到来,说是穷寇勿追,饬令回军。
辽兵还至晋阳,人马十丧三四,萧禹厥诿罪一部酋,钉死市中。刘崇亦丧兵无数,复因辽兵归去,不得不畀他厚赆,害得府库空虚,人财两失,只好付诸一叹,缓图报怨。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