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与虫首长[星际]_分卷阅读_200

  这是道注定将无虫接听的通讯。
  在执法方接到上级调令,赶去以“涉嫌违规复制终端,恶意监控他虫生活”的名义将柯曼控制起来之前,另一道指控抢先一步落在了柯曼身上。
  戴光给柯曼发去通讯申请之时,柯少爷的所有通讯设备都已经转移到了询查小组的询查长手上。
  他受到了正在接受调查的葛南雌君的检举。
  自被雄虫保护协会带走调查起,葛南那涉嫌谋害雄主的雌君就像个被严密焊接成虫形的罐头,任凭询查组怎样轮番上阵,都没把他的嘴撬开半分。直至戴光名下链接有两台相同终端的消息被递交询查组这处,询查长拿“你们耍的所有小花招都已经被发现了”去诈他,注意到他在听到对方提及“两台终端”时眼神微微一变,一直低垂着的脑袋也抬了起来。
  询查长见势头不错,立即乘胜追击,他声音一缓,多出了几分鼓励:“如果你是受到他虫胁迫,被他虫拿捏住了把柄,不得已才做出监视雄主的行为,那么只要你配合询查工作,积极指证幕后主使,对于你的量刑会从轻考虑。方才你也已经听见了,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已更加完整,一旦信息进入整合检索流程,躲在幕后的对象会即刻被揪出,到时候,你若是再想主动指认对方来减刑,就已经晚了。现在是你最后一次决定是否要指认幕后主使的机会——你是在谁的指使下做出的恶意监控行为?”
  亚雌面上似是划过了一丝挣扎,他与询查长四目相对了半晌,询查长耐心等候片刻,终于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一点闪烁着的决心。
  这些天里清减不少,最小号的关押服穿在身上也显空荡的亚雌轻声说:“是柯曼少爷。”
  通过某些消息途径获悉了言和戴家之间的结怨渊源,也知道葛南的兄长葛东在这场纠葛里成为了炮灰,柯曼在葛南刚为了兄长赶到中央主城,想弄清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时,就提前派虫接触了他。
  柯曼是做着要把葛南牢牢控制在手心里,日后培养成一把上可牵动戴家,下可咬言一口的“双刃剑”的打算。
  他小心把葛南拉进自己的掌控区,游说戴光出面去和对方打交道,向自偏远地区而来,消息渠道有限的葛南不断灌输颠倒黑白的信息,还极富善意的慷慨向对方提供了住处,并让戴光介绍旁支表亲给葛南认识,一番连劝带哄,就这么让为兄长而来的葛南安心在中央主城里扎了根。
  “复制终端,利用戴少爷的账号同时激活两台终端,开设附属权限账户给葛南使用,这些都是柯曼少爷的主意。”
  亚雌一五一十坦白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包括柯曼是怎样在戴光面前施了障眼法,不动声色调换两台终端,在权限开启后又将终端换了回来,以及对方是如何与他联系,向他发布指令,让他协助房屋安全系统的监视管理。
  他曝出来的每一条内容都性质严峻,超出了询查长的受理权限,询查长面沉如水的听完他的供词,冲记录员微微一颔首,已录制好立体影像资料的记录员收到指令,当即把这份重要登记标记为A级的记录传送给上级。
  这份影像资料与戴光的发言整理一并传到了左卅手里,左卅在又对其做了一番整合梳理后,将它们全发到了齐斐的终端上。
  “……这就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齐斐结束了这个稍显漫长的“睡前故事”,伸手替言将唇边不慎沾上的一点点心碎抹去,“柯曼的庭审被特许提前到两天后开庭,出庭名单今晚就将拟定出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当天需要去旁听。”
  言完全没发现自己竟然吃“漏嘴”了,他在齐斐的手指挨上唇边时一阵窘迫,但当雄虫黏上点心碎的指尖切实映入眼时,这份窘迫迅速被另一种情感压了下去,他“窘中生智”,一低头,飞快把齐斐本准备抽纸巾擦去的点心渣舔走了。
  “不能浪费。”
  虫长官很是正经的说着——即使他正很不正经的叼着心上情虫的手指尖。
  齐斐轻轻移动了一下自己被雌虫叼着的手指,感受着小心翼翼搭在手指尖上的那条“虫舌头”,无声露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两日后,齐斐和言果然出席了柯曼的庭审,听葛南的亚雌雌君在审判庭内亲口陈述了一遍柯曼当初交代他去做的各项事务。
  “一派胡言!这全部都是恶意污蔑!”
  柯曼中途几度试图打断亚雌的话语,在被厉声喝止后才安分下来,在他目呲欲裂的瞪视中,亚雌终是顺利说完了话。
  柯少爷此时越是竭力想要把自己与亚雌所讲的内容撇清,这惶惶然为自己开脱的模样落在周围众虫眼中,便显得越发可疑。
  被“邀请”来参与庭审的戴光就站在柯曼不远处,他在开庭前面上还犹带着不信,似是想要为柯曼辩驳几句,但随着亚雌的供述内容不断增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改变了神情,脸上流露出一种震惊到了极致,反倒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的麻木。
  在这审判厅内,还站着另一位齐斐和言十分熟悉的对象。
  他们又有好一阵没见过的戴佩也出席了这场庭审。
  戴佩带来了一叠数据板和几份录音文件,他把柯曼当初是如何主动找到自己,欲与自己怎样合谋打击言及安莱等虫的交涉细节全部曝光,并主动坦诚,当初的酒店事件是自己和柯曼的自导自演,表示愿意按律承担相关责任。
  这份意料之外的追加曝光消息一出,旁听席上登时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有不少虫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齐斐和言所在位置,想要看看这两位当事虫的反应……然后首先映入他们眼中的就是齐斐和言自然交握的手。
  感觉眼睛有点刺痛的众虫:“……”
  后续的证供对应自有待专业虫员去处理,齐斐和言虽然出席了这场庭审,但他们仅呆到了亚雌陈述完供词,在中庭休审时,齐斐便与工作虫员打过招呼,带着言离开了审判厅。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继续听下去。”言在走到审判厅外的凌空走道上时说。
  他的声音混在风声里,有些模糊不清。
  凌空走道连接着审判厅和中转站,是条离地三十六米,两侧耸立有高大廊柱的空中走廊,必须得通过它,才能进入中转站转去其他区。
  今日天气晴好,廊柱间的透明隔板被皆数收起,齐斐和言刚一踏上走道,就感受到了三十六米高空的穿堂风的威力。
  “柯曼在下半场有十循环分的自我辩驳时长。”齐斐皱着眉体味了一下这室内外温度差,脱下外套,罩到了言身上。
  言为这突如其来的外套愣了愣:“我不冷。”
  他试图把外套推回给齐斐,却被黑发雄虫按住了推回衣服的那只虫爪。
  “我也不冷。”
  言一顿:“那……”
  “没有‘那’。”齐斐稍微展露了一点强硬姿态,他不容置喙的说,“既然我们都不冷,这件外套显然该去到相对来说更需要它的对象身上。”
  比如说这里还存在着的第三方——正在言的孕育腔内努力生长的虫蛋。
  “罩好。”齐斐替言将外套拢上,顺手轻轻在雌虫小腹拍了一下,“我们不能冷着蛋。”
  言:“……”
  分明是在仔细为自己套上外套,却一本正经的说是为了不冷着蛋,一股压抑不住的笑意不知打言体内哪里冒了头,飞快攻占了他的眼角眉梢唇角等地,牵带着他整只虫由里到外都想要微笑。
  在齐斐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后,言前后左右的张望了一下四周环境,见四下暂时不见他虫,遂“色向胆边生”,悄悄对齐斐发动了一次小偷袭。
  齐斐同志在获悉伴侣已揣上蛋一事后,本就奇高的包容程度更是又高上了一个等级,他纵容了言的这个小偷袭,然后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补全自己方才只说到一半的话:“柯曼的自我辩驳太吵,不听也罢。”
  “唔。”言蹭了蹭他,应了一声。
  想起心上情虫刚刚的话语,虫长官想了想,学起了对方刚才的语气,他也一本正经的说:“我们也不能让这样的虫吵着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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