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女主亲妹妹[穿书] 第45节
“该你了,愣着干嘛,赶紧落子啊,我和你说啊,人如棋子,落子无悔。所以啊,无悔无悔,你就要学着……”
看吧这就来了,又来了,林芳暗暗在心底欲哭无泪,今天宋老师可不在啊,这可没人和赵老师抬杠了,师娘也不在,也没人拉偏架了,自己这两天是别想有个消停了。
哎,这些天林芳也算是看明白了,赵老师这哪是教下棋啊,什么见鬼的围棋为道,道中含佛,天之所存,道之所在。
呵,林芳就想呵呵,这根本就是打着教棋的幌子,变着法给林芳灌各种鸡汤呢,甭管是心灵鸡汤还是毒鸡汤,那是源源不断,铺天盖地全往林芳身上砸啊。
更可怕的是听都听了,事后还要来上一片长篇大论的深刻感悟,还要有理有据,发自肺腑。
宋老师还好,也就是拿书举例讲一些文人轶事,林芳还能当个古今故事听听,就当拓展知识了。挺多宋老师偏爱一些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精神觉悟,或者是穷者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处事之道,亦或者是人性骨血里的正气浩然,良知恣意,有所谓有所不为的风骨气节之类的。
而赵老师那就复杂了,想一出是一出,想哪讲哪,反正总能从一盘棋上扯出个子丑寅卯来。
关键人家还特善变,一会告诫你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所以你要多读书,读好书;晚点又变成了纸上得来终觉浅,尽信书不如无书,所以你不应该只花时间看书,看那么多书做什么,要多花时间去生活中历练学习;
还有什么明明昨天还在讲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今天可能就变成了言之其易行之难,大道至简顺应本心即可,不要理那些框框道道。
反正左也是他、右也是他,对也是他、不对也是他,咋说都是他有理。可若细品品,有都有那么一些些道理在里面,有时候一些歪门邪理,简直听的林芳哭笑不得。
看来这俩老师在致力于攻心啊,立身处世,心态良知,关键这俩人意见还挺严重不一的。
比如说,有时候赵老师讲一些含有个人情绪的悖论问题,林芳还没啥反应呢,旁听的宋老师倒气的是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认为这些是幸存者偏差,根本就是在误人子弟。
气急了,撸起袖子俩人就是一顿赤急白脸的争辩,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不顾及形象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争得上头了都能吵起来,就是师娘出面都拦不住的那种。
等俩人你来我往,又是搬典故,又是套名人,针锋相对来上个几十个回合尽兴以后,就开始轮到林芳倒霉了。
看了一场好架,又听了一场好戏,就没点想法看法,所以回去写文吧。
赵老师观点去图书馆找找典故论点,宋老师观点找找名文著作,再综合下来集合实际写个观后感。这通篇下来,没个三五千字根本交不了差。
也幸好林芳最近不用写稿子,要不这样隔三差五来一篇,简直光查资料时间都不够。
“老师一直没问,准备的咋样,有把握不?” 赵老师捏着棋子,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您可是专业的,我又是您一手教出来的,您还有啥可不放心的。” 林芳盯着棋盘,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赵老师一看林芳一副漫不经心的笃定模样,就哽了一口气,感情自己和老宋白白忐忑那么些天,这孩子一点考试的紧张感都没。
“既然那么笃定,来,把前几天课文背一下?” 赵老师气的磨磨牙,张口就让人背书。
“从头开始啊,这得背到啥时候,那可老长了!” 林芳终于从棋盘中抬头,错愕的看着赵老师。
“对,从头开始,谁知道考试会考哪一段,全背一遍。”
背就背呗,就凭着这辈子出色的记忆力,林芳最不怵的就是背诵。别说背书,就是背字典,林芳都能给你来一段,那么久的图书馆可不是白白耗费的。
“……”
其实林芳知道,下棋论事也好,文人轶事也好,观后感也好,是这两位老师在想法子给自己拗性子呢。
上次的局不够严谨,估计多多少少两位老师都猜的差不多,就是宿舍那些舍友,回过头来仔细想想估计也有心底犯嘀咕的。
既然老师有意,想潜移默化的一点点来,林芳也愿意积极配合,就这样顺其自然吧,也许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就像这次的首都行,这是林芳离开林家的第二步。考出林家去上师范,只能迁走户口独立出去,而四年中专以后,林芳很可能会分配原籍工作。
到时候无论是县里学校,还是市里学校,都离林父林母距离太近,而且更是男主女主的势力范围以内,这对林芳来说掣肘太多。
所以林芳必须要在中专毕业前规划好以后,才能离他们更远一点。
今年国家下发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试行办法》,它明确规定了不受学历、年龄的限制,均可自愿申请参加考试。
无论学分累计也好,还是按专业教学计划考试也好,只要林芳保证通过率,快一点,再快一点,每次参加的科目都一次性过,算好在1983年改成一年两考后,把握住五月考试的那次机会,就能在中专毕业前拿到大学毕业证。
现在的林芳没有资格去参加高考,所以这是林芳唯一的机会。
这几年的高考,有太多太多条条框框的明确限制。就像是去年,林慧差一点点就考到最好的大学,可她依旧没去复习,除了林家,主要的因素是国家有规定被高等学校录取而不服从分配的考生,下一年不能报考。
而对现在的林芳来说,也有明确受到限制。国家规定中等专业学校和技工学校的应届毕业生,在校学生以及无理由退学的学生都没办法参加高考。
这意味着林芳无论在校学习还是中途退学都没有参加高考的资格,即使林芳上完中专,也是要等2年才能参加考试。
公派也有,可那也要毕业工作后,单位进行推荐安排啊。
时间不等人啊,自学考试一直都是林芳曲线救国的一个必经之路。
这个年代只要能拿到大学毕业证,同样也是国家安排工作,工资待遇也与普通毕业生相同。
更何况这是国家首次的自学考试,甚至在明年更是列入了国家根本大法,各方面的关注目光、后续安排最起码是没后顾之忧的。
所以农大的图书馆,频繁的旁听课,雷打不动的赵老师课外补习,林芳这近一年的奔波努力可就为了这次合乎情理的首都行啊。
“小芳啊,你赵老师说的对,咱有更好的选择,为啥不选呢?” 师娘拉着林芳的手,不解的问道。
自打国家发了公文后,指明了京、津、沪三市进行试点,而林芳就定下了沪市的中文系,并不是首都的中文系。
“小芳,你基础扎实成绩肯定没问题,就是为了往后分配工作也该选择首都更合适的啊。你在怕什么,还是在担心什么?”
师娘的一个个问句惊醒了林芳,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在潜意识逃避。怕麻烦,怕男主、女主都在首都,甚至算算男配也在,去了万一碰到了怎么办?
可老师说的对,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去,怕麻烦就不去了,那以后男主女出现的地方是不是自己都要避开。去,自己没做错事,怕什么,既然能考那就考最好的。
算算时间林芳是林慧高二送粮时男主第一次出现,那时候男主刚上大一,现在该大四了吧。
林慧又不在首都大学,男主也就今年这么一次,而且旁边还有赵老师陪着呢,碰见了也有合理借口,不怕他们说什么。
“小芳,天晚了,赶紧把饭了吃了,吃完早点睡吧!回头到了首都就要考试,这两天在车上要休息好。” 赵老师把去餐车加热的饭盒递给林芳道。
学校还在上课平白无故多请假也不好,自考正好安排在周日,俩人就请了来回路上的四天假,除了火车上一点闲暇多休息的时间都没。
打开热乎乎的饭盒,这是师娘早上特意做的土豆烧肉,浓油赤酱,色泽红润,大块大块的猪肉配着软糯入味的土豆,林芳拌着一铝质饭盒的米饭给吃得干干净净。
之前报名也是为了看相关具体政策,考试资料,林芳和赵老师特意跑了一趟首都。一路上买的又是坐铺,餐车饭菜也不好吃,来回路上几天折腾,吃不好睡不好,回去狼狈的都不成样子,给师娘心疼的不行。
这次赶上天冷食
物能放,师娘特意给两人备了足足的粮食饭菜,炒好的红烧肉简餐,土豆烧肉简餐,白面的猪肉包子,烙的鸡蛋葱油饼,煮的白水鸡蛋,足足装了一大包。
“老师,把饭盒给我吧,我一起去洗,顺便正好灌两水壶开水回来。” 林芳接过老师手里的饭盒筷子,背着水壶,去了火车接水处。
卧铺的车厢比硬座稍微宽松一些,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杂乱堆放的行李。狭小的走道,林芳接了温热的开水一点点清洗饭盒,没有皂角、碱面之类的东西,油乎乎的饭盒也只能先用热水多烫洗几遍。
等回到位置,林芳窝在下铺还没看上几页书,车厢已经慢慢熄了一部分灯,光线昏暗,大家都开始小声安静下来了。
第49章 陆伯伯
大清早, 周末寂静的校园已经开始沸腾起来,考场还未开放,全国各地赶来的考生纷纷早早候在外面。
有白发苍苍年逾半百的花甲老人, 有年轻力壮正值壮年的中年职工,也有青春年少未及弱冠的孩童,甚至还有腿脚不便的伤残人士,老老少少共济一堂,这果然是一场没有任何限制的考场。
身旁有前来父母陪子女的,子女陪父母的,丈夫送妻子的, 妻子送丈夫的,人潮拥挤,喧哗热闹。
“老师,您可以不用来的, 找个旅馆好好休息下多好, 这大清早的多折腾!” 看这边实在太挤,林芳拉着人躲到了墙边的角落。
“谁说我是陪你来的,我是和朋友约好了待会见面的。” 赵老师懒懒的斜了林芳一眼, 死不承认的嘴硬说道。
对, 看朋友看到考场来了。来首都也是,朋友之约不得不来, 林芳就想知道哪个朋友和自己那么有缘, 两次都和自己撞到一起。
“哪呢,我这不是心疼您陪我瞎折腾么,您看这多冻的慌。” 这个季节的首都, 冷风凉飕飕的,又没有地方躲着, 一群人在考场外面冻得手脚冰凉,瑟瑟发抖。
“谁考试不是这样过来的,拿着暖暖,待会别上场写不了字。” 赵老师说着,又把林芳早上刚灌得玻璃瓶子塞回林芳手里。
所谓玻璃瓶子就是普通挂盐水的玻璃瓶,今早下了车就近找了一家个体户饭店吃饭,人店老板娘拿来灌茶水用的,当时林芳特意拿糖交换来的。就这么一个光秃秃的瓶子,废了林芳不少奶糖。
“不用,我手揣兜里暖和着呢。这瓶子大,塞不进羽绒服兜里。” 林芳穿的是羽绒服还算暖和,赵老师一身都是师娘做的棉袄棉裤,这么冷的天,里面又没毛衣毛裤,空荡荡的棉花袄可不抗冻。
“老师,我进去了啊,您找个店待着,可千万别在风里冻着,不然回去我都不好和师娘交差。” 林芳冻得一直跺着脚,后悔没穿厚点,看考场开门了,考生都开始一拥而上,林芳赶紧和老师告别。
“我还用你闲操心,赶紧进去好好考试。” 说完也不等林芳回话,摆摆手头也不回的阔步离开了。
今年首都自考定了中文、法律、工业经济、商业经济、金融、数学、英语、档案管理8个专业。又进行了哲学、语文、高等数学、英语等8门课程的统一考试,考生按着各专业要求参加符合各专业的课程考试。林芳按着专业规定,今年有三门考试。
上午一连两门考试,中场休息时林芳特意跑到大门口看了看,冷风中确实没有赵老师的身影才放宽了心。这么冷天的,林芳真怕把人冻出个好歹来。
这边林芳正在专心致志的考试,另一边,赵老师正和老友窝在茶馆里悠闲的喝茶闲聊呢。
“老赵啊,你这可不地道,无事不登门,登门必有事。你说说,咱都回来多久了,回回叫你来首都你都不来,你这陪学生考试倒是前前后后折腾两回了。”
做赵老师对面的是一个年纪大上几岁的老人,板正的军帽下露出花白的鬓角,一身笔挺的军装,即使在室内依旧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放在膝盖上。虽头发花白,可精神抖擞,看着格外有精气神。
“那是我学生,小小年纪来回奔波,我不陪着谁陪着。” 赵老师白了对面一眼,没好气的接着道
“上次来的匆忙,也没碰着面。这回不是特意来给你赔不是了。” 拎起桌上小小的紫砂壶,漫不经心的给人续上一杯茶水,毫无诚意的给人赔罪道。
“最近过得咋样?”
“还能咋样,过去那么难都熬过来了,现在还能有更不好过的,位高权重,妻贤子孝,简直不能更好。” 对面的老人绷着一张脸,心气不顺的怼了一句。
转而又叹道 “就是家里那几个能让人省点心,我就更舒心了。”
“咋,想抱孙子了,你家老二那不是刚又生个外孙子?” 赵老师端着茶杯懒散的往椅背上一靠,无视对面凌厉的目光,悠哉悠哉的品着茶道。
就准你刺激我,还不准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还妻贤子孝,戳心窝子谁不会啊。
“哼,老二那没良心的,爱生几个生几个,老子可不认。”
想当初自己被批,斗,可少不了老二亲家的暗暗使力,做闺女的不帮忙罢了,还上蹿下跳瞎折腾,又是作证又是大义灭亲的,有本事一直跟着女婿起哄啊,倒是一直硬气啊,现在看自己起来了,又腆着脸上门,可拉到吧。
“光说我,你家那几个不省心的呢?就这么天天放着不管?”
“哎——,可别提了,我这次来就是找你帮忙的。” 赵老师脸上笑容一敛,目光沉沉道
“你看看省城有没有认识的人,给他们几家找点事做吧?我看他们一个个闲得慌!”
“出什么事了这是?” 看人神情不对,对面的人收起了戏弄,端正态度道。
“前一阵这群王八蛋趁我不在,抱着孩子上门演苦肉计来着,老婆子没认,被几家缠着又是哭又是闹,给气倒地上了,要不是小芳那孩子去的及时,指不准出啥事呢!”
说着说着,赵老师都哑了嗓子,怎么说那也是他们亲娘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人都倒地了,还能拿着药瓶子在一旁威逼利诱的。
“这事我记下了,回头我让老大亲自跑一趟。” 三人都是患过难的交情,一听涉及到老友性命安全了,就愈发上心了。
“听话音,弟妹身体还是老样子,要不来首都再看看,这边医生多,不行就让军医也给瞅瞅。” 对面的人皱着眉头,严肃的看着赵老师。
“嗨,一身老毛病了,都是那几年在牛棚遭罪熬的,刚回来那会儿首都又不是少跑。这一阵看着倒是越发好了,前几天还和小芳兴致勃勃的计划着,等明年开春了,还想在楼下开块菜园子呢。”
“看这势头,你俩是拿人当闺女养啊,准备认干亲?” 拎起茶壶,慢悠悠又给自己蓄满一杯茶道。
这又是亲自陪着报名考试,又是想着开菜园子瞎折腾,瞧这态度的可不像是普通师徒。
“不认,认啥干亲,我家那一堆糟心玩意,认了还不够给孩子添麻烦的。” 赵老师一口回绝,叹了一口气,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