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忠犬已上线_分卷阅读_217

  阿莱茵听见,疲倦地闭上眼睛,手却颤抖个不停。
  第94章 九四 哄骗
  埃文觉得快疯了。
  所有人都在反对他提防他。
  事情一出, 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如果不是这件事闹大, 他可能还傻傻地呆在家里等去交接任务的科林回来。
  那一天, 近乎所有上流社会的家族都在嘲笑布鲁斯家的吝啬。而苍老的布鲁斯先生向政府连请了几天假。
  出事后, 埃文去过许多地方,找过许多人,甚至去了极其厌恶他的布鲁斯家。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徒劳地来回奔波仅是不想让自己就那么干坐着。他不敢相信科林已经死了,即便在法医那里看见了所谓冠有科林名字的手和腿。这一切发展快速到玄幻, 科林没回来的那天晚上,他还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之前他们因为爱森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关系变僵,家里的氛围十分紧绷。所以那天埃文想给彼此一些放松的空间。他没有去找他, 他希望科林在外面暂时玩得开心。
  然而, 时针指向数字一时,他开始心急。
  埃文明白这个时刻只算是夜生活刚进展的状态, 可他仍然担心科林。所以拿了大衣出去寻找, 尽管知道科林可能会生气——他总讨厌别人在他享乐的时候打扰。
  那晚的天空似如浓墨,无半点星辰。
  帝国的街道上空有光树,发出莹莹的一圈光。埃文先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小酒吧, 发现关门后转而去其他还开店的酒吧寻找。
  找寻未果,埃文在天将亮时重新回到家, 带着侥幸心理企盼能在床上看见呼呼大睡的科林。并没有,埃文满身大汗失魂落魄地坐在空荡荡的大床边缘。
  他想过科林可能还在某个酒吧内狂欢,可能赌气地去找好友阿莱茵, 可能被抓回了布鲁斯家,可能躲到政府大楼的某个办公室打算凑合的睡一晚,埃文在脑中做过无数的猜想,唯独,没想过他找不到科林,是因为科林死了。
  深褐色头发的哨兵收回扩散开来的思路,至从听闻到这个糟糕的消息后时常如此。埃文知道这是哨兵的通病,感官神游症。以前那位艾德小少爷也得过,不过小少爷还伴随着狂躁症的并发,因此闹得人尽皆知。埃文没有向导,感官神游症造成的过量信息从来都是他自己消化分解。以往埃文可以忍耐和克制,如今他却无暇顾及。
  布鲁斯家的大门终于开了,埃文心情紧张。
  一个与科林相貌相仿的青年走出来。
  埃文不免低落,很快,他敛住神情,快步走上,靠近至贴住铁门。
  “布鲁斯先生在吗?”
  青年冰冷地瞟了他一眼:“我父亲是不会见你的,请回。”
  埃文不想放弃,紧抓住铁门:“我无意冒犯,你是科林的弟弟,那你也应该知道当时发生的情况。听说绑匪寄来了一张卡片,能让我看看吗?”
  青年不愿忍耐,快步冲到他面前,重重拍了下铁门:“你想看卡片做什么?我哥哥已经死了,你再做任何事都是无用,我们家并不欢迎你!”
  埃文:“我不相信科林死了,也不相信他会被几个绑匪干掉,凶手一定另有其人!”
  “那个凶手就是你!”青年怒斥,“如果没有你,哥哥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他本应是布鲁斯家的骄傲,你却放纵他让他只过普通的生活。呵,一个哨兵竟然日复一日的放弃训练放弃战场,当然可能会被几个绑匪干掉。是你纵容了他,是你害的!我再说一句,快滚,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青年扭头便走,尽管埃文还在苦苦哀求,仍旧狠心地关上门。
  埃文颓败地低下头,天气并不热,汗水却结串般的坠下来。他的眼睛在发花,白光之中仿佛看见精神十足的科林在对他笑。不会这么简单,绝对不会,埃文眼眸中闪过一丝近乎变质的执着,他想起第一次在哨兵学校看科林的情景,那时他正和别的哨兵进行格斗训练,埃文是下一波,只能在下面候着。紧接着埃文就望见金头发的年轻哨兵一脚把对方踢飞,那如金子般璀璨的头发在阳光下耀眼非凡地飞扬,加之对方自信满满的神情,瞬间就把埃文的整颗心牢牢捕获。
  说实话,埃文·凯奇在那一刻仿若看见天使,异常渴望与那位帅气哨兵交谈。直到见他笑着搂住灰头发的同伴,这种热切的心情才退缩下来。
  科林很厉害。
  埃文不认为普通绑匪可以打过他。
  神情恍惚,他刚刚遭遇了一次小幅度的感官流离。埃文闭上眼睛,平复略显焦急的呼吸,扶住铁门,一步一步跄踉的远离。
  第二天,是科林的葬礼,可笑得是,那需要八个人抬的华丽棺木里并没有尸体,仅有一些简单的衣服,还有那两个被当做科林已死证据灰青色的残腿残手。没有人通知他,是他奔波在找蛛丝马迹间偶尔借由超感捕捉到的信息,等他好不容易找到科林碑墓地点,威海利和阿莱茵已离开,而那副棺木正在缓缓沉入地下。
  埃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一方面他觉得不该如此草率就举行葬礼,墓碑的建立意味着帝国的科林死了,另一方面,他似乎被这庄严的氛围感染,眼眶通红,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催眠道,放弃吧科林真的死了。
  未等他靠近,一个拳头狠厉地砸在脸上。
  他站的地方是台阶,力道过猛,猝不及防,埃文一路滚下,栽进底下的草丛里。脸上手上被坚硬的石块划破,鲜血淋漓,眼前眩晕一片。
  大雨忽然落下,天空的云朵铅色沉沉,哗哗大雨近乎掩盖了牧师的祷告。
  埃文站不起来,一个金色头发的人蓦然蹿到跟前,攥起他的领子继续用拳头打他的脸,“我说过你不要来!我哥哥的葬礼,你别资格来!”
  耳朵被雨水灌满,嗡鸣。
  眼前乌压压地来了很多黑衣服的人,想要阻止他们。科林的母亲在放声大哭,父亲在尖声叫骂,现场乱成一片。
  但埃文一句话都听不清,他的目光只在那片金色头发上。
  飞扬的,如金子般璀璨如太阳般耀眼。
  他的科林。
  可惜,他的科林死了,他连来看他葬礼的权利都被科林的家人剥夺。
  *
  大雨瓢泼,路上未带伞的人纷纷快跑逃避。
  唯有一个深褐色头发的男人神情涣散地慢慢行走,任由密集的雨滴砸在脸上。脸上的血被雨水冲散,滴滴答答落在身上。人们看见,唯恐避之不及。
  眼前视线模糊,超感扩张开来,肆意地收刮周围人的想法汇总于脑海,埃文听见有人在悄悄细语有人在笑有人在疑惑,那些庞大的信息重重地压进精神领域,身体发出警告,他却一点都不想理会。
  不如整个人就这样毁了吧,埃文自暴自弃。
  他在摔下去的时候手臂似乎断了,现在被冷雨一浇,有种蚀骨的疼。埃文没有管,继续在雨中前行,漫无目的。
  一辆车子急速从拐角驶出,停在缓慢行走的埃文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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