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如故_分卷阅读_157
周王蹲下身抱了抱他,方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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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端王妃平安诞下孩子的消息传来时,无论宫里宫外,都松了口气,即便在秦王妃也随即传出要生的消息来,也没有那么让人难熬。
毕竟一个是险象环生的早产,一个月份足自然发动,后者并不怎么需要担心。
镇国公府,砚墨堂。
严青菊俏脸含煞,冰冷冷地看着着跪在面前的纪山。
纪山叫苦连连,埋着头不敢看他家世子夫人那张将柔弱的美人脸硬生生扭曲成夜叉般的脸,他从来不知道,自家夫人也能这般变脸,原来以前那种手段还是小事情,涉及到端王妃的才是大事。
“还没查清楚?”严青菊踢了踢面前的绣墩。
纪山和丹寇都看得心脏一抽一抽的,很想劝她,她现在还挺着个大肚子,别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生气以后再生气,别拿孩子开玩笑。但是从端王妃出事的消息传来后,他们家夫人已经呈现这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可怕低气压很久了,这种时候谁敢撞上来,简直是找死。
“夫人,现在刑部和五城兵马司、周王等人都在查这件事情,纵有通天的手段,也没办法在人死了的情况下一下子查明啊。”纪山苦着脸叫道。
严青菊眉眼含冰,冷声道:“既然没有查明,还不去查,要等夫人我自己亲自出马么?”
纪山忙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等离开了正房,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嘤嘤嘤,夫人真可怕!他现在突然怀念起以前在世子身边当差的日子了,至少世子虽然暴怒,但是发过脾气就好了,不像夫人,软刀子割肉一般,让人生不如死。
等纪山离开,严青菊突然皱了下眉头,抱着肚子,吓得丹寇忙扶着她到炕上坐着,柔声道:“夫人,您现在身子重,应该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严青菊面无表情,冷声道:“三姐姐现在正在受苦,我怎么保重?”
丹寇看了眼她含煞的眉眼,再次意识到,端王妃在自家主子心里是不可碰触的逆鳞,谁让端王妃不好受,她家主子便让那人生不如死。这回端王妃受到这般大的苦,主子不将幕后指使者掀了才怪。
丹寇真担心她为了端王妃的事情不顾自己的肚子,忙道:“夫人放心,端王妃自小便是个有福的,她这次定然会化险为夷。”
严青菊眉稍动了动,淡淡地点头,抱着大肚子坐在炕上,又问道:“端王府可有消息了?”
丹寇忙让人去问,见已经过了午时了,主子还没有吃什么东西,问道:“主子要不要吃些东西?”
严青菊此时丝毫没有食欲,自然摇头,丹寇见她这两日为端王妃担心,吃食上并不仔细,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仍是让人去准备一些膳食。若不是她主子现在怀着近九个月的肚子,估计她在听到端王妃出事的消息时,就已经去了端王府。
幸好,在下人摆上些吃食时,终于听到了端王府传来的好消息。
端王妃平安诞下一个男孩。
严青菊一下子软坐在椅子上,吓得丹寇和丫鬟桂香忙扶着她的腰背,免得她的身子瘫软倒在地上。
紧绷了两天一夜的精神,终于得到解脱了时,身体的那种乏意也涌了上来,浑身都在抗议着。
严青菊草草地吃了些东西裹腹,便道:“我累了,扶我进去歇息会儿。”
等丫鬟们伺候她躺下后,严青菊这才感觉到肚子传来细微的疼,腰背也酸软不行,知道自己这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好,孩子在抗议了。摸着肚子安抚孩子,严青菊眉眼煞煞,目光幽幽地看着帐幔上的花纹。
纪显回来时,撩开帐幔,便见到这模样的小娇妻,看起来真是……比他还要凶煞,那端王妃对她真的那般重要?
“爷,你回来了……”严青菊下意识地起身。
纪显按住她,说道:“你这两天没怎么休息,既然累了便躺着。”想了想,又道:“听说先前端王回来了,有他在,端王府不会出什么事情,你也不用太牵挂那边,自己的身子也重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方是。”
严青菊点头,眉间的煞气退去,又变得怯生生的,柔柔怯怯地看着他。端王的归来,她并不怎么意外,若是他不回来,她才要怀疑那男人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她低声道:“爷放心,妾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会拿孩子开玩笑的。爷,可查明了是谁对端王府的车驾动手?老太君她……怎么样了?”
纪 显见她低垂着头,显出一种楚楚可怜之态,叹了口气,说道:“靖安公府的老太君时日不多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至于当街袭击端王府马 车的凶手,被人当场格杀了,没找到什么线索。想来幕后指使者既然敢安排这些,也不会留什么线索给人追查,对方可没这么笨。”
“只要是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除非是神。”严青菊冷声道。
纪显淡淡一哂,确实,只要是人,哪有什么万无一失的计划?
☆、第129章
进入九月份,京城已经感觉到了深秋的冷意,每天都可以看到枝头上的黄叶片片落下来,待到十月份,便会变成光突突的一片。
昭萱郡主坐在临窗前铺着厚软的皮褥子的榻上,看着黄叶打着旋儿从枝头上落下来,然后在秋风中沿着地面被扫向远处。她脸色惨白,失血的薄薄的皮肤下的青色脉络清晰可见,目光幽深,看着窗外的眼神看似悠远,又深沉可怕得教人心惊。
星叶从外头走了进来,见星叶立在窗前的榻前旁边,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心里徒添几分担心,郡主的身子本来就不好,现在秋风正劲,这么对着窗口吹风,止不定又要病倒了,像前些日子换季时那般,病了半个月才好。想罢,不由瞪了眼星枝,她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也不提醒一声。
星枝苦笑,郡主正心情不好,劝再多她也听不进有什么用?她也担心郡主的身子啊,可是……端王妃那边没有好消息传来,现在任谁劝郡主都不听的。
“郡主,外面风大,还是将窗关了罢。”星叶柔声道。
昭萱郡主淡淡地道:“不用,我喜欢看外面的落叶。”感觉到身体那种让人无法控制的虚弱感,她动了动,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问道:“端王府有消息了么?”
星叶欣喜地道:“有消息了,是好消息呢!听说端王妃已经母子平安,无甚大事。这消息是端王府着人送进宫里给皇后娘娘的,千真万确。皇后娘娘担心太后和您挂心,所以也使人过来说了声。”
昭萱郡主原本暗沉的目光亮了,脸上露出快活的笑容,握了握拳头,笑道:“我就知道,阿竹是个幸运的,怎么可能会有事?”
星枝星叶见主子阴沉了两天的心情变得舒缓,她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同时也为已经脱离了危险的端王妃高兴。星枝附和道:“郡主说得对,端王妃自来身子健康,不若那些柔弱的闺秀,自然会平安渡过这劫。”
星叶见主子高兴,也附和道:“最难得的是,端王妃看着却比那些闺秀更有仪态,人看着娇弱,却少有生病,奴婢还记得她小时候和郡主一起在萱雨居翻墙爬树时的情景,长公主当时特地不挑时间过来查看,没想到会看到郡主和端王妃一起爬在树上,当时差点气厥了过去哩……”
随着星叶的话,昭萱郡主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然后叹道:“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可没那力气爬树翻墙了。不过阿竹确实是个让人惊奇的,她不像那些闺秀一般拘泥于世间规矩,一见我说话大声点,行事出格点,就要大惊小怪……”
星枝脸上的笑容微微敛起,看着陷入回忆中的主子,心里不由泛起一种酸涩难过。不过两年多的时间,长公主去逝了,端王妃嫁人了,郡主的身体也破败如斯,性格大变……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老远地就听到笑声了。”
一道愉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昭萱郡主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便见到从门口走进来的衣着华丽的贵夫人,她笑盈盈地道:“今天萱儿的心情看着不错,身子怎么样了?可是吃药了?听说你前些日子又生了场病,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娘亲若是地下有知,可是要恼你了。”
星枝星叶忙上前行礼:“见过大郡主。”
昭萱郡主依然懒洋洋地倚坐在榻上,平淡地道:“姐姐放心,我一直按太医的吩咐吃药,已经吃了两年多了,药石不断,再苦的药我也习惯了,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背着人偷偷倒掉。”
昭华郡主微微皱眉,然后叹了口气,坐在昭萱郡主旁边的位置,拉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摩挲着,轻声道:“咱们是姐妹,萱儿真的要每次和姐姐说话都用这般阴阳怪气的语气么?”
“没有,姐姐想多了。”昭萱郡主语气平淡地道,抽回了手,接过丫鬟呈上来的药茶慢慢地喝着。
一股药味从对面飘了过来,瞬间在鼻翼间弥漫。昭华郡主觉得鼻子有些不适,不过因为对面坐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只能忍了下来,又道:“好了,姐姐今日不是进宫来找你说这种的。刚才听说端王妃平安产下麟儿,我知道你与她从小玩得好,怕你担心,所以进宫同你说一声。”
“谢谢姐姐,不过皇后娘娘刚才已经使人过来告诉我了。”
昭华郡主脸色有些僵硬,然后默默地看着昭萱郡主,轻声说道:“萱儿,明年你便除服了,届时也该准备你的终身大事了罢?外祖母对你有什么安排?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不嫁人?”
昭萱郡主放下喝了一半的药茶,这味道实在是不好喝,但她已经习惯了。她微微地笑着,说道:“姐姐难道还要妹妹在佛前发一次誓?”
“你真是太乱来了!”昭华郡主气道:“你既便不想进端王府坏了与端王妃的感情,那也不必发这种誓言。除了端王府,不是还有很多选择么?萱儿,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身子不好,就灰心丧气,你还有很多选择……”
听着她苦口婆心的劝说,昭萱郡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吭声。直到昭华郡主说得嘴干,发现这妹妹竟然不为所动,心里不禁有些动怒。
“萱儿!”
昭萱郡主抬头看她,平淡地道:“姐姐今日来到底为了什么?说罢。”
她的脸蛋清瘦,一双眼睛衬得大又黑,被那双眼睛这般看着,昭华郡主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刮开来摊到阳光下,让人窥视到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不由有些狼狈。
她 将星叶星叶等丫鬟和宫女挥退到外头,低声道:“你可知这次端王妃为何会遭遇这等事情?”没有理会她突然迸发出来的恶毒目光,她早就知道这妹妹已经不是以前 纯善天真的妹妹了,变得极为恶毒,昭华郡主仿若无人地道:“还不是端王这次南下查江南盐政的事情,触及了很多人的利益,江南盐政从来是京中权贵世家捞钱的 地盘,可是端王却力主要查办不说,不知道揪出了多少人。狗急了还要咬人,何况是人呢。端王妃是倒霉,谁叫她是端王妃,正好成了大伙泄恨的目标……”
“等 端王和秦王回京,皇上要大力改革江南盐政,届时不知道会有多少朝中官员及勋贵牵涉其中。而端王妃又一副闭门不出不让人求情的模样,自然是讨了人们的嫌了。 这次,定国公府和孔家也牵涉在其中,萱儿……你,你能不能去同皇上舅舅求个情?孔家好歹是咱们从小生长的地方,咱们身上都流着孔家的血……”
“为 何姐姐不自己亲自去?还是你认为,妹妹拖着这破败的身体去和舅舅求情,舅舅会更加怜惜,估计会答应的是不是?”昭萱冷冷地道:“为何姐姐不想想,若是皇上 舅舅因为这事情恼了我呢?我现在一无所有,只能依靠舅舅和外祖母了,舅舅若是恼了我,你让我怎么办?成为无依无靠、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地踩一脚的孤若无依之 人么?别跟我说什么孔家,若是孔家真那么好,我也不会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