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我要和你谈个恋爱_分卷阅读_72

  顾言摇了摇他的肩膀,陶丘的眼睛就一直半虚着,看着他。
  极细的一条缝,又模糊,又脆弱。
  顾言在他耳朵边,呢呢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轻轻拍打着他的面颊,但陶丘毫无反应。
  “快起来,再不起来,我要占你便宜了。”顾言喃喃地小声说。
  反正他这么不清醒,占不占便宜于他也是毫无意义,顾言便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眼角一滴泪却滑了下来,落在了陶丘的脸上。
  门外似乎一直有铃声响动,他也没有力气与心思去开门。然后手机响了起来,才用手背擦了一把脸,出去。
  家庭医生进来,对陶丘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地处理,这些伤口只是红肿,并未见血,医生叮嘱了几句,饮食要清淡,便走了。
  顾言把陶丘从沙发上移到卧室。
  卧室的露台,整面墙都是玻璃。外面的风与夜倾泻了进来。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大敞的,里面空无一物,大风与夜,潮水一样穿过他的身体,他在这动荡中随波逐流,无情无绪。
  但他还是一点点难过起来。
  顾言神思恍惚地坐在陶丘跟前。他不知道这一夜过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但坐以待毙毕竟不是他的作派,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找到丢在沙发上的陶丘的黑色背包,翻检着。
  一个黑皮革包卷着五行针,还有几根驱虫的线香,除此之外,还有一本线装的书。
  顾言把书拿了出来。书页泛黄,书名涣漫模糊,用小篆写着《化物图谱》。
  顾言心里忽然一动,像是冰封的大地,开了一条缝,所有的希望与幻想,沿着这条缝无限生长,无限漫延。
  他站了起来,有点激动。拿了书,推门出去到了露台。整本书都是先秦文字,他根本看不懂,但他看得懂插图。他记得陶丘说过,蟪蛄,属于蝉的一种。
  没用多长时间,他已看到那只有着薄薄羽翼的类似蝉的生物。
  他用手机拍了下来,一张张地给周天发了过去。
  发完后,他拨通了周天的电话,几乎同时,那边接通了电话。
  那边的声音十分沉默:“你发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看的懂,你把他翻译过来,给我发过来。三十分钟后。”
  “顾言,我听婷婷说了,你是不是撞邪了。”周天那边说。
  “这你别管。我等你三十分钟。”
  那边叹了口气,“那图我看了,字各国文字都有,你给我两个小时吧。有的我也不太确定,要查查资料。”
  “那你尽快。我急用。”
  “用做什么?”
  “救人。”
  两个小时后,那边把翻译发了过来。绝大部分与陶丘描述的一般无二。但陶丘并没有告诉他全部。至少化解蟪蛄的时间有两个途径。
  一个方法是进入到另一以时间武器的叫作“巨虚”的化兽的空间里,抵消蟪蛄的影响。
  如果说蟪蛄的时间不过一春一秋,而“巨虚”的时间可谓是天地同寿。但显然条路是走不通的。这种化兽属于上古神兽,书中对他的介绍也只是了了几句,并没有图谱。顾言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却找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
  而另一种方法……
  却是可行的。
  只是以另一人的生命时间为代价。
  蟪的外表似蝉,习性也相似。爱高温,夜间具有趋光性。虽然被蟪蛄的时间同步的躯体,只能在它短促的时间里,浮浮沉沉,用自己的身体机能度过危机。但到了末期,随着蟪的力量逐渐消退时,被同步的躯体逐渐冷冰,蟪蛄的残余生命,在一定的条件下,会向另一具高温身体过度,也就是说,蟪的力量会得到分散。
  而过度的另一具躯体也同时会同步到蟪蛄的身体时间里。
  这种方法的风险在于,如果蟪蛄的力量并没有走到末期,很有可能它的时间会把两种躯体同时带到终结。
  但这个风险是值得去冒的。
  陶丘蜷缩在床上,虽然他从外形到器官已近衰竭,但睡姿却十分安详,没有丝毫的不安与恐怖,但顾言心里满满的都是如果明天一早,这个人将不存在的想像带来的痛苦。
  如果能用自己的命换取陶丘的生存,他也是极其愿意的。
  顾言褪去陶丘全身的衣服,赤条条地躺着,又把他的双手双脚拉直,摊手摊脚地仰躺在床上。
  巨大的床上,陶丘如同一枚柔弱的落叶,飘浮在上面。
  床边摊放着五行根。银针大大小小,长长短短。一端尖利闪亮,一端扁平并缠着极细的绳子。
  针不同,绳子的颜色不尽相同。
  他看过不少次陶丘把它或捏在食指与拇指尖,刺入化兽的身体,或是把它们夹在手指缝里,当成武器,一拳挥出,如同动物的利爪。
  顾言捏起一根针,一只手轻轻撩起陶丘细柔的头发,往两边拔了拔,露出头顶一星雪白的头皮。
  顾言一狠心,针猛地刺了进去。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阻力,五行针在进入的那一瞬,如同一丝极强的光,瞬间埋进了陶丘的头发里。
  与此同时,貘影影绰绰地探出了半个身体。一双眼珠乌溜溜地窥着顾言。顾言伸手去触,貘便蹭着他的手,挨着陶丘的头发,躺了下来。
  顾言又摸了摸,轻声地说,“你是莫莫。我见过你。”
  他见过这个东西从陶丘的身体里跑出来过两次。他听到过陶丘叫他莫莫。
  有貘的陪伴,顾言似乎没那么孤单了。
  顾言又用五行针分别封住了陶丘足底的涌泉穴,手心与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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