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章 从此对某人,颇为敬畏
  二十五年前的临安城内,有两位表姐妹,相差五岁。身材高挑五官俊俏,家世清白名声在外。长到十五芳华时,上门提亲的人是一波又一波,把门槛都踩低了。
  最终祖父为她二人挑选的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嫁过去做正妻。
  一人嫁到城东跑镖的郁家,有钱;一人嫁到城西当官的戴家,有权。
  两人约定,若生了一男一女,则结为儿女亲家。
  嫁到戴府的是表妹,肚子争气,一嫁过去就怀上了。一年后戴天出生,那容貌像足了娘亲,却又带着几分英气;生下来就乖巧听话,娘亲坐月子时,他吃完就睡,从不搅人。大家都说这娃娃好带。
  而嫁入郁府的表姐虽然早早结婚,但因为宫寒一直怀不上。看遍了名医,才在二十四岁这一年,怀上郁松柏。偏偏胎位不正,生的时候几经磨难,几乎要了当娘的半条命,才终于生下来了。这是郁家第一个儿子,郁家老爷欣喜过望,唤做郁松柏。松柏生命力顽强,不怕严寒,也不惧怕高温,且又长寿,正是郁老爷所期望的。
  因为是去鬼门头走一趟才生出的娃,所以娘亲特别宠,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月亮不给太阳。小娃娃也人小鬼大,知道娘亲宠他,加上自己五官长的极好,人见人夸,所以在府里为非做歹,啥事都干。随着岁数的增长,这捣蛋程度跟外貌一起远近闻名,人称他临安一霸。
  戴天则不一样,自幼就懂事,知书达礼。
  两人聚到一块,鲜明的对比就出来了。郁家小子最喜欢干的事情是摔碗。他一吃完饭,就直接把装饭的碗用力往远处丢,要听那清脆的破裂声;家里不知摔碎了多少个碗。
  而戴天一见他丢碗,则马上冲过去;趁碗还没落地时,干脆利索的接住碗,再把它带回来。
  郁家老爷子常夸戴天懂事,对着只知道丢碗的郁松柏,则天天骂他败家。多次想下手揍,都被夫人护着,说孩子小,大了就好。气的老父亲直哆嗦,大骂慈母多败儿。
  戴家是临安城的名门望族,祖父出自武当,后来退隐江湖。父亲身手不凡,且文武双全,考中状元后安排回家做官。戴府家大业大,兄弟姐妹颇多,最有天赋且最能吃苦的只有戴天。祖父对他期望颇高,亲自带他练功,要求他青出兰而胜于兰。
  最让众人称赞的是,在零下几十度的天气,只有七八岁的戴天一件上衣都没穿,光着膀子跳进结了冰的内湖;湖里还有各式各样的暗桩,根根桩头削的极尖,他必须在那奇尖的暗桩上练习各种功夫,稍有疏忽,万桩穿心,顶多留个全尸。
  他祖父戴如相站在岸边,只要他动作不合规,一根棍子就抽了过去,跟街上打地鼠一样,这么来来回几个时辰。
  说没有危险是不可能的。好几次戴天失手,被暗桩狠狠刺入体内,鲜血直流;加上天寒地冻,血流出来没一会,就被冻成冰。
  最严重一次,暗桩刺入体内离心脏只差几毫米,当场小娃娃就失去了知觉,血染红了湖水;戴如相发现不对,赶紧把他捞了上来;用尽名药,才抢回一条命。结果伤才养好,不怕死的戴天又下水了。
  每当这时候,街坊邻居都会带着小朋友们来观摩学习,郁少爷自然也在其中。郁大少爷穿着厚厚的冬装,寒风刺骨吹的他直打哆嗦,恨不得回去烤火;戴如相每抽一次棍子,郁松柏头皮就发麻一次,像是打在他身上。
  他可是堂堂郁少,才不学这鬼玩意。陆地功夫学好就行了,谁管水里功夫,他又不是要去打渔,他是跑镖的;再说这功夫夏天学不行吗?还非要冬天。
  他也没搞懂,为什么戴天要这么拼命,值得吗?把自己折腾掉半条命。
  实在忍不住好奇,他悄悄的问戴天,为啥要这么拼命?戴天向他一瞪眼,小胸膛挺的高高:“武林第一人,懂不懂?我要成为武林第一人。”
  哼哼!想当武林第一人。哼哼!武林第一人只需要陆地能打,不需要水里能打。哼哼!甭到时武林第一人没练成,先把自己练废了。哼哼!
  郁松柏一脸的鄙视。
  但戴天确实是说到做到。哪怕戴如相过世了,父亲公务繁忙,没人盯他练功。他也依旧每年冬天跳进冰冻的湖里,练习功夫。每日一到卯时就起来练功,既使练功时把自己弄的头破血流,也不误第二天早起练功,下午则进学堂念书。
  郁松柏长到五岁,也进了戴天所在学堂;他这混世魔王一进学堂,就到处惹的鸡犬不宁。
  刚进时岁数尚小,在学堂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折根树枝,上面放着几条青虫,吓唬那些胆小的同学;或者在人家水杯里丢只虫子去,人家看见虫子,吓的放声尖叫的时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再则趁老师老眼昏花,往老师的杯子里倒墨汁,拿条死蛇吓老师的事常有发生。
  岁数大点时,那就是拉帮结派,打架斗殴了,总之学文是一塌糊涂。唯独功夫还不错,因为长大要继承家业走镖去,这玩命的活,必须练的不错。
  而他每次欺负同学叫板老师时,戴天有时看不过去,便会端着表哥的身份,教训郁松柏。
  每次被教训的时候,郁松柏都被戴天打的嗷嗷叫,从来没赢过。他全身上下,除了脸没挨过打,其余每处都被戴天狠揍过;回家后还不敢告诉家长,不然又会被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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