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分卷阅读_777

  白兰城建在淹水上游,向南就是附国。以秦璟的行事作风,城池在他手里,九成以上不会留下任何隐患,足可以震慑周围邻居。
  秦璟一日不收兵,淹水和白兰山周围的胡族部落就会老老实实,半点不敢起刺。惧怕也好,其他也罢,这样的情形,对自己拿下吐谷浑王都,并进一步消化未必没有好处。
  “事情可以谈。”
  灵光闪过脑海,桓容茅塞顿开。
  西域之地可以分管,暂时避免争端,吐谷浑同样可以。前提是长安没有过多插手,分割利益的是秦璟而不是秦策。
  梳理过羽毛,苍鹰歪头看着他。如果鸟类也有表情,苍鹰必定满脸都是疑惑。
  桓容收回手,从箱中取出绢布,迅速写成一封短信,主要为告知秦璟,他不日将至莫何川。两人距离不远,无妨见上一面,讨论一下战后利益划分。
  此信既是约见,也是为告知秦璟,白兰城之事,桓容不予置评,反正地盘就在那里,谁打下归谁。但是,莫何川之地,桓容势在必得。如果秦璟想插手,两人之前的约定怕要提前实现。
  书信写好,桓容看过两遍,确保意思清楚明白,随即塞入竹管,绑到苍鹰腿上。
  “辛苦你了。”
  抚过苍鹰背羽,得来一声鸣叫。桓容浅笑,单臂撑起苍鹰,顺势推开车门。
  朔风呼啸,冷得浸入骨髓。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天地间尽是银白。
  苍鹰展开双翼,振动数下,眨眼飞上半空。矫健的身影在车顶盘旋,鸣叫两声,旋即调转方向,振翅向西飞去。
  苍鹰化作一个黑点,很快消失在云层之后。
  桓容命宦者上前,口头吩咐几句。宦者领命,转身一路小跑,向谢安和王彪之所在的车驾行去。
  看着宦者的背影,桓容惊讶的挑了下眉。
  雪深没过脚踝,这位却是如履平地。想到人是南康公主安排到自己身边,又觉得理所应当,没什么好奇怪。
  知晓白兰城被秦兵攻破,谢安和王彪之的反应如出一辙,都没有过分焦急,也没有建议桓容立即前往白兰城和秦璟对上,而是建议大军加速赶往吐谷浑王都,先拿下莫何川再言其他。
  “两位所言正合朕意。”
  桓容点点头,下令全军短暂休息,补充一下食水,随后全速行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吐谷浑王都。
  “骑兵上马,重甲步卒乘车,枪兵弓兵轮换登车。斥候往前方探路,遇有状况立即回报。”
  众人应诺,配着一小口温水,将夹着咸肉的蒸饼咽下肚,稍事休息,迅速上马登车。
  从天空俯瞰,万余大军仿佛一条黑色长龙,迎风穿过茫茫雪原。
  骑兵开路,武车在后,步卒踏过车辙。大军所过之处,积雪尽被压平碾实,形成一条狭长的雪路。
  吐谷浑大王子和四王子并肩而行,两人虽然臣服,却没有换上汉军铠甲,依旧是小袖衫、小口袴,外罩一层皮甲。长裙帽遮住双耳,口鼻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眨眼挂上眉梢,连成白色雪霜。
  不久,斥候打马回报,前方兵寨已空,驻守此地的羌人部落尽数迁走。
  “据留下的痕迹看,时间不会超过两日。”
  有投靠的两位吐谷浑王子,又有熟悉莫何川的谋士和部族首领,桓容手中的舆图不断充实,沿途兵寨多被标出。
  就王都而言,不能说是一览无遗,在汉军跟前没有半分遮掩,倒也不差多少。
  “这是第几座兵寨了?”
  吐谷浑人不善造城,白兰城如此,莫何川也是一样。
  城墙不够坚固,城池不够坚深,干脆在城外设立兵寨,派军队和部落驻守,作为保护都城的屏障。
  换做平时,这些兵寨犹如锋利的獠牙,即便不能完全消灭来敌,也能给对方造成重创。
  如今的情况截然不同。
  大王子四王子投靠桓汉,国主突然重病,二王子志大才疏,性情昏庸,行事不得人心,之前更逼得白兰刺使自尽,消息传来,满朝哗然。
  白兰刺使是辟奚任命,更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常年镇守白兰城,防备临近的附国,又监督打造兵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几位王子都要唤他一声叔父。
  如今守城不力,失去矿山人口,的确难辞其咎。但是,对手是有名的北地凶神,遇上绞肉机一样的八千骑兵,谁能保证,一定能守住白兰城?
  更何况,白兰城被破之前,王都已经接到秦兵侵入国境的消息。有官员提醒二王子,需要在白兰城增兵以防不测。
  哪里想到,二王子压根不理此言,一心一意的要对付大王子,更将附近的兵力调往莫何川,以拱卫都城。
  白兰城破和刺使自尽的消息传来,朝廷上下一片沉默。
  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众人心中除了无奈,更多的则是悲凉。
  八千骑兵横扫白兰山,以王都目前的实力,压根别想出兵抢回来。
  这个关头,桓汉的大军又不断逼近,王都附近的兵寨接连失去消息,派人前去查看,多数人去楼空,要么投向桓汉,要么向别处迁移,明显是打定主意,绝不为王都陪葬。
  得到消息,二王子终于慌了。
  匆忙召集群臣,赫然发现应召者寥寥无几。派人往府上去找,多数竟已趁夜逃出城外!自己跑不算,连守军都带走千余人。
  桓汉的大军逐日逼近,形势愈发危急。
  在城头眺望,已能望见黑色长龙。
  二王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无人商量,只能咬咬牙,打开软禁国主的宫室。
  门刚一打开,室内就飘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本能的捂住口鼻,二王子皱眉,命人先进去点燃熏香,驱散一下恶臭。
  奴仆进去之后,熏香未曾点燃,反而传出一声惊叫。
  二王子心头一惊,顾不得气味刺鼻,大步走进室内,就见辟奚仰面躺在榻上,脸色青黑,嘴边挂着污血,气息断绝。然手脚尚未僵硬,显然死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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