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很遗憾，我们的调查也了解到，如果当时五条先生满足对方的要求，对方就会停止活动。提出的要求对五条先生没有任何危险性，而且你本人也同意了。”主持的中立声音重新开口说，“咒术师应当以造成最小社会危害为优先行动。在这种情况下，远山觉直接杀人，让我们产生两个担忧。第一，她的状态不稳定并且可能对社会产生威胁；第二，你作为监管人不能有效地控制她。”
  片刻的沉默，似乎五条悟也不能直接地反驳这个论点。低语声在竖直大厅里回荡。而问话的人也像抓住机会似的，直接转变了询问对象。
  “远山觉，十二月七日晚上，是你对六十四名死者发动了术式攻击吗？”
  “是。”
  “当时你知道你的攻击导致的结果吗？”
  五条悟在旁边动了一下，他侧脸转向你，似乎想提示什么，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你说：“知道。”
  “你理解当时五条悟已经与对方谈判并且达成妥协了吗？”
  “是的。”
  “就算是确凿有罪的犯罪分子，协会也不提倡咒术师代为行刑。“问话的人说，“但就像五条先生强调的一样，在特殊情况下此举可以谅解，协会不准备纠缠这一点。但是协会需要确认你的精神稳定。你当时出于什么理由对这么多普通人发动攻击？”
  “太激动了。”
  “因为什么？”
  “那些人想伤害五条老师。”你低声说，“当时想要保护老师。”
  一阵明显的骚动。好像所有人都克制不住地开始讨论起来。声浪从底层往上传递，越升越高，从讶异转为嘲弄，最后几乎演变成一阵哄堂大笑。
  主持人在什么金属材料上敲了悠长的一声重响。打断了这不恭的行为。
  “好吧。”那人说，但似乎连那官方的语调里都出现了微妙的笑意，“至少这种事件不是天天能遇到。但是你知道你不能判决死刑吧？“
  “知道。”
  “在可以和平解决的情况下，你没有理由对普通人进行攻击。明白吗？”
  “明白。”
  “好。”问话的人说，声音也变得和蔼起来，“如果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你能控制自己吗？”
  “……”你没说话。随着你的拉长的沉默，现场的轻松气氛褪去了，明显变得凝重起来。现场传来了议论声。
  五条悟也收敛了表情。他说道：“小觉。”
  你说：“可以。”
  “不得不说，这很令人担忧。”问话的人说，“五条先生，看起来这孩子是在你的提示下说话啊。”
  “不是的。”你解释说，“我觉得会很难控制，所以不能给出肯定的答应……但是老师说了的话，会努力去做到。”
  最高层上有什么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嘲讽地打断了你。
  “你的意思是，只要是五条悟的意愿，任何事都会做吗？”
  这个提问里似乎含有敌意。但你还是回答了。
  “是吧。”你坦诚地说，“老师要求的话，一定会去做到的。”
  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但这次诡异地没人出声议论。大厅里很安静，只有余音缠绕着。过了一会儿，问话的人重新开口了。
  “好吧，五条先生。”他用有点古怪的语气说，“至少解决了一个问题，听起来您确实是最佳的监管人选。”
  ***
  五条悟领着你从大厅里走出来的时候，硝子和夜蛾都等在那里。不远处还有七海穿着一如既往的严谨套装，在慢慢走过来，看起来似乎大部分熟人都来参加了这个规模很大的审查会议。
  “还好吗？”硝子问你。你点点头，她像往常一样用你非常喜欢的略带凉意的手指摸摸你的脸。
  “今天来老师家吃饭吧，做寿喜锅哦。”
  “是吗，谢谢家入老师！”
  “还有悟，看在小觉的份上也请你来哦。”
  “欸，我只有顺带的待遇吗？”
  虽然很高兴地去聚餐，但是连续的问话和精神压力早已让你精疲力尽了。饭后两位老师还在桌上闲聊。你抱着茶杯，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五条悟把你抱到沙发上。硝子又给你盖上了毯子。然后她对五条悟做了个手势。
  ***
  两个人走到露台上。面前是展开的城市夜空，五条悟懒洋洋地把手臂支在栏杆上。
  “忽然这么严肃地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我就直说了。就算是你也能感觉到吧？那孩子爱慕着你呢。”
  五条悟张开嘴，又合上了。
  “居然能看到你被突袭到哑口无言的样子，值回票价了。”硝子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栏杆上。
  “怎么想到说这个？”
  “太明显了吧。不过我想了想，也算是正常的雏鸟效应吧。失忆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引入咒术界的老师，强大的保护者，什么的。”
  “在硝子眼里我这么帅气呀。”
  “不要打岔。既然知道了就去做点什么啊。”
  “啊？”五条悟难得地又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会——”
  “这种事越早处理越好吧。”硝子说，“不用说得很直白。一般这样懂事的女孩子只要暗示一下就能明白的。不过小觉看起来很开朗，其实感情很纤细吧，麻烦你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