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于此同时,严岑的镇北军也回到了启安。
  正值深冬,北疆陷入寸草不生的严寒,突厥兵懈怠疲敝,又无足够的粮草储备,于是歇战不打。严岑得以带领一批镇北军从武威南下,回京述职。
  陆屏听说,严岑入城门后便径直进宫,在太极殿拜见皇帝,详细报告三年来与突厥的每件战事,而后皇帝颁布圣旨,对严岑进行升爵,由镇北伯加升为镇北侯大元帅,加封关内侯。
  一时间启安城内皆是羡艳的声音。
  第二日正是白虎殿上学的最后一日,严仞一到习文堂,满堂的学生几乎都凑了上去,将严仞团团围住,嘴里道着恭喜。
  “世子,以后便是小侯爷了!恭喜小侯爷啊!”
  “听说陛下准许你明年同侯爷一起赴北关带兵?”
  “以后便不能同窗念书了,真是可惜啊!”
  “启安城这么好的地方,干嘛要去北疆呢?留下来嘛!”
  陆屏心中吃惊:“严仞明年要去北疆了?”
  那他的愿望总算是实现了。
  只是……为什么皇帝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准许他离开启安城,离开天子脚下?
  公众场合之下,严仞又被团团围着,陆屏无法上前问个清楚,恰巧前面的傅轶转过头来,对陆屏道:“九殿下,子铿这人呢,估计是想去北疆的,只不过,陛下应允的过程却没那么顺利。”
  陆屏一愣:“怎么说?”
  傅轶道:“严叔叔请求陛下放严仞跟随自己去北疆,陛下含糊其辞,始终不肯答应。”
  这确实是皇帝的做派。
  “后来实在不得已,严叔叔才说,自己夫人在边关受了风寒,身体不好,请求留在启安颐养休息。陛下这才答应下来。”傅轶道。
  陆屏陷入震惊。
  说到底,这不过是换了个人质,由严仞为质换成由严夫人为质。有个家眷握在手里,严家才能甘心为皇帝卖命,而不是有所二心。
  皇帝应当也深知严仞到了年龄了,是时候培养成新的少年将领,他去北疆,他母亲留下来,于皇帝而言是个最为不错的选择。
  但是于严家来说,却是个怎么做都无可奈何的遗憾。
  想到这里,陆屏放下书,朝人群当中望去。他终于透过间隙看到严仞的脸,虽然是谈笑风生应付着周围的祝贺,眼里的笑意却称不上有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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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留安书批:
  公孙龙之白马非马兼离坚白等论皆词穷理屈、不攻自破,不适今世。子休之意不在指马之论本源,而在乎彼此相换、反覆相明也。故留安不可一味偏执钻研指马之悖,乃是一指一马皆为天地万物,以此为据不若以彼为据,不必执著一己之观而论断他人。
  远山留。
  ◇ 第27章 27 我过生辰?
  年关已至,启安城内人人都忙了起来,陆屏也再没有去御马场骑马。
  陆景新婚之后便已经不在白虎殿内读书,每日上朝后留在两仪殿,帮助皇帝处理政务,侍立左右,下午才回到东宫。因此陆屏很少单独见到他。
  新岁到来,从除夕到年初三,繁琐的礼节样样不能落下,除夕的皇宴、初一的朝拜等等,陆屏每次都必须要参与,一天下来累到筋疲力尽。晚上回到苍篴院,他才能听到鞭炮与烟花的声声音在宫城的每个角落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于是秋水和至乐也把炮仗搬出来,同达生一起放了玩乐。有时候陆屏有兴致,便跟着玩一玩,没有兴致便窝在堂屋里盖着毯子看他们玩。
  初四那日,陆屏去给皇后请安,终于见到了陆景。
  两人是在殿门外碰面的,陆景身边还跟了太子妃傅妤。
  因为有傅妤在,陆屏与她不相熟,便抑制住上前与陆景搭话的冲动,隔着几步之遥恭恭敬敬弯腰低头:“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新年安康。”
  待他起身,见到陆景微微笑着看他,傅妤也噙着笑道:“九弟待我生疏便罢了,怎么待自己哥哥也唤得如此生疏?”
  陆屏愣住,没料想到傅妤这话。
  只见陆景走上来解释道:“阿屏是个谨慎的人,初次相见,紧张而已。”说完他伸手拂去陆屏斗篷上沾着的雪水。
  傅妤便对陆屏道:“你待我如同待殿下一般便可,千万不要过于客气,以后唤我皇嫂如何?”
  她的声音如同融化冰雪的春水般潺潺,说完眉眼弯弯,专注地看着陆屏。
  陆屏张了张嘴,还是没唤出口。
  傅妤却不在意,视线落在他的外袍袖子上,眼里又染上惊喜:“袖子上绣的可是桂花?我那里有副暖袖也是象牙色的,上面绣的桂花与你袖子上的十分相得益彰,你若不嫌弃,我叫人拿去给你用。”
  陆景问:“是你从傅家带来的那个?”
  “是,之前你还夸它好看呢,可惜不太耐脏,我便不常用。”傅妤笑笑,又看着陆屏道,“见了阿屏我便想着,只有把它给你用,才不算浪费了。”
  陆屏听着他们再平常不过的对话,竟有些意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皇后宫里的人出来请他们进去,三人才再没有谈话,一同入宫给皇后请安。自从陆景和傅妤成婚之后,皇后每日的心情都很好,笑容比往常多了许多,并惯例留下傅妤在宫里说话,陆景和陆屏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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