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小溪，抱歉，这么多年才联系你。”女人声音里有浓浓的愧疚。
  谢溪道：“没事，我知道你有联系过我，而且……你现在也有你自己的生活。”
  其实真当接通电话后，谢溪才发现，自己是的担心是多余的，并且，他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思念这个人。
  以前谢溪幻想过无数次和缪妆樱通电话，甚至见面的场景，每一个场景里的他，都胆小又爱哭，但现在，他觉得和缪妆樱通话就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缪妆樱道：“小溪，我想见你一面，你有时间吗？”
  谢溪：“可以，你想在什么地方见？”
  缪妆樱说了一个大型商场的名字，谢溪说“好”。
  “小溪，你……”缪妆樱好像还想说什么。
  谢溪听着：“什么？”
  缪妆樱叹了一口气：“没事，等明天见面再说吧。”
  因为缪妆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谢溪原本的计划，他一整天都过得有些恍惚，甚至好几次都要去翻通讯记录才能确定自己确实和缪妆樱约好了，而不是自己的幻想。
  第二天，谢溪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裤出门了，他到的比较早，本以为缪妆樱可能要等一会儿才回来，但刚走进约好的餐厅，他一眼就看到了缪妆樱。
  她坐在窗边，留着黑短发，身上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看起来干练又漂亮，等到走近，谢溪才看出她神态不好，好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谢溪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或者说，隔了六年，他已经忘了该怎么称呼她。
  见谢溪在对面坐下，缪妆樱才回过神，她冲男生一笑：“来了啊，怎么这么早？”
  “你比我还早。”
  缪妆樱笑笑没解释，招手让服务生过来，菜单递给他：“看看想吃什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选的这家中餐。”
  “我不挑。”谢溪低头看菜单。
  缪妆樱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谢溪，当年那个爱闯祸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谢溪继承了她和谢天蕴最出色的外表，即便穿着简单，也是放在人堆里最亮眼的。
  谢溪注意到对方的视线，但他没有抬头，他不知道与缪妆樱对视上后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
  点了几道常吃的菜，谢溪把菜单退给缪妆樱：“你也看看吧。”
  缪妆樱一笑：“不用，你点的我也会喜欢的。”
  谢溪手上一顿：“但，菜可能不够。”
  缪妆樱失笑，转头对服务员说：“除了他刚才点的那几道，你在随便给我们上两道你们的招牌菜吧。”
  服务员当然开心：“好的，女士。”
  服务员一走，气氛瞬间安静下来，谢溪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没有率先开口。
  “小溪，你不怪我吗？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回来看过你。”缪妆樱问道。
  谢溪抬眸看向她，女人眼底有愧疚，但不多，他随意道：“没事，最初可能觉得挺不能理解的，不过后来，也不在意了。”
  【不在意了】
  几个字仿佛重锤敲击在缪妆樱的心上，尤其是她刚经历过一些事，谢溪如今的话就更是令她难受。
  不过，这确实是她自找的。
  缪妆樱看得出来，谢溪不喜欢她，虽然可能因为血缘，或者心里有不甘心，但两人从见面的那一刻，就只是两个有身份的陌生人。
  缪妆樱不解：“既然你早就不当我这个妈妈的存在了，为什么还要答应来见我。”
  “因为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谢溪直视过去，这一瞬间，男生的视线突然犀利起来，不像是对待多年未见的母亲，而是隐瞒真相的敌人。
  缪妆樱皱眉：“你什么意思？”
  谢溪放松身子，坐姿比刚才随意多了。缪妆樱眼中本就不多的愧疚消失的一干二净，紧跟着的就是警惕和防备。
  “你放心，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做出什么，毕竟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追究谁对谁错还有什么意义？”谢溪看着她道。
  缪妆樱不懂：“你明明和谢天蕴……”
  “我确实和谢天蕴不对付，直到快高考前几个月才缓和关系，”谢溪冷笑，“但那也是我和他的事，倒是你，好像挺乐见我和我老爸关系闹僵似的？”
  上次顾溯跟谢溪说的话，后来谢溪想了很久，他之所以没去找谢天蕴问，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怕接谢天蕴的伤疤，可能他早就下意识从心里原谅谢天蕴并把他化为自己保护范畴内了吧。
  当他和谢天蕴不对付的时候，可能不会想那么多，但一旦他意识到谢天蕴可能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的念头早就盖过了对那个人的思念。
  “哪里有什么真相，你以为你爸就是什么好东西。”缪妆樱脸色隐隐发白，她脑仁涨疼，好像能听见很多人的声音，有人骂她，有人嘲笑她。
  谢溪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就沉了下来：“我敬你的身份，所以好言好语跟你说，但这不是你侮辱我爸的原因。”
  缪妆樱看起来状态更不好了，她放在腿上交叠的双手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刺痛感才让她稍稍恢复神智。
  【妆樱，不管怎么样，你只有谢溪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带回来。】
  严文冀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缪妆樱缓和了一下神色，看向谢溪，好像又恢复成刚才冷静自持的模样：“小溪，你误会我了，当年很多事，说不清楚，我有错，你爸爸也有错，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现在，我们母子俩好久没见了，先好好吃顿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