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个人叫吉恩，职务同样是运输安全员。
  “列车门已关闭。”随着广播里传出的声音，列车缓缓开始发动了。
  凌巳再次暗中观察面前的吉恩，他帽檐下垂下的头发是银色的，个头有些矮小，大概比蒙特矮了一个头，他们的帽子和衣服都是统一的，但鞋子应该是自备的。
  蒙特穿着舒适的运动鞋，吉恩则是穿着高筒靴。
  吉恩好像隐隐察觉到蒙特的视线，抬眼疑惑问道：“怎么了？”
  凌巳摇了摇头，吉恩嘴角往上一勾，“我说你这次休假回家，不会是相亲去了吧？”
  凌巳一愣，这一愣就引得吉恩偷笑了一下，“我就说吧，别去相亲，你这么沉闷，相亲，绝对会失败！”他的手指左右摇摆着。
  凌巳看着他的小表情，觉得吉恩是在幸灾乐祸，但他好脾气地回道：“恩。”
  吉恩大概是觉得满意了，背着手走进了车厢。
  凌巳紧跟了上去，这里大概是列车工作人员的专属车厢，里面暂时只有他和吉恩两个人。
  吉恩随意坐在了一个座位上，脚高高翘起，挂在前方的座椅上，他懒洋洋地说了句，“先睡会儿。”随即，他将帽子扣在了脸上。
  凌巳坐在了靠近车厢门的那个座位上，他的头转向车窗，望着外面的世界。
  驶出站台后，凌巳才知道，这个世界现在是黑夜。
  外面黑压压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这时，他听到了似乎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凌巳！凌巳！”
  凌巳眨了眨眼，恢复聚焦的眼眸看向了，正歪腰注视着他的护士。
  这位年轻的赵护士正担心地看向凌巳，“凌巳，你没事吧？”
  凌巳顿了顿，“没事。”
  赵护士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凌巳，见他回过神后，神情正常，才说道：“你有访客申请会面，你愿意见他吗？”
  另一边，会客室里，陆霈正严肃地看着那道铁门。
  直到铁门被打开后，露出凌巳的脸，他才舒缓了脸色。
  “对不起凌巳，现在才来看你。”陆霈在知道凌巳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第一时间，就想来见他，可惜当时凌巳还未通过医生的诊断，无法申请会面。
  陆霈一直关注着，在可以申请会面后，立即赶来了。
  他看到凌巳面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气。
  凌巳笑了笑，“没关系。”
  他笑得很轻、很柔，这样的笑适合出现在长着鲜花的花园里。
  但这里是，冰冷的精神病院会客室。
  陆霈的双手在桌子底下握紧了，他以为凌巳是故意这样，为了让他不要太过担心。
  “对不起，没能阻止...阻止这件事。”
  凌巳惊讶地看向陆霈，陆霈的表情似乎是觉得他在这里很痛苦。
  “我没事，我已经开始习惯了。”他轻笑了一声，“习惯得比上次还快。”
  陆霈的手握得更紧了，“我不知道你早就复发了。”
  他还以为，凌巳因为接受不了陈姨去世，才开始“看到”陈姨，谁想到，他还能看到其他“人”。
  十三区的废物，陆霈在心中咒骂着，就是那群废物让凌巳目睹了惨烈的画面，成为了他复发的引子。
  除了柳子叶，还有个季临泽，这恶心杀人犯的所作所为，肯定加重了凌巳的病情。
  陆霈懊悔不已，他自以为凌巳症状轻微，继续在刘医生那里治疗或许就能转好，哪里知道凌巳身边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
  凌巳眼眸一凝，“那真的是幻觉吗？”
  “什么？”
  凌巳透过铁栅栏，看着外面小小的天空，“我觉得那些是真的。”
  “凌巳......”陆霈不忍心戳穿。
  凌巳继续说道：“我梦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在那里我看到了，昏暗的天空，黑色的河，还有漂浮在河上的尸体......”
  “我从梦里得到了启示，所以去了十三区，我想从柳子叶那里知道，我梦到的这些是不是真的。”他的眼眸转动着对上了陆霈的眼睛。“柳子叶说，那个司机是他杀的，他亲口告诉我的。”
  陆霈看着那双眸子，差点就要相信凌巳说的就是现实。
  可是，依照十三区的记录，凌巳刚进审讯室没多久，柳子叶还没有说一句话，就......
  虽然陆霈也不明白，一个手脚都受限的人，是如何激发出了超出想象的能力，达到那样匪夷所思的伤害。
  “凌巳，柳子叶已经死了。”陆霈语速放缓，但坚定地说着，“从监控录像，可以确定在审讯室里，他没有跟你说话。”
  凌巳又将视线转向了窗户，“他不是在审讯室里告诉我的，是在我的家里。”
  陆霈闻言，更加确信凌巳出了幻觉。
  “陈姨在周二早上来的，她打扫得差不多了，我才醒过来，她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那天下午，我偶遇了季临泽，他说郑老师出了点事，他恰好认识那个当事女学生，所以让我一起去见那个女孩。”凌巳叹了口气，“然后，在那里季临泽告诉了我，他做的那些事，之后，我看到了季琳萱。”
  凌巳停了下来，看向陆霈，“季琳萱就是我大学同学，你那时候来教室找我，可能看见过。”
  陆霈根本不记得有没有见过季琳萱，但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