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后我只想种田 第315节
全都要从这个世上消失!
秦凌澍满脸颓然之色,人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脑袋耷拉地极低,几乎垂在了胸前,秦凌澍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猛地爬了起来,指着秦毅澍喝道,「为了能够引出我与秦霈垣二人,你做了这样一个局,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以那么多学子书生和忠臣侍卫的血换我们二人性命,不过只是满足了你自己所需。」
「你何曾想过那些人的性命,那些人流的血,皆是白费了!」
「你为了能凸显自己的能力,为了能坐在上面高高在上的蔑视我,踩了那么多的白骨,你心中竟没有半分愧意?」
「你这个昏君!」
「你以为除掉了我们,你的江山社稷便能稳固?我告诉你,那些白白死去之人的冤魂,午夜梦回之时,皆会聚集在你的窗前,向你索命!」
「你的所作所为,总归会有人揭露出来,昭告天下,让全天下的百姓全都看一看,你是一个怎样的昏庸皇帝!」
「此事,便不劳越王爷操心了。」清亮的声音响起,身着官服的几个人,从侍卫身后走出,到了秦凌澍的面前。
在看清眼前之人正是宋御史等人时,秦凌澍又是一愣,片刻后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那日分明已经被……」
「那日因为在大殿之上指责大皇子被砍头了是吗?」宋御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了笑,「我当日被拉到殿外时,也以为自己是要被砍头了,甚至看到了那高扬的大刀眼看着要落在我的脖子上。」
「只可惜那块地上有一处暗格,我当时坠落其中,被砍头的只是死囚而已,至于那颗送往崇阳殿的人头,想必我不说,越王爷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既然能将武星雨易容成武起而不为人知晓,那也绝对具备将一个人头易容的能力。
更何况,人头被砍下之后表情狰狞,血污密布,当时所有人又皆是惊恐无比,根本不敢去仔细辨别,可以说根本不用太多费心。
「看起来,越王爷还是根本不明白啊。」安国公走到了跟前,声音低缓,「既然皇上早已察觉到你的野心,又苦心孤诣地布了这么一个局,又怎会白白搭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暂且不说那些忠臣侍卫,就连那些在京城中高喊口号的学子书生,亦是由身手敏捷的侍卫充当,看似一场屠杀,实际不过只是一场戏而已。至于那些在京城到处肆意杀人的侍卫皆是由武星雨率领,时常停留在街头巷尾的尸体也不过是死囚,这戏做的自然够足。」
「不但如此,秦霈垣残暴不仁的名声,京城每日所出的杀戮之事也皆是被故意编造后有意放出,甚至连所谓的义军也皆是被皇上授意而为,如若不然,越王爷当真以为自己有那般高的声望?」
所以,他当时被推举之时,无一人反对,且他当时率领所谓的义军奔赴京城时,沿途只有欢迎和恭候,并无任何反对之声。
以至于他当时真以为自己备受推崇,坐到龙椅上后能够顺利的统治整个江山。
现如今看来,不过是黄粱一梦。
秦毅澍的这场局,动用了那么多的人,做了那么多的事,反而是将他和秦霈垣死死地蒙在了鼓里。
可笑。
当真是可笑!
秦凌澍看着眼前所有人仰天长笑,忽的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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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我自己走
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秦凌澍再也站立不住,瘫坐在了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秦凌澍恶狠狠地盯着秦毅澍,「皇上此时应该很得意吧。」
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在这么久的时间里,表面上对他和颜悦色,实际上心中嗤笑不已。
秦凌澍可以接受自己功败垂成,可以接受自己此时落败到一塌糊涂,但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尤其这个人还是秦毅澍。
他从小到大,都看不起的秦毅澍。
而秦毅澍看着此时的秦凌澍,亦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长长地叹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人人皆想看到的情景,现如今儿子和弟弟皆是有谋逆之举,朕如何高兴?」
「朕知道朕此时说这些,你必定也不会相信,无论你信与不信,朕的答案,就是如此。」
不知是相信了秦毅澍所说,还是只是懒得与其辩驳,秦凌澍并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了片刻后,问道,「那皇上是何时发现的。」
秦毅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了抬手,「你们先退下,朕与越王有话要单独说。」
到了这个份上,兄弟两个人自然是有一些事情要说开的。
「是。」
没有任何人反驳,殿上所有人躬身退下。
为防止到了此时秦凌澍仍旧贼心不死,最后离去的武星雨等人,给秦凌澍上了镣铐。
众人退尽,崇阳殿大门关闭,整个殿上只留下秦毅澍和秦凌澍,针落可闻。
在漫长的沉默后,秦毅澍看着秦凌澍,缓声开口,「若说知道你有谋逆之心,应该很早了,早到朕自己都记不得,只是你是朕为数不多,能够留到朕登基之后的弟弟,朕也只当你是满心抱负难以施展,便对你委以重任,以求你能够尽心做事,不想其他。」
「若是要问朕何时开始准备这些的,应该是在半年前,也就是垣儿在围场出事之后,安国公发觉了许多事情向朕禀告,朕觉得若是再不动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原本我并不想赶尽杀绝,只是月余前,严修发现了你们冶炼兵器的山洞,苏文宣发觉了云凌寺的异常,这才决定做下这个局。」
局做的足够大。
也做的如此逼真。
逼真到足以打消秦凌澍的所有顾虑,让他急不可待地上钩。
「果然了。」秦凌澍惨然一笑,「皇上早已准备,而且是准备的如此充分,实在是令人佩服。」
「这其中的每一步,可谓都在皇上掌控之中,可见皇上对大皇子还有本王是足够了解,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大皇子的性子几乎是人尽皆知,想要预料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并非什么难受。」
「只是这若是仔细论起来的话,我筹备多年,皇上也不过是近一年才有应对之策,如此见招拆招,属实也算不上是手段高明。」
「也就是本王此次有些大意,这才会上当,此事倒也不瞒皇上,本王的计谋不止这一个,皇上也不过只是应对了此事而已,倘若我用另外一个的话……」
「越王指的是暗中杀害各国使臣,挑起边境战乱之事吗?」
秦毅澍打断了他的话,「若是边境战火四起,必定会派兵前往,甚至抽掉能够快速支持京城的各处兵力,且与各国同时交战,边境压力倍增,为鼓舞士气,派皇子亲征是最佳之选。」
「届时,你会联络朝中党羽上谏朕派佑儿前往,而佑儿一心为国,必定也会前去,边境战乱,死伤是寻常事,你只需找到机会杀害佑儿,便可以栽赃是垣儿所为。」
「朕盛怒之下必定会将垣儿处死,而你只需寻到合适的时机,令朕死于非命即可,届时其他皇子年幼,登基后你便可以以摄政王之位独揽大权,再慢慢收拾其他,长此以往,你便能将皇位揽入手中。」
「朕说的,可对?」
秦毅澍质问,目光如炬,仿佛利剑一般,能将秦凌澍浑身刺上几个窟窿。
秦凌澍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脸上的颓然之色更重。
他自认为胜过秦毅澍,可他所想所谋划,哪怕是放在心中,没有跟任何人提及,仍旧被秦毅澍猜了个彻底。
这么多年,他不过就是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罢了。
可悲。
太可悲。
秦凌澍沉默,许久之后,才对着秦毅澍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臣弟心存恶念,意图谋反,罪不容诛,死不足惜,皇上若是要处死臣弟,臣弟甘愿领受。」
「只是祸不及妻儿,臣弟对王妃虽多年来并无情谊,但到底有夫妻之名,还望皇上仁心善念,能够宽恕越王妃。」
「此外,臣弟犬子年幼不懂事,许多事他也并不知晓,他原是苦命孩子,自小跟着亲娘东奔西走,受尽磋磨,好不容易能够锦衣玉食,现下却要被臣弟连累,臣弟恳请皇上能够饶恕鸣儿。」
言罢,秦凌澍匍匐在地,许久不起。
成王败寇,他并非是蠢人,自然知晓自己的下场如何。
为今之计,只有抓住仅剩的些许亲情,为还要继续活着的人尽量争取。
秦毅澍亦是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朕会下旨,将越王妃和世子贬为庶人,终身囚禁越王府,一应衣食不缺,却不得出越王府半步。」
不能出王府半步,便意味着秦霈鸣往后不能娶妻,越王一脉往后便是彻底消失。
但此时,已是顾不得那么长远。
他在意的人,能多活一日,便算一日。
「谢皇上。」秦凌澍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来人!」
秦毅澍一声令下,明海带着侍卫走了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越王秦凌澍,谋朝篡位,罪不容诛,削王爵之位,下天牢,三日后午时问斩。」秦毅澍道。
「是。」侍卫走上前,要拖秦凌澍往外走。
「我自己走!」秦凌澍甩开那些侍卫的手,自顾自地挣扎站了起来,抬脚缓步往外走。
最后一次从这崇阳殿走出来,他要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地走。
哪怕他是一个奸臣,是一个意图谋反夺位之人,但他到底是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越王爷。
第495章 历练
他要有自己的体面。
最后的体面。
而侍卫见皇上并不出言制止,只快步跟着秦凌澍一并出了崇阳殿。
缓步而出,慢慢前行。
秦凌澍觉得今日他自己要走的路十分长,比秦毅澍登基那日,他跟随百官一并前去叩拜的路还要长。
这段时日接连下的两场雪都不曾融化完全,即便是此时崇阳殿前已经将雪尽数都打扫干净,铺地的青砖缝隙中仍旧残留着一些雪水。
那些雪水被夜晚的寒意彻底冰冻了起来,形成薄薄的冰,走在上面时,有细微的咯吱声。
秦凌澍并不能察觉到这细碎的声响,只知道走的时候,路有些滑。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仿佛这条路的两侧是万丈深渊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秦凌澍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察觉他并未走出多远,崇阳殿上高悬的牌匾仍旧清晰可见。
东方晨光微熹,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崇阳殿的面前,照耀在那匾额上,使得崇阳殿三个字熠熠生辉。
那样的光芒刺的秦凌澍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急忙低下了头。
在顿了顿后,秦凌澍这才接着回转了身,跟着侍卫往天牢而去。
日光透过窗格洒进了重阳殿内。
闪耀的烛火,白黄的日光,使得崇阳殿内显得暖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