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应该还、还行。”
  普通的二锅头和国酒当然没得比,茅台度数高很多,也好喝不少。
  和擅长聊天的沈宜相比,路父话少了很多。
  沈宜:“小萨尝尝这个鱼,是你叔叔自己钓的。”
  许柚眼睛亮了亮,捧场地“哇”了声。
  “您也喜欢钓鱼?”
  这下可算找到了共同话题,路父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和许柚交流起钓鱼的心得,互相炫耀过往“战绩”,并且约定下次一起。
  聊天自然不可避免地伴随着吃饭碰杯,聊到兴头上,路父多喝了几杯,他还不能看见许柚的酒杯空着,少一点就要给他满上。
  几杯酒下肚,场子热起来,许柚脸也跟着红了。
  他咂摸了一下嘴巴,眼睛泛着一层汪汪的水光。
  不愧是国酒!
  好喝!
  许柚拿着筷子,好像初学用筷子的人,每根手指都认认真真握在该握的地方。
  他脑袋晕乎乎的,在上头和喝醉的分界线疯狂试探。
  哐当。
  许柚指尖一松,筷子掉了一支。
  他抬起头,有点懵,小鹿一样清纯的眼睛发直,闯祸了。
  “对不起...”
  沈宜:“没事,筷子有的是,换一双就好了。”
  许柚钻到桌子底下,想把掉下去的筷子捡起来。
  餐桌上铺着精致的桌布,流苏顺着四周桌沿垂坠下来,精致,却丝毫不显冗余。
  许柚跪在地上,四处找了找,都没找到那支消失的筷子。
  他伏低身体,歪头,位于他对面的椅子下方静静躺着一支黑色的筷子。
  许柚伸长胳膊去够,都够不着,身体还很容易失去平衡。
  这筷子可真会掉,许柚晕乎乎地想。
  餐桌下许柚在努力地捡筷子,餐桌上,路父在推销他新研发的料汁做的其中一道凉菜。
  “怎么没人吃这道凉拌豆腐?不好吃吗?”
  路闻竹配合地夹了一筷,指尖倏地用力,力度失控,豆腐碎了个彻底。
  “怎么?”路父难得抓住一个机会,调侃他,“许柚来了,筷子都不会用了?”
  路闻竹喉结轻轻动了下,不置可否。
  他重新夹起一筷豆腐,长睫低垂,路闻竹的视线仿佛能透过餐桌看到餐桌之下。
  ——有一只手在摸他大腿。
  路闻竹左手伸到餐桌下,抓住许柚的手腕轻轻拿开,全程神色自若,沈宜和路父一点异样都没看出来。
  许柚努力伸长指尖,好不容易终于够到了筷子,身体却倏地缺少了支撑力。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拿掉的手,抿抿唇。
  他本意只是怕摔倒撑一下,好小气,摸一下都不行!
  换成清醒状态的许柚,接下来的动作他肯定不敢。
  但酒壮怂人胆。
  许柚逆反心乍起,他估计了一下沈宜和路父的视野,加上桌布恰到好处的遮掩,这里刚好是一片视觉盲区。
  他伸出手,十分叛逆地在路闻竹腿上来回摸了好几下,甚至还偷偷捏了捏内侧结实的大腿肌肉,玩够了,才心满意足收手,他掀开桌布爬起来,沈宜替他拿了一支干净的新筷子。
  许柚眼睛弯了弯,脸颊红扑扑的,笑得又乖又无害,
  “谢谢阿姨。”
  许柚若无其事埋头扒饭。
  借着酒劲儿,他低头蜷了蜷指尖,上面仿佛还停留着大腿肌肉的手感,紧绷而有力。
  许柚默默回味了一下。
  长期以来一直停留在恋爱前原地踏步的道德标准和个人素质突然显著下降。
  新的道德标准和个人素质闪亮登场。
  ——他x骚扰一下男朋友怎么了?!
  许柚理直气壮地想。
  一顿饭吃了快一半,许柚和路闻竹表面几乎零互动,沈宜看着干着急,还以为路闻竹读书读傻了,恋爱都不会谈,忍不住亲自出马助攻。
  她给路闻竹使眼色。
  “你给人家小萨夹个菜,别光顾着自己吃。”
  路闻竹顿了顿,从善如流夹了一块凉拌豆腐放进许柚碗里,手很稳,豆腐也方方正正,形状完美,一点没碎。
  沈宜在心里骂了他一句,面部表情依旧维持优雅。
  她眼神已经疯狂盯着面前这道鱼暗示了,还指望路闻竹能挑个刺,表现一下对男朋友的关心,一举两得!就算不夹鱼,也好歹夹点硬菜,谁能想到路闻竹最后选了一道凉菜。
  沈宜的心跟着一起凉了。
  路闻竹掀眸看了一眼许柚,音色散漫,当着沈宜和路父的面,故意问他。
  “豆腐好吃吗?”
  “咳咳...”
  许柚呛了下,很争气地没脸红。
  抛弃了道德标准和个人素质的许柚,防御值和攻击值同时上调了十个百分点。
  在路父满含期待的目光中,许柚若无其事吞咽了一下,捧场又淡定地说,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瓣。
  “特别好吃。”
  路闻竹喉结滚了滚。
  视线不经意掠过许柚手边的空酒杯,他一怔,低下眼,微不可见扯了下唇角。
  路闻竹掏出手机,随意点了几下屏幕,下单了两瓶。
  镇宅。
  以备不时之需。
  -
  许柚和路父都喝多了几杯,沈宜原本还计划下午带许柚出门逛商场,给他买些球鞋、衣服,见许柚走路都顺拐,只好临时打消这个念头。
  “路上开车小心点,回去给小萨热一杯牛奶,解酒的。”沈宜不放心地嘱咐路闻竹道。
  “嗯。”
  从仅有的两次喝醉来看,许柚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吵不闹,很乖,一上车就睡觉。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那就是太直白太大胆,好像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路闻竹把许柚送回家,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瓶牛奶,这个时间点很适合小酒鬼睡一场午觉。
  许柚咬着吸管,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不远处的大床。
  仰起脸,清纯透明的眼睛眨啊眨,唇角还沾了一点牛奶,他一脸无辜地问。
  “你不帮我换衣服吗?”
  外面的衣服很脏的,不能穿到床上。
  路闻竹低头捏他的脸,音色低沉冷淡,带着一丝克制的压抑。
  “你还睡不睡午觉?”
  许柚用晕乎乎的脑袋想了想,点点头。
  “睡啊。”
  他昨晚想到今天要正式去拜访路闻竹的父母,紧张地都失眠了,统共没睡到几个小时,现在很困。
  “那就自己换。”
  许柚肩膀耷拉下来,有点委屈。
  “…哦。”
  他迷迷糊糊解开皮带,露出细窄白软的腰身,皮带已经扣到最紧的那一格还是松松垮垮的。
  路闻竹移开视线,音色没什么起伏,细听有一丝沙哑。
  “我走了再换。”
  许柚抓着裤腰“哦”了声,大咧咧地问。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我好困。”
  可以写进教科书的卸磨杀驴。
  路闻竹薄唇微抿,音色冷淡,没好气道。
  “现在。”
  许柚听见屋外传来“咔哒”一声门落锁的声音。
  他利落地脱下外衣,换上睡衣,张开双臂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没心没肺地滚了滚。
  在酒精和困意的双重加持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许柚一觉睡了三、四个小时,醒来正是傍晚,初夏一天最舒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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