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宗师在现代_分卷阅读_59
眼见他再度靠近自己,慕容灰心中苦笑不已,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莫非是太上老君故意要他难堪吗,为了惩罚他小时候偷吃过老君的贡桃。
一步、两步、三步……彼此距离渐渐缩小,慕容灰脑子渐渐空白,不敢想自己会不会真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以前朋友们分享糗事,他总嘲笑那些见了心仪妹子就犯傻冲动的人太二太没意志力,活该被喜欢的人嫌弃轻浮猥琐。换了自己才知道,渴念一起,又是面对着心心念念之人,实在没法装得若无其事。
浴室不算太小,但慕容灰就坐在龙喉下面,雁游想要调节温度,自然得接近他。
当雁游走到触手可及的距离,慕容灰梦游一般缓缓伸出了手,心中有些惶恐,却又充满期待。
雁游一无所觉,丝毫没注意到慕容灰的手已经快攀上他的腰。
心思仿佛水气一般朦胧蒸腾,冲人欲醺之际,突然,半掩的纱窗被什么东西喀嚓一声撞得完全洞开,随即一团五颜六色的东西吱吱喳喳地飞了进来:“鬼子进村了!快逃啊!快逃啊!”
长风一吹,室内的湿热骤然下降了许多。慕容灰如梦初醒一般,被烫到似地飞快收回了手。
带着七分羞恼三分庆幸,他一把将说不上是搅局还是救场的书生搂进怀里,没轻没重地揪着呆毛扯将起来:“乱叫什么!”
书生惊慌得一把好嗓子都变了调,无暇理会小主人正欲对它最为爱惜的呆毛意图不轨,尖叫道:“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听它一嚷,雁游还以为自己刚才太过匆忙没关院门,放了什么动物进来。将拔到一半的阀门随手一拧,连忙跑了出去。
慕容灰刚想再教训书生几句,冷不防一股粗大的水龙从天而降,顷刻间将他浇个晶晶亮透心凉。一人一鸟缩成一团,双双打了个寒颤。
不过,那种不宜言说的冲动倒是因此萎缩不振,倒也是因祸得福。
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慕容灰啐出一口倒灌的清水,又狠狠揉捏了一下书生,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关上水阀胡乱擦了擦身体,开始穿衣。
过了一会儿,雁游抱着某样东西,奇怪地走回浴室:“外头没什么啊?”
看清他手里的事物,本来在甩水的书生顿时呆毛一炸,又开始尖叫:“坏人!天敌!大马猴!”
雁游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怕猫。放心吧,猫咪很小很乖,不会咬你的。”
之前小猫蜷在包里睡着了,雁游便没有放它出来。估计是刚刚醒转,拱出包包从餐桌上跳下来,才把书生给吓坏了。
见书生还是缩头缩脑,十分警惕地看着小猫,为免家里以后三五不时上演类似闹剧,雁游把猫放在书生面前,诱哄道:“看,它真不会咬你。”
书生赶紧跳到慕容灰的头顶,虎视眈眈地盯着小猫,很有格物精神地研究了一会儿。
见它走得笨拙,时不时还在沾了水的瓷砖地上打个踉跄,一点也不具备天敌应有的威风凛凛,顿时重新神气活现起来,鄙夷地说道:“大马猴是笨蛋!”
很粘雁游的小猫被放下了地,本来还挣扎着想去扯主人的裤腿,求他再抱抱自己。因书生这一嗓子,却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这只五彩斑斓、像公鸡却又不够大的动物。
书生被它盯得心里发毛,又悄悄缩回了慕容灰头顶,全无方才的得意,底气不足地咕哝道:“此路是我开,此屋是我盖,大马猴走开!”
猫咪听不懂,但雁游却被勾起了心事,看向正在扣扣子的慕容灰:“你为什么要帮我盖房子?”
尴尬一去,慕容灰又恢复了平时言笑自若的模样。除了眼神还有点发飘,根本看不出他刚才有多尴尬:“小雁,我可是和奶奶签了合同的。”
“合同?”雁游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你等等。”
慕容灰也顾不得吹头发,胡乱找了块毛巾一裹,兴冲冲跑到楼上。片刻后举着份文件下来,交给坐在沙发上的雁游:“我留学的这一两年就里住在你家,盖房的钱折算成房租,你看,里头写得明明白白。”
他一句话就总结了整份合同的精髓。雁游匆匆扫了一遍那洋洋洒洒足有四五页的文书,视线在“本着来修去丢的原则,乙方(慕容灰)在甲方(雁家)所进行的一切改造活动,在将来不做另行处置,均折算为房租付予甲方”这一条上停顿了一下,突然沉默了。
慕容灰早做好了与雁游以何为“嗟来之食”为主题、大辩三百回合的打算,但现下雁游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外。那感觉像用尽全力挥拳却扑了个空,再加上刚才的浴室意外,让他格外不安:“小雁,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
默然良久,雁游方疑惑地问道:“你为何屡次帮我?”
虽然生气对方的擅作主张,但结果却是于己有益。再回想起刚见面时慕容灰也曾掏钱摆平了那个贪心的摊主,雁游不禁疑惑:慕容灰不是那种滥好心的人,为何却帮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这份情意,早已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朋友的范畴。
他少有的迷茫表情显得特别无辜,看得慕容灰再度蠢蠢欲动。如果时机再成熟一点,如果情感再深厚一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坦白自己的心迹。
但是现在——忍住,忍住,还不到最好的时候,贸然出手只会坏了苦心营造的大好局面,把人吓跑。
慕容灰遗憾地压下某些不安份的念头,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不是帮你,是我想找个舒适又经济的地方,渡过接下来的留学时光。你看,我原本住在宾馆,每天要花八块钱,一年下来要花掉将近三千元。暂定我留学时间是两年,那么就是六千元。而我赞助你盖这幢房子,再加上新家具,也只花了五千多。到最后还是我赚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在心里添了一句:谁管他赚不赚省不省的,最重要的是能和小雁朝夕相处。小雁心肠软又重感情,只要天长日久累积了足够的好感,人就一定飞不出自己的掌心!
之前因为怕雁游不接受,他选择了隐瞒,又趁人外出,哄着罗奶奶先搬了进来,省得事到临头又有变数。现在看来,这决定完全正确。小雁神情渐渐缓和,一定是选择了妥协。太好了,幸福生活即将开始!
正在心里描摹着未来美好生活的慕容灰,忽然听雁游说道:“慕容,你的好意我明白。”
——哈?!
没等慕容灰从这突然投下的重磅炸弹中回过味来,雁游又道:“你和朱道一样,都想帮我一把,合同只是为了保全我的面子,但我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收下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现在有奖学金做生活费,又在陈教授那里兼职,应该能在你回米国之前赚够这笔钱。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一样?我好歹是慕容家这一辈长得最帅的,怎么就能跟年画里福娃娃似的二师兄一样啊!小雁你站住,撇开还钱的问题,我们来谈谈审美问题先!
慕容灰刚想拉人,听见奶奶回来的雁游却早已撇下他迎了出去。
愤愤纠结了一下,他突然又跑回浴室,对着落地镜胡乱捏着自己身上的肉:“还是那么瘦,除了肌肉没有肥肉。怎么可能像二师兄呢?小雁真是爱开玩笑,这样不好,不好。”
雁游的提前回来,让奶奶乐得合不拢嘴,连搬家那天也没这么开心过。
一边拣菜,她一边同孙子絮叨:本想等孙儿回来一起搬新家,却架不住慕容灰的劝。说小雁这一去还得有些日子才回城,要是他知道房子提前盖好,肯定也愿意让奶奶先住进来提早享福。您不是住不惯楼梯房吗,建房时特地在客厅后留了个大房间,开窗正对花坛,正是专门给您准备的。
雁游早领教过慕容灰的口才,连谢老二和王豹那种老江湖都经不住那张嘴,却没想到他哄起老人家来也是得心应手。奶奶刚才把他夸得跟朵花似的,如果不是早知道正主的脾气,雁游还以为奶奶说的是哪家的贤惠媳妇儿。
少顷饭菜上桌,雁游把心怀忐忑的秀姐请下来一起用餐。也没点破她的身份,只说是新在外认识的人来探望自己,顺道留饭。奶奶还以为是哪位老师的女眷,张罗得格外热情,让秀姐愈发坐立不安。
食不知味地吃完饭,秀姐坚持要去洗碗。雁游按住还想劝的奶奶,自己抱起盘子,也一起进了厨房。
秀姐以为这少年必定又要劝自己说出大姐的事,心里七上八下,为难不已。
但自始至终,雁游却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最后一只碗被擦去水渍,放进崭新的橱柜,雁游才淡淡说道:“这种家常小聚,对我们来说是平常,但对被你所谓的大姐拐走的女孩而言,却是只会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奢侈。秀姐,你也是有父母的人。将心比心,你真能狠心放任,害了自己,更害了其他无辜女子?”
闻言,秀姐顿时脸色惨白,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抵在水池上连连摇头,似乎想要分辩什么,却说不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