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请睁眼_分卷阅读_88
“唔,”李斯年从鼻子里应了一声,摸索到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在呢。”他说道,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又软又黏糊。
方岱川慢慢安心下来,两个人吻在了一处。
慢慢平息下急促的呼吸,方岱川仰躺在柔软的枕头里,神色间带着些餍足和懒散,浑身散发出一股懒洋洋的潮意,像被潮汐拍打过的海岸,被雨水浇透了的修竹。
李斯年套上了条裤子,爬起来去洗毛巾,他胸膛上满是汗液,脖颈一处渗血的牙印儿,左肩的纱布被汗湿透,氤出血色的红,背上是张牙舞爪的手指印儿和血痕。方岱川当然清楚是谁搞出来的,有些心虚,他靠在床头,眼珠随着他的走动转来转去。看多了李斯年衣冠整齐的正经睿智,几乎不曾见过这样的李斯年。牛仔裤没有系拉链,毛丛顶端被染湿,打着卷露在外面,一种野性又凶狠的侵略性的力量,散发着近乎咄咄逼人的雄性荷尔蒙。
“没有水了,”李斯年叹息了一声,随手开了一瓶酒,倒在白毛巾上,抬起方岱川一条腿,将毛巾整个覆上去,“你且忍忍。”
“我操……啊!”方岱川表情隐晦又酸爽,冰冷的酒液覆盖在他腿根的牙印儿上,娇嫩的腿侧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又痛又痒,带着些灼烧的胀意。
“后面要不要?”李斯年坏笑。
方岱川拉过床单蒙在自己脸上,一脚踢了过去:“要你大爷。”声音喑哑沉悦。
李斯年扔掉毛巾,隔着床单将对方拥进怀里:“我没大爷,川儿哥要了我吧。”
两个人靠在一起,傍晚吃的那点菜早被一夜的体力劳动消耗没了,方岱川饿的半梦半醒,昏昏沉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道:“你还没讲,怎么回事,你的那个狗屁初恋。”
“不是狗屁初恋,是笨狗初恋,”李斯年笑道,从胸腔震出细微的笑意,“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么,你小的时候,爷爷家旁边住了一个外国小孩儿。”
方岱川脑子已经几乎不转了,他仔细回忆童年,胡同口卖橘子糖的货郎,叮叮当当的车铃和悠远的吆喝声,阳光下丝瓜架,冬天墙根的白菜堆,爷爷摇摇晃晃的老凤凰,怎么也走不完的幽长胡同。恍惚好像记得有过这么一件事儿,但又像隔着一层白蒙蒙的水雾,不甚清晰。
“是你?”他嘟囔道,“你当初住我家隔壁?”
李斯年回答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太困了,很快就沉入了黑甜的梦里。朦朦胧胧,他听见李斯年在他耳边哼着一首歌。
不是爵士乐,是一首淡淡的歌,连旋律也不甚明显,声音有种沉甸甸的悲伤,又带着些释然和甜蜜。
I’ve seen the dark side
When I am trying to find the light
Seen the shadows fade away
on the wrong side of night
倒是挺好听的,方岱川陷入梦境之前,很想问问他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他太累了。
李斯年侧躺着,哼着家乡的民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右手隔着一层空气,虚虚地描摹他侧脸的轮廓。他闭着的眼,他未舒展的眉,他安然停驻在眼睑下的睫毛,他挺立的鼻子,和他淡色的唇。
You were just another sideshow
and I was trying not to fall
Trying not to fall
方岱川梦见在飞机场第一次遇见李斯年的时候,时隔经年,李斯年竟一眼认出了他,迟疑地问道:“是你?”
漫天雨水下得密,李斯年的侧脸在机场的各色灯光中变幻颜色,他欲言又止。
奇怪得很,方岱川想到,你既然认出了我,又为什么要我登上这辆车呢?他看着自己的背影上了车,车门关闭,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一夜梦境纷乱。
方岱川醒了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李斯年仍旧侧头看着他,眼神缱绻又温柔。方岱川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中,觉得浑身懒散,几乎要融化在晨光里。
屋角的时钟敲了八下。
两个人牵着手下楼去,不知为什么,李斯年手心里有些潮湿。
“总算结束啦!”方岱川打了个哈欠,“就是不知道火山和救援哪一个先来。”
李斯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小声斥道:“乌鸦嘴。”
“没关系,就是真的火山爆发了也没关系,”方岱川笑道,“我现在觉得,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斯年勾唇一笑,深深看了方岱川一眼:“我也是。”
他们在机器前按了指纹,等陈卉等到了最后一分钟。
没有人下楼。
方岱川大概猜到了情景,叹了口气。
机器发出“滴”的一声,方岱川心不在焉地玩着李斯年的手指,等着机器报幕游戏结束。
屏幕发出幽蓝色的光。
“天亮起睁眼,目前存活人数:2人。”
游戏已经结束了,方岱川心想,机器无机质的声音慢慢念出来,听在他耳朵里,却仿佛带着一股嘲弄的恶意。
机器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计算什么。然后它宣判道:
“游戏,继续。”
方岱川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他感觉手心里李斯年的手指倏地沉了下去,脱手而出,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后腰上。
腿根的牙印儿已经结了痂,但是疼得可怕。
他听见李斯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很轻,像气流声。他说:“川儿哥,对不起。”
第86章 第七日·01
“什么、什么意思?”方岱川神色僵硬,久不能动,僵立在机器前。李斯年低头不语,右手握着那支黄铜钢笔,抵在方岱川的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