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台球

  事实确也如同丛琦预料的那样,没有在小区楼下碰到谢衍洄,电梯门关上前也没出现男人的身影。到达23楼后,她径直走出电梯。
  抬脚往外迈,四五步后突然停下,静止在原地。望着几步开外的男人,丛琦嘴唇抿紧,没有料到谢衍洄会站在家门外。
  感应到声响,通道内的声控灯亮起。
  谢衍洄静静地站在白墙边,垂落在身侧的手指间夹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感受到头顶的白枳般的光亮,眯了眯眼。
  随即,他狭长的眼皮掀起,直视着面前的人,直起略弯的腰,好听的嗓音中带着丝干哑,“丛琦。”
  丛琦再次抬脚,往前走近,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语气客气疏离,“谢总。”
  “前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冲动了。”谢衍洄在向她解释,“但那天我说的所有话都是认真的。”
  丛琦安静认真地听着男人说完,平静地问:“可是谢衍洄,我不懂。”
  “为什么是我?”她只是普通人,身上没有什么闪光点耀眼到能让他记住。
  丛琦话问出口,谢衍洄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将手中被捏得软皱的烟扔进垃圾箱中。
  他缓缓开口,语调清晰,足以让每个字都能被丛琦听清楚,“不是我先选择的你,丛琦。”
  “是你先把我拉进来的,现在又想将我完全驱赶。”谢衍洄语气一点点加重,停顿片刻后,继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丛琦。”
  丛琦听到他说的话后,哑口无言,因为谢衍洄说的都是事实,“我......”
  “你在害怕些什么?”从她回国之后,便一直逃避,遇到问题就像触到她的触角立马缩回壳里。
  谢衍洄觉得她有时胆大,有时又怯懦到喜欢逃避。
  丛琦被他问得一愣,开始顺着男人的思路思考。
  最先,她害怕的无非是无法知道他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一些麻烦。而两人知道对方的身份后,谢衍洄肯定不是会给她带来危害的人。
  “我怕你是个...坏人。”最后两个字被丛琦说得微弱模糊,但还是被谢衍洄听见了,她接着找补,“不过现在,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谢衍洄没有应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没有反驳,毕竟没有坏人会反驳别人说自己不是坏人的事。对视良久,谢衍洄侧过身子,让她进门的路。
  “时间有点晚了,进去吧,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后,谢衍洄转身离开,完全看不出来两人刚才的对峙。
  *
  “砰——”
  白球迅速朝三号球撞去,三号球受力往前滚动,精准的落入袋中。
  见球落袋,谢衍洄收回球杆,观察着桌上的每个球的摆放位置。
  “衍洄,那天找你要微信那个女孩是谁啊?认识?”
  周津文作为谢衍洄的对手,心思完全不在如何赢得这场比赛上,而是八卦起之前在酒吧看到的女人。
  谢衍洄眼皮掀都不掀一下,擦着巧粉,架杆击球,又一个球落入袋中。
  蒋峪锡摇着手中的酒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搭腔,“还用问?衍洄肯定和那个美女早就认识了,不然怎么人家一离开他立马追上去。”
  谢衍洄完全不理会两个好友,自顾自地清着桌上的球。两人见他不反驳也不承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接着刨根问底。
  蒋峪锡放下酒杯,起身朝两人身边走,习惯性地朝楼下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
  这个台球俱乐部有两层,二楼空间较为私密,一眼就能将楼下的场景收入眼底。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眯着眼仔细看,眼底浮现玩味的笑意。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那边那个女生不就是那天晚上找谢衍洄要微信的女生嘛。
  蒋峪锡收回视线,看着完全没注意楼下的谢衍洄,没有出声提醒。而是一把拉过周津文,给他指了指楼下某个方向。
  顺着手势,周津文自然看到了正被一个男生搭讪的丛琦。两人有说有笑的,那男生还时不时示范如何进球。
  “峪锡啊。”周津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悠悠道:“我怎么好像看到了那个找衍洄要微信的妹妹了,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
  “什么眼花了啊,那不就是那个妹妹吗?”蒋峪锡配合着他,两人一唱一和的。
  说话时两人就关注着谢衍洄的表情,果然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放下球杆,转过身走近。
  谢衍洄转过身就看到那个男生凑到丛琦身边说着什么,相谈甚欢。
  “怎么着,人妹妹也算得上是你朋友,要不我们去打个招呼?”周津文见他沉着一张脸,笑着提议。
  “就是啊,这都能遇到说明是缘分,衍洄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呗。”蒋峪锡附和着。
  三个男人站在二楼栏杆前,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丛琦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看了这么久,还是旁边男生先注意到二楼的目光,拍拍她肩,“那边是你朋友吗,他们一直看着你。”
  丛琦回过头朝二楼看去,一眼就看到站在上面的谢衍洄和他旁边的两个朋友。
  周津文和蒋峪锡见她望过来,朝她笑。
  “嗯,其中一个是我朋友。”丛琦见到人后转头回答。
  今天是黎娆带着她来的,美其名曰是打球放松。结果她们还没聊多久,黎娆便认识了个年轻小男生,现在和人家正打得火热。
  落单的丛琦和那个男生的室友自然凑在了一起。
  而那个男生一直和她介绍着台球的各种规则,聊着他在台球桌上打出来的经验......丛琦不好驳人家面子,只好带着微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谢衍洄的出现,倒是让她找到个理由打断男生滔滔不绝的讲述。
  丛琦将手中的球杆放好,朝男生道:“我去打个招呼,你慢慢玩。”
  说着,丛琦看着一旁正聊得火热的黎娆,直接离开往楼梯处走去。
  她原本没想真的上去找谢衍洄,可还没走到楼梯口,迎面就撞见了他,身后跟着他的朋友。
  “谢衍洄,真是好巧啊。”丛琦硬着头皮打招呼,看向对面的三个男人。
  谢衍洄没有说话,倒是他的两个朋友先各自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小琦妹妹,要不要上去玩会儿啊。”蒋峪锡语气吊儿郎当的,眯着双桃花眼看她。
  丛琦现在只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会儿,摆着手拒绝,“不用了,今天只是我朋友带我来玩玩而已,我不会打。”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那有什么,让衍洄教你呗,他打台球技术一流。”周津文笑着说完后,又偏过头笑着询问谢衍洄,“你说是不是衍洄?”
  谢衍洄抬手整理着腕骨处的衣袖,说出的话让丛琦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嗯,我可以教你。”
  丛琦:“行...”
  ——
  小剧场:
  两人在一起后,
  谢总:小琦妹妹?(死亡微笑)
  好兄弟(异口同声):不不不,她是你的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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