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动机和矛盾

  大早,路舟打着哈欠来到公司。
  自打叶轻尘生完孩子,现在她的作息是恢复了往常的节奏,尤其最近又是重新复学,这早餐和家务自然就不再是路舟下手。路舟反正是可以比早几个月前多睡上一个小时。
  倒也不是他不勤快,而是叶轻尘耐不住路舟早餐的劲头和一塌糊涂的家务事。
  路舟是一阵好笑,自己是能做做,就是实在手艺也不见涨,心也没法细。
  老妈倒是一直在家里住,但她就过来照顾照顾孩子,真要让她做得多,路舟心里接受不了,叶轻尘那是更接受不了。
  终究妻子懂事孝顺是好事。路舟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想到。
  刚走进办公室,孟晓琴是在的,而屋里也已经是有人在等他。
  他对孟晓琴道,“梦谷云香江公司你汇总一下,找宋哥的助理核对确认,一会我要用。”
  孟晓琴听了便是点头应好,而路舟也是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甄臻挑了下眉头,“师兄还真是大老板,上班迟到五分钟扣不扣工资。”
  路舟唤醒了电脑,笑道,“嗯。扣。怎么,又来打老程的小报告了?”
  他看了看手表,“给你十分钟吧。一会我很忙。”
  甄臻啧声一笑,“要不了那么久!微讯的方案快点给我对接就好。”
  路舟听了是一阵暗叹,也不知是不是该夸她“初生牛犊”,顶头老板的老板的老板也使唤得这么起劲。不过按说她是归实验室管,属学校的管理范围。加上着实也是奔着研究的目的说,路舟也不打算多计较什么。
  不过,说两句还是有必要。
  路舟敲了敲桌板,“这个微讯在安排。另外,甄同学,你可要知道你那稿件可是我帮你淘出来的啊。写成那样也能叫研究?语文老师怕不是要被你气死。”
  甄臻小脸嗖一下就红了,事还真就这么回事,自己就纯写着玩,导师也没过稿,没成想让路舟当垃圾捡出来还发出去了。自己现在还真有点蹬鼻子上脸?!
  嗯,尤其还追到别人公司来。似乎有点没大没小。
  “那你不还表扬了嘛?!”甄臻有些不服气道。
  路舟尴尬了下,那您也是认真而又单纯得可以。
  “咳咳。想法是挺好,很有创想。但不那么成熟。”
  他双手抱在胸前道,“就目前实验室的卧龙而言,尽管我们主要的研究目的仍然是给工程化ai算法提供帮助,但我也清楚,我们将大脑看作类似计算机信息系统来研究,中间不可避免是要涉及一些脑科学,神经学和认知心理学。
  你希望借助微讯和橙子的数据来分析个人心理、群体心理,想法是很好,但这和卧龙的方向是有些偏离。我也直说吧,在这方面你也比较不专业,所以写出来的东西,嗯,不怎么样。
  我要的是推导过程。就像你说的,微讯数据表明了它的成瘾性,那为什么?你也回答不了,因为这不是你的非专业领域,即使将结果统计出来,你也只能臆想一篇骇人的文章而不是一篇专业的报告。”
  路舟见甄臻是抿着嘴,全然没有刚刚的欢脱劲头,“即便我将数据给到实验室对接,以目前实验室的状况来讲,你也做不好。”
  甄臻本以为路舟是像最初见时那么好说话,没成想来了是碰一鼻子灰,尤其还让路舟劈头盖脸说了一顿?!
  哇,这怎么受得了。
  她委屈的小眼神看着路舟,眼看眼眶里都快有泪水出来打转。
  路舟,“......”
  “咳咳。当然,还是那句,方向是好的。像你说成瘾问题,借此不难去考虑公司发展的一些问题和风险,好比未成年人使用管理,敏感对象识别监测。尽管这也许不是每家商业公司的责任所在,但律法总有跟上的时候,早做准备也有好处。
  如你所说,微讯的产品迭代是无数项实验,它是统计、测量。工程师可能在设计中是无意识地利用了心理。但我想如果要研究,则应该是推导出一个有意义的答案。
  至于社会现象和问题就不谈了,太大,我也不懂。但什么假想的犯罪场景就没必要尝试了。一个人搜索‘杀人’,不意味着犯罪动机,法律是规定人不能做,而不是规定人不能想。如果这些数据成为了一个人的‘数据案底’,对,尽管它可能真的有意义,比如增大抓捕犯罪的几率,但这中间的影响,你hold不住。”
  甄臻,“哦。”
  见她脸色有些缓和,路舟接着说道,“公司资金允许的情况下,实验室未来会规划关于人文和社科的研究。这个本就在计划之中,如果你到时候仍然感兴趣,可以过去。”
  甄臻听了眼里有些明亮,“那,让我来把握方向嘛?”
  路舟,“......”
  “可能和师大合作共建研究项目。”
  路舟看了眼手表,“下去吧。之后有什么安排直接询问实验室的陆铭师兄就可以。”
  孟晓琴这时也是走了过来,“路总,这是梦谷云香江的资料。”
  路舟微微点头,“嗯。联系一下七星,实验室和华清还有京邮的硬件研究合作项目做个报告呈上来。”
  对面的甄臻见状也明白路舟是要“赶客”了。
  她起身多看了路舟两眼,心中是冷哼了句,活该没女朋友。
  “那我走了。”
  路舟见状挥了挥手,话也没说就埋头伏在案上工作,直把甄臻闹得有些没脾气。
  孟晓琴见了是在她身后摇了摇头,算是见怪不怪。
  而路舟手上随是拿着梦谷云香江的公司报告,脑子里却不怎能平静。
  某种意义上,这斗争里头是用户人性心理和互联网公司盈利性之间的矛盾。
  用户愈多,榨取时间愈多,微讯才能赚钱。它一如几年前的sp市场,也许自己所做和曾前马华腾所为是没有区别。
  一个是明目张胆地诱导和获取,一个是换着法子来做。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路舟突然是一阵莫名的反感。
  当然,挑战从无止境,而这,过去他并不曾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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