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如故_分卷阅读_62
姐妹四个聊了很久,直到前头高氏派人来催促她们去用膳了,还意犹未尽。
用过膳后,因为张晏被严家几位老爷拉着灌了一堆的酒,喝得醉薰薰的,只得在严家略作歇息缓缓酒劲,直到酒意退了大半,方携着新婚妻子拜别岳家,登车而去。
☆、第57章
严青梅出嫁后,靖安公府里只剩下了三个姑娘,莫说兰竹菊三个姑娘不太习惯,长辈们也有些怅然,特别是想到几个姑娘渐渐长大了、很快便成为别人家的媳妇时,更加的怅然难受。
其中最难受的估计就是严祈文了。
因为,明年阿竹也及笄了,柳氏现在已经在暗地里打探着京城未婚公子的资料了,还登记了一本花名册,除了自己出门应酬时留意着各家女眷及各府后院情况,也让丈夫在外头行走时多留意那些未婚公子的德行及为人。
柳 氏虽然想要将阿竹嫁给娘家侄子,但几年不见,现在也不知道柳昶长成什么样了,为了预防万一,也多点选择,自然要做两手准备了。为此,柳氏挑选未来女婿的时 候也极为严苛,长辈不慈不善的剔掉,妯娌难缠的剔掉,房里有人的剔掉,结交猪朋狗友的剔掉,长相不雅的剔掉……
这么剔除下去,人选顿时缩水得只剩下没几个了。
连严祈文看到妻子严苛的挑剔,也不禁暗暗心惊,暗想当年难道岳母挑女婿时,也是这般挑剔的么?他该庆幸自己和妻子的婚事有岳父留下的口头约定,不然要将妻子娶进门还要费一翻功夫。
柳氏听得他这么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答他。当年便是对丈夫知根知底,她方没有对未来有太多的彷徨。可是阿竹不同,阿竹没有个青梅竹马,而且也不知道她小人家的为何有时候想法与众不同,柳氏作为母亲,自然要为了女儿的未来多考虑了。
严 祈文怕她辛苦,安慰道:“放心,咱们阿竹今年才十四岁,我可是要留她到十七岁再出阁的,还有两三年时间挑选呢。”为了安她的心,又道:“去年舅兄便开始托 关系走门路,他的政绩也不错,年底估计能调回京城,届时大舅兄一家都回京,咱们便带阿竹和长槿去大舅兄那儿做做客,也可以考查看看柳昶那孩子。”
柳氏听罢自是不胜喜悦,虽然早就从大嫂来信中隐晦提过这事,但丈夫如此明确说出来,还是教她高兴的。
柳 氏笑道:“柳昶那孩子也不知道如何了,先看看罢。而且明年阿竹及笄时便会有媒人上门了,以咱们府的门第,还有夫君现在的地位,上门求娶的媒人应该会很多。 现在开始准备,也算是有备无患。而且也可以为兰丫头和菊丫头择选一翻,咱们阿竹和姐妹们好,想来也不乐意看姐妹们嫁得不好,不过一起看罢了。”
听她这么一说,严祈文微微皱起,说道:“虽说长辈做的事情与孩子们无关,但是兰丫头和菊丫头到底有各自的父母,咱们可插不上手。你可以给他们提个意见,但要如何,也不是咱们能置喙的。”
柳氏自然知道这个理,她不过是有备无患,若是有可能,便提上一提,没有便作罢。
严祈文夫妻暗中开始留意起未来的女婿时,阿竹对父母的心态一无所知,正在书房里罗例着今年所认识的姑娘有多少个将要及笄的。
这一年,阿竹所认识的人中,及笄的不仅有严青兰,还有宫里的景宜公主,安阳长公主府的昭萱郡主,英国公府的大姑娘石清瑕、二姑娘石清溪,武安侯府的十五姑娘蒋姝……
人数太多,阿竹一时间有些目不暇接,默默在心里翻着小本本,届时要去给哪位姑娘祝贺,怎么感觉在赶场子一样。
“姑娘,昭萱郡主来了。”钻石走进来,禀报道。
阿竹愣了下,没想到刚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阿竹刚在丫鬟的伺候下净了手,昭萱郡主便直接杀过来了,没有丝毫客人的自觉。不过两人熟悉成这样了,也不爱计较那等虚礼。
丫鬟上了茶点后便退下去了,昭萱郡主坐在小书房靠窗的榻上,暮春的风徐徐吹来,窗外是一丛长得青翠的湘妃竹,浓缩成一片绿影,风吹过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你怎么了?”阿竹注意到昭萱郡主神色有些不好。
昭萱郡主抬眼看了她一眼,抓着茶盏喝了半盏茶,方道:“还不是我娘,又在胡乱地给我相看人家了。”
阿竹不由得抿唇笑起来,“过了八月,你就及笄了。长公主也怕像你姐姐那般,挑来挑去,挑到十八岁都没定下,耽搁了你,所以这回才会提前作准备罢。”
昭萱郡主扁起嘴,虽然没人敢在明面上笑话,但是当年姐姐的事情,确实教长公主府极为丢脸的。安阳长公主这回吃过教训,知道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懂得展眼遍览一个森林了,这棵树不成,还有无数棵呢,不怕。
所以,昭萱郡主最近被安阳长公主抓着拘在家里,拿着一堆京中王公贵族及世家子弟的资料画像追着女儿问她喜欢哪个。以安阳长公主的性格,不必说能让她看上眼的都是那种有权有钱的贵族子弟,偏偏却不是昭萱郡主所喜欢的。
母女俩三观严重不合,自然也没法有一致的选择,所以昭萱郡主有种快要被她娘亲折磨得快要发疯的感觉,今儿好不容易偷了个闲,赶紧跑到阿竹这里来透气了。
“你娘亲也是为你好,若不然放在别人家,根本不必询问女儿的意见,定了亲的姑娘都不知道自个未来丈夫是什么模样的呢。”阿竹安慰道,相比之下,阿竹觉得长公主其实是个极开明的家长,会征得女儿同意后,才定下亲事,而不是一切以长辈自己的意思为主。
昭萱郡主无话可说,只能哼哼两声。
阿竹想了想,突然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不喜欢你娘挑选的对象么?其实若是你真有喜欢的话,长公主那么疼你,即便不高兴,最后也会允了你的。不然你将你择婿的条件私底下和你娘说一说,让她从你喜欢的条件中寻找。”
昭萱郡主叹了口气,一副少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模样,说道:“我就是不喜欢那些看起来思想幼稚的世家子,外表看着风光霁月,其实满心诚府算计不说,房里的女人一堆,都不知道被多少个女人用过了……虽然那些通房丫头对男人而言都不过是个玩意儿,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没 想到这丫头还有洁癖,阿竹突然觉得好像也不奇怪,毕竟安阳长公主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强悍霸道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孔驸马莫说有妾侍,连个通房都没有,听说他 身边只有小厮伺候,没个丫鬟。父母向来是孩子的榜样,这么多年看下来,昭萱郡主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三观,会被这么洗脑不奇怪。
其实在阿竹看来,安阳长公主和昭萱郡主性格都极为相近,宛若盛放的玫瑰,张扬而热烈,追求最纯粹的感情,容不得背叛,否则宁可玉石俱焚。
看这姑娘似乎很萎靡,阿竹少不得安慰她,总会遇到她喜欢的。
“其实……我挺喜欢柳昶的,第一次在枯潭寺遇到他时,我便觉得这个男孩真是太特别了,以后会是什么光景呢?”昭萱郡主突然说道。
阿竹给她倒茶,听罢惊讶道:“你那时才几岁?还没忘记啊?”这么多年来,她都以为不过是小女孩儿一时的兴趣,没想到她能念到现在。
昭萱郡主歪首笑着看她,“没办法,柳昶太特别了。有些人便是这样,无需要多么绝色的容颜,却只需要一个笑容便让人难以忘怀。”
阿竹无言以对。
“哎,你说,若是柳昶回京,若我还觉得他不错,那我争取说服我娘吧……你说这样可好?”昭萱郡主问道。
恐怕并不是询问她的意见,而是想要得到旁人的一个鼓励吧。阿竹觉得,昭萱郡主真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却十分的勇敢大胆,敢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你喜欢就好!”阿竹慎重道:“只要你以后不会后悔。”
昭萱郡主笑眯眯地说:“若是争取过后仍是不行,那我不会后悔!”
阿竹也笑了,端起茶杯与她碰了碰杯,祝她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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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严青兰的及笄礼。
严青兰的及笄礼自然没有严青梅的排场大,毕竟严青梅才是真正的公府的大小姐,下面的兰竹菊三人不过是因为公府几位老爷未分家,对外才得一个公府小姐的尊称,但到底与大房嫡出的姑娘不一样。
虽是如此,但来观礼的人依然极多,甚至宫里的惠妃也派了昭阳宫的内侍总管过来,送了及笄礼物,是一支栩栩如生的金凤步摇,凤嘴衔着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惠妃此举分明在抬举严青兰,连西府的姑娘可没几个有如此殊荣,上回严青梅及笄,也不过是个贴身嬷嬷让人送了礼物过来,却没有如此隆重。
所有来观礼的人分明感觉到惠妃此举大有深意,很快便联想到了至今仍是未续娶继妃的周王。
举行完及笄礼,等将来贺的宾客都着送走后,严祈贤跟着钟氏一起回房,兴奋地搓着手道:“你说惠妃娘娘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瞧上咱们兰丫头了吧?”
钟氏心里沉甸甸的,克制住心里的烦闷,说道:“惠妃到底是严家的姑娘,此举不过是作长辈的一点心意罢了,老爷莫要多想。”
“怎么会多想呢?若是惠妃真的相中了兰丫头,兰丫头以后可是亲王妃了。”严祈贤兴奋地道:“比起嫁个没落的伯府,亲王妃可是风光多了,到时候我可是王妃的父亲,王爷的岳父……”
钟 氏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晕眩,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着什么,但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十分冷静,理智地道:“老爷,周王妃去逝已有几年,但周王却一直没有娶,可见 他是个长情的。而且还有先头王妃留下来的世子,无论哪个姑娘嫁过去,不过只得个王妃的名头罢了,越不过原王妃。”
“王妃的名头就足够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严祈贤发现妻子并不是那么赞同自己,不禁有些不悦地横了她一眼。
“可是……娘想要撮合兰儿和祺儿……”
“休要乱说,兰儿是金尊玉贵的公府小姐,一个没落的伯府公子如何配得上?”严祈贤义正严辞地道,见妻子神色木木的,心里不禁有些腻歪,觉得钟氏越来越无趣了,比不得那些女人的识趣,自觉与她没什么可说的,袖子一甩,转身便去了老夫人处。
钟氏身子软在榻上,奶娘尚妈妈焦急得不行,忙道:“夫人,您何苦和老爷争辩呢?上面不是还有老太君么?”
钟氏眼睛转了转,忙抓着她的手道:“你派个人去打探一下老爷和老夫人说了什么。”
尚妈妈应了一声,叫来两个丫鬟伺候主子,便出去寻人打探了。
而此时,严祈贤已经和老夫人分析起惠妃今儿的举止,言之凿凿地道:“惠妃一定是瞧上兰丫头了,想要兰丫头配与周王作继王妃。”
老夫人摇头,“不妥不妥,兰儿可是要嫁给祺哥儿的!”
严祈贤见老夫人一时转不过脑子来,细细地分析道:“娘,这靖安公府迟早是大哥的,以后若真的分了府,我可什么都不是了!但若是兰丫头成了亲王妃,您可是亲王妃的祖母,我也是亲王妃的父亲,可不比大哥弱。难道你想让儿子一辈子被大哥压着?”
老夫人皱眉,她极不喜欢原配张氏留下的两个孩子,当年弄不死他们,让她极为抑郁,但也知道只要严祈华在,自己儿子最多只能得到公府的一点儿财产,其他什么都没有。老夫人风光了一辈子,如何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