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那句话怎么说的？
  风水轮流转。
  一年前，某个不做人的黑手党吃空了别人的储备粮；
  一年后的今天，他被金发店长以更快的速度，清空了勤勤恳恳攒了两年份，不舍得吃限量蟹肉罐头，还掏空了冰箱——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太宰治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比他的钱包还干净的冰箱看了一会儿，忽然‘呯’地甩上了拉门。
  沉闷声音在集装箱里回荡，仿佛是某种玩闹结束的象征——
  太宰治收起了脸上幼稚的过家家神情，冷漠地说道，
  “菲莉店长，你不着急吗？在我这里耗费时间。”
  “现在的蛞蝓，说不定正如丧家犬一样趴在地上痛哭哦。还是说什么，你更喜欢看中也作为人类，备受折磨的样子？”
  老实说，这也是太宰治没想通的地方。
  按照他对这个金毛笨蛋的了解，在清醒后的第一秒，应该早就头也不回地奔回无忧屋才对。
  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菲莉在沉吟片刻后，直接跟着太宰治，回到他的居所。
  果然，是猜到了什么吗？
  太宰治垂下眼睫，遮住了闪动的眼神。
  “唔，因为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菲莉直接承认了太宰治心中的猜想，完全没有隐瞒的打算。
  “而且——”
  菲莉停顿了一秒，明明颈部以上还空无一物，一副无头幽灵的可怕外表，但太宰治却有种奇异地直觉——
  金发少女此时正在微笑。
  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又是那种，哪里都是阳光灿烂的傻乎乎笑脸。
  果不其然，太宰治听到菲莉开口，声线仿佛浸染过太阳一样，透着他最讨厌的暖烘烘色彩，
  “而且，不要小看中啊，金刀少年。他可是我的副店长，这点心意相通，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太宰治：“……”
  恶，狗粮。
  太宰治皱起脸，一瞬间露出了被强塞了一嘴狗毛的恶心表情，连脑袋上的卷毛都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哇，那可真是让人感动呢。”
  鸢眼黑手党伸出裹着绷带的手，吊丧似地鼓掌，不感兴趣的拉长了尾音，
  “所以呢，心意相通的两位，你们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菲莉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指，朝着鸢眼黑手党比了个‘耶’的胜利手势。
  ****
  “玩具机器，你刚才说什么？”
  无忧屋内
  听着汇报的中原中也忽然神情一顿，猛地掀起眼皮，眼神锋利地看向了亚当?弗兰肯斯坦。
  亚当愣住，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把刚才的话又一字不错地重复了一遍，
  “……本机找到了魏尔伦的情报协助者，查到了他委托购买的物品，有四件——白桦树树枝、汽车零件装配厂的通行证，一部旧的蓝色翻盖手机，以及最后一件——”
  “一部被淘汰的旧型号传呼机。”
  ……被淘汰的旧型号传呼机。
  这东西听起来，是不是还挺耳熟？
  中原中也垂下眸光，将手伸进口袋，慢慢攥紧了那部随身携带的老式传呼机。
  塑料外壳被骤然捏紧，在少年的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响声。
  就在传呼机即将碎裂时，中原中也又忽然放松了力道，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慢慢浮现出某种凶狠的厉光。
  但仅仅一秒，就如同掠影般一闪而过，迅速消失不见。
  速度快得让亚当几乎要怀疑，自己视觉部件出了问题。
  “走吧，玩具机器。”
  “去哪里？”
  正在尝试扫描视觉部件的亚当一怔，下意识跟着站了起来。
  “你不是说，要抓魏尔伦吗？”
  中原中也背对着亚当走进混乱的厨房，借着身体的遮挡，将金发少女即将消失的头颅小心地放进冰箱里，转手关上。
  做完这一切后，赭发重力使像是完成了计划中最困难的部分般，微微松了口气。
  他侧头看向亚当，眸光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喙地力道，
  “玩具机器，我会和你合作的。”
  “但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不会逮捕他，我会亲手解决他们——你没意见吧。”
  *****
  与此同时，集装箱内
  菲莉抬起手臂，用力伸了个懒腰：“那么就这样，谢谢你的慷慨赞助啦，金刀少年。”
  太宰治没有说话。
  他平静地看着少女走向门口的背影，在菲莉即将跨出铁门时，忽然开口，
  “菲莉·布拉德斯通，你就不担心，我背叛你吗？”
  “我可是port mafia的成员。”
  “唔……这确实是个问题。”
  少女离开的脚步顿住，她沉吟片刻后，转身面向太宰治的方向。
  在她的背后，深蓝漆黑的夜空已经散去，天边隐隐泛起一层鱼肚白的天际。
  有金色的阳光从自两万英尺的高空落下，如透明的光纱落在菲莉的身上，新月之也彻底过去了，有什么东西，在少女的体内重新苏醒了过来。
  嚓。
  就像是火柴划出的火星，沉睡的种子抽出新芽，开始舒展枝叶。
  自古以来，太阳都有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在人类尚未出现以前，日复一日，昼夜交替，与这颗行星上的一切，遵循着古老的生命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