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卓枫三言两语挂了电话,曲疏桐听得出依然是卓家家族里的事。
  她悄咪咪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被一只满含力量的长臂搂入怀。
  虽然依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一下子就笑了,踮起脚尖问他:“卓先生昨晚怎么起来啦?突然间铺地毯。”
  “不记得了?”
  曲疏桐好奇地转了转眼珠子,“咩?”
  卓枫亲上去:“唔同你讲。”
  “……”
  曲疏桐推了推他,呢喃:“不同我讲你今晚就孤家寡人自己睡觉啦,我睡地下,今日铺地毯了。”
  卓枫抬头,轻笑:“我铺地毯不是给你躺的。”
  “我不理,我就要。”她耍无赖。
  卓枫望着她高傲的小模样,心软似水,逗她:“那我来,我来睡地下,我的桐桐睡床,小兔子不能着凉,一着凉容易没命。”
  “……”
  曲疏桐钻入他胸膛去咬他,咬了咬,胸膛硬得跟墙壁似的的卓枫半点都没疼,他还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发,跟在撸兔子似的。
  曲疏桐默默张开嘴,说了其他话题。
  “菲佣给我拿两个元代花瓶,好贵呀,我只是拿来插花而已。”
  “刚好,在库房放着也是积灰,总算有点用。”
  “??”那是古董呀,居然放在库房积灰。
  “对了,”她撩起眼皮紧紧盯他,“你为什么真的给我转账了?”
  卓枫:“本来没那么急,但是昨晚你说你的钱被抢了,很伤心,我的兔宝宝怎么能伤心。”
  “啊?”她睁大眼睛。
  卓枫徐徐浅笑:“没事,你就当我说话算数。”
  “可是我是说着玩的。”
  “那就拿着玩。”
  “……”
  她还要再说什么,卓枫搂着她的小身子把她往外带回房,转移话题:“同你的大明星讲了吗?”
  “讲了讲了。”曲疏桐弯起眼睛,喜上眉梢,“卜画同意啦,我们一齐出海玩。”
  卓枫欣慰地颔首,心里也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多谢她成全,我与我家小兔仔成功过上第一个新年。”
  曲疏桐有些害羞地笑了。
  她今夜还要跟着他进浴室去给他脱衣服,卓枫拒绝了,说不用。
  曲疏桐叛逆,就非要,说她来这住没有交房租,她寄人篱下还拿那么多钱,她要当他的私人助理,以后不用菲佣伺候他了。
  卓枫说菲佣可没给他脱衣服,不要侮辱他清白。
  曲疏桐不听。
  卓枫关上浴室门将她拒之门外。
  曲疏桐哼哼唧唧,自己跑去插花陶冶情操消气。
  把那束极光玫瑰拆开,再一支支插入那无价的青花瓷中,调整方向。
  最终把一束花插满两个花瓶,绚烂的厄尔多瓜极光玫瑰梦幻得仿佛未来的物种,配上七百多年前的荷叶青花瓷,近千年的时光碰撞,让人为它的炫目痴迷。
  爱卓先生,审美太棒啦~!
  曲疏桐拍了好几张照片发ins,最后把一个花瓶原地放置在茶几上,一个抱着拿去床头柜上。左右看看,还是漂亮非常,无敌满意。
  转头,她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放在床边一米外的地上,又搬下来一床被子,人就这样躺下。
  玩了会手机,曲疏桐忽然发现自己刚刚发表的ins有个陌生的点赞。
  本来没有什么稀奇的,她的账号虽是私人号但是偶尔会发布一些卓氏的动态在上面,和卓氏集团的官网一直是互关状态,卓氏官网就关注了她一个,她是正宫娘娘。
  所以她的粉丝国内外加起来不算少。但那个点赞的账号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名字实在是太显眼了,zrong,这一串字母让她心口泛起一股不适。
  下一秒多出来一条评论。
  zrong:恩爱。
  曲疏桐眯了眯眼,在犹豫要不要删了,或者干脆把动态删了,可又不舍得。
  忽然,她手机屏幕一晃眼变成一个来电显示。
  曲疏桐看着那个明晃晃的美国电话,深呼了口气,点了接听。
  “曲小姐。”男人的声音愉悦之余还是那么吊儿郎当,“我还以为你不会听呢。”
  “如知道是你,我怎么会听呢?”
  “这么不给面子。”他慢吞吞地笑了笑,“你明知道我绝对会给你利益的,何必语气这么冲呢。”
  “卓大公子。”曲疏桐起身,抱着手机去了房间露台,“你是觉得我待在卓氏,一人之下,再当一个总裁夫人,那么比不上你的恩惠吗?”
  电话里安静了下去。
  几秒后,卓荣道:“坦白说,你到融远,给融远创造不了神话级别的利益,你只是不差。你离开卓氏,也造成不了卓氏多大的损失。我找你,纯粹是欣赏曲小姐罢了。”
  “真的吗?那两者加起来,你不是就很满意?哪怕让卓枫有一分的失算与不开心,你都觉得赢了。”
  “曲小姐说话越来越直接了。”卓荣不否认她的说辞,“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满意,曲小姐,假以时日,卓氏不一定在你那位男朋友手中。”
  曲疏桐目光放在深水湾的皎皎明月上,不假思索道:“可能数百年之后,卓氏与你我所有人都是,俱往矣。”
  电话里是一阵深沉的静谧。
  曲疏桐从来没真正想过卓氏有天会从卓枫手头失手,还是失手于卓荣这样的狗杂种身上。
  可有时候,有些人想听,你就说给他听,让他知道,卓氏也许会在几百年之后,不复存在。
  “连朝代都会更替,何况区区一个时代里的集团。卓大公子觉得是吗?”
  但集团存在的前一秒,就永远永远不可能,落到他大房、落于融远的手里。
  反正世界上含有生命力的东西都不可能永生,彼时失手又何妨。
  好半晌,电话里的男人才语气似冰地低语一句:“是也不是,事在人为。我随时等曲小姐好消息,你别后悔。”
  曲疏桐挂了电话,一转身,屋内单手拄着拐杖,拿一条毛巾擦头发的男人正望着她的背影。
  曲疏桐顿了顿。
  卓枫往前走,出来把被海湾与山风吹得冰冰凉凉的身子搂入胸膛,“入内,冷。”
  “你知不知我同哪个打电话呀?”曲疏桐抬头对上男人湿亮的一对凤眼,他眼睛真的好看。
  卓枫:“嗯。”
  曲疏桐拿他的毛巾:“他好怪,做什么又找我。”
  卓枫把昨晚发生的事说给她听,兴许,卓荣觉得这一次得手了,觉得夺到卓氏的曙光已经尽显。
  曲疏桐恍然:“原来如此。”
  她给他擦头发。
  卓枫去拿毛巾,她不愿意,嬉笑躲开就要给他擦。
  卓枫瞄了眼屋内地上那个被子:“桐桐,真要在地下睡?”
  “嗯嗯嗯。”她一脸宁死不屈的傲娇表情。
  “那你还给我擦头发?”
  “一码归一码。”
  “……”
  卓枫想到刚刚她电话里说的,看着眼前踮着脚尖在为她擦发的人,不由问:“数百年之后,卓氏江山都俱往矣了,你还属于我吗?”
  曲疏桐瞄了他一下波光粼粼深沉四海的眸子:“如果我们结婚啦,我就生生世世都属于你,因为我们会埋在一起。如果没结婚,”她凑近亲了他一口,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就真是,俱往矣,不用数百年,几年之后就不属于你了。”
  卓枫望着她水雾迷蒙的眼,温柔道:“过年,同我回家吗?”
  曲疏桐眼神一闪,没反应过来。
  半晌,才在他炙热的注视下,咬咬唇,小声道:“不好吧。”
  “嗯?”
  “我们,我们都不结婚,你带我回去,不好。”
  卓枫轻轻抚了抚她水嫩的脸颊,语气轻柔:“不是不结婚,只是不到结婚的时候。”
  曲疏桐没说话。
  卓枫:“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没感情?”
  曲疏桐紧紧地咬着唇依然沉默,就近在咫尺地,眨也不眨眼地望他。
  卓枫把拇指抚上她的唇,抚了抚,让她松开被咬出月牙印的唇。
  曲疏桐那一刻心口似乎有一汪泉水暖暖地流淌在上面,这一阵子同他见面相处的画面在脑海里如电影一帧帧放映。
  她下意识说:“有,有一点,再多一点。”
  卓枫眼底亮起了光。
  就像看到乌黑的海面上深夜飘过一船渔火,浪漫。
  曲疏桐脸色绯红,低下头靠在他肩窝,捂住了半张脸,“新年你想,你想结婚了?”
  “不着急,只是……”卓枫看向远方波光四起的海面,想起她那天说的,他一无所有的话,她会在他身后。
  “如果与你只是这一世的过客,这事和失手了集团一样的遗憾,遗憾终生。”
  曲疏桐脸倏红,试探性地说:“是不是在你身边待久了,你就会有感情?那换一个女特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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