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发烧

  年终回返帝都时,千吉妲收到了苏帕尔摩中将秘书官的信息。
  “卡帕兰少校,我的好姐姐!我怎么都找不到苏帕尔摩中将了,他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手里还有必须要他回复的消息,怎么办啊姐姐!”
  千吉妲看着他发来的讯息,挠了挠头。
  “他消息都不回了?”
  “是啊!姐姐,他理都不带理我的,消息全是未读啊!”
  那个娃娃脸的年轻秘书官一脸苦求的表情不禁浮现在她面前,既然都被他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千吉妲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也有些责任去为他解决烦恼。
  “我有苏帕尔摩中将私人住所的钥匙,之前还没来得及给他,我去看看吧。如果不在那里的话,我也就没有更多的办法了。”
  “拜托你了!姐姐!”
  肩负着他秘书官的嘱托,千吉妲驱车前往了苏帕尔摩中将那栋远离闹市区的豪宅住所。这是她新买的轿车,之前她一般是开着苏帕尔摩中将的车往来市区各地,去往机动司令部之后她一般也是开部队的配车,而现在回返帝都被分配了新的宿舍之后,她想她也应该有一辆自己的车了。
  将车停在了那栋豪宅的庭院内,千吉妲走下车来,走近了大门口,从口袋中掏出了钥匙。简简单单地拧动,生物识别仍然保留着她的信息,大门为她而打开。
  这栋豪宅依然保持着宁静的氛围,门口边柜上的车钥匙表露着苏帕尔摩中将的居留。千吉妲走进室内,开放式的厨房上还有没有收拾的咖啡杯,她循着楼梯而上,推开主卧室的房门,温暖而凝滞的气息里,苏帕尔摩中将的呼吸沉稳如旧。
  他趴在床上沉沉入睡,脸上带着不同寻常的红晕。
  千吉妲坐到他的床边,用带着室外冰冷寒风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简直是烫得要命。
  “苏帕尔摩中将,您发烧了吗?”
  他没有回答。
  千吉妲只能双手捧起他的脸,用了另一种轻快的语调唤醒他。
  “西奥多,你发烧了在这里翘班么?”
  冷冰冰的双手缓解了些过分发热的脸颊温度,他闷哼了一声,手指攥紧了某个东西执着不放。
  千吉妲顺着他的手臂望过去,却看见他抓着那只深蓝丝绒的盒子,像是抓着世间某个珍贵至极的宝物。她已经作为次席参谋卡帕兰少校前行已久,可苏帕尔摩中将仍然停留在原地,仿佛被久久地留在了求婚被拒绝的一瞬间。
  “傻不傻啊,西奥多。”
  她忍不住笑了笑,盯着他闭着眼睛昏睡不醒的面容,忽然低下头去亲了亲他过分发烫的额头。
  苏帕尔摩中将迷迷糊糊醒来时,是闻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温暖香气。
  睁开眼,他看到千吉妲居然坐在他的床边,将一碗热乎乎的带着许多香辛料的汤摆在了他床头。
  “真的假的……”他迷迷糊糊地发问道,发烧让他的神智都已经变得晕厥起来。
  “假的,苏帕尔摩中将。”千吉妲嘴角带着笑意捏了捏他的鼻子。
  “起来喝点热汤吧,您的秘书官找您找得像是天塌了一样,求助的消息都发到我这里来了。”
  苏帕尔摩中将强撑着高烧不退的身躯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什么啊,那个笨蛋终于干了一件对的事情嘛……”
  千吉妲轻轻笑着端起那碗汤送到他手上,“我煮的,很难喝,我也不擅长喂人,您自己端着喝吧。”
  苏帕尔摩中将挑了挑眉:“你亲自煮的啊?天啊,那是毒药我都得亲手捧着喝。”
  说着他就捧着汤碗咕噜噜地喝了起来,没一会儿就龇牙咧嘴。
  “好烫……还好辣……”
  “辣?”千吉妲惊讶地思考了起来,“是白胡椒粉放多了吗?那您还是别喝了……”
  苏帕尔摩中将却不听她的,深吸了一口气又捧着汤碗固执地咕噜噜喝了起来,直到汤碗见底,露出了一层厚厚的白胡椒粉来。
  “天啊,你放这么多胡椒粉吗?你辣死我算了。”苏帕尔摩中将喝完才叹气着,把汤碗放在一旁。
  “不是都让您别喝了吗?”
  “你煮的我还能不喝吗?”
  “我那也是随便煮的啊,您看我像是那种很会洗手作羹汤的女人吗?”千吉妲气极反笑。
  苏帕尔摩中将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颊,可他发着烧,手上也没什么力气。
  “也是,可我不还是认了吗?”
  两人像是小孩子一般的拌嘴着,忽然都笑出了声。
  “您就躲在这里,连秘书官的消息都不回了吗?”
  苏帕尔摩中将滑进了自己温暖的被窝里,抱紧了枕头。
  “我发烧了还要办公吗?帝国军队也不至于这么剥削吧?”
  千吉妲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他的毛病。
  “那您发烧了也还要抓着这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戒指盒吗?”
  苏帕尔摩中将有些扭捏地把戒指盒塞进枕头下方。
  “你怎么知道这个戒指盒没有用处?”
  “有什么用处呢?留着跟某个名门贵女求婚吗?”千吉妲也终于能够放下过往所背负的一切,笑着跟他打趣起来。
  苏帕尔摩中将有些不满,赌气一般地把戒指盒又从枕头下掏了出来。
  “这个戒指只会向一个人求婚,只会向千吉妲·卡帕兰求婚。”
  千吉妲眨了眨眼,“那你现在拿出来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现在不会答应是吗?”
  苏帕尔摩中将怔了怔,他显然没想到千吉妲会是这个回答。
  “我现在求婚你会答应吗?”
  这一年如同流水一般的过去,他只觉得自己行将就木,失去了千吉妲陪伴在他身旁,他就像是一具苟延残喘的尸体一般。
  可在此时,他的眼中好像有了世间最明亮的星星。
  千吉妲从他手中拿过那只丝绒盒子,打开来拿出那枚戒指,自顾自地戴在了自己手上。
  “真是一枚非常非常美丽的戒指,不是吗?”
  她戴在了中指之上,苏帕尔摩中将的呼吸凝滞。
  “你要跟我订婚吗?”
  她戴着戒指的手抚摸上了苏帕尔摩中将的脸庞,“我要是再抛下了您,您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在这栋房子里发着烧,还喝了我煮的那碗辣得要命的汤,您该怎么办啊?”
  “您还想跟我结婚吗?”
  苏帕尔摩中将几乎立刻就从床上跳起来,抱起了坐在床边的千吉妲转起了圈。
  “我愿意啊!我不跟你结婚还跟谁结婚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怜,就好像一年前一般,即使得知了她最黑暗的过往,他也依然如此深切地爱着他。
  “哎不行不行,好晕好晕。”
  他抱着千吉妲躺倒在床上,任性地撒起娇来。
  “千吉妲,真的不后悔了?你承认要当我的未婚妻了?”
  千吉妲被他抱在怀中笑了笑,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子:“傻不傻啊。”
  “你赶紧趁这会儿还能后悔,再过一分钟,啊不,半分钟,我可就再也不认了。”
  “别等了,我承认,好了吧?”千吉妲捧起他发烫的脸庞,认真地逐字逐句说道,“我不忍心你可怜兮兮地在这里一个人扛着发烧,不忍心你连用过的咖啡杯都没有人洗。”
  不忍心你一个人要踏入皇室黑暗的权力场中,孤立无援。
  “对您而言,我是一把非常好使的刀,不是吗?”
  苏帕尔摩中将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了她的肩上:“不,千吉妲,你是我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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