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锻炼身体

  雷英雄一大清早就被砰砰砰拍门的声音吵醒了,他睡眼惺忪,拖着三百斤的庞大身躯开门,一打开门,妹妹就直冲冲地进来,还拍了他的胖肚皮。
  雷英雄实在太胖,问心一掌下去,都摸不到他骨头。问心又拍了哥哥的肉一掌,看肉弹回来,觉得好玩,又拍了几下。
  问心嘻嘻笑着:“哥哥的肉真好玩。”
  雷英雄早习惯了,打着哈欠坐回自己的床上:“我再睡会,昨天被爹骂到半夜。”
  问心也往他的床上躺,枕着哥哥的肉胳膊,开始打小算盘:“哥哥,你天天被小张哥管着,会不会讨厌他?”
  “嗯,我烦死他了。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我们这次去的海岛老乡热情,组织了赌局,我根本没输钱,我还赢了几吊子钱,他就过来找我,当面让我下不来台,把我说得跟孙子一样。我回来的时候都不跟他坐一条船,我都不想看到他!”
  问心戳着哥哥的下巴肉:“哥哥,你这么讨厌他,能不能把小张哥借给我半个月?我有事找他。”
  雷英雄猛睁开眼睛:“这不行!这绝对不行!洄淮就是我的命,我给你了,我怎么办?”
  问心气恼地揪他肉:“你刚刚才说讨厌他,不想看到他的!我就要小张哥,我就要小张哥!给我,给我,给我!”
  雷英雄坐起来:“爹也老是抱怨娘不让他干这不让他干那,你见爹娶第二个老婆了吗,还是看见爹要休妻?我抱怨两句洄淮,你听听得了。我离不开他,你别痴心妄想。而且洄淮是我的剑侍,借给你半个月,我活不活了?”
  “没出息!张师兄又不是你的老婆,你凭什么霸着他!你不老说你和小张哥武功不相上下吗,你离开他你就不能杀海盗捉大鳖了吗?”问心大吵大闹起来,说着说着就要哭。
  雷英雄看妹妹要哭了,想哄,但是他又绝不能让走张洄淮,他还是硬着心肠:“半个月想都别想!爹把洄淮给我当剑侍,张洄淮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有本事,你也练武功,你跟爹说,你要张洄淮当你的左右手。两三天还有可能,这几天我在岛上哪也去不了,洄淮也不去别的地方。你跟他玩呗。”
  问心转阴为晴,破涕为笑:“好!两三天就两三天!我就是要和小张哥学武功嘛,才跟你要他的。”
  “你想学武?你这身子骨,能行吗?”雷英雄顾不上张洄淮了,担忧道。
  问心把自己的胸口拍得啪啪响:“可以的!别小瞧人了。我想做大女侠,让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哥哥你不也是很有名的少侠吗,我想追上哥哥的脚步,做爹娘骄傲的女儿。”
  雷英雄哈了一声,他吃惊道:“我都不知道问心你的志向。我最近都没怎么和你聊天,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问心被哥哥夸了,更得意地吹嘘自己看春宫的功绩:“我看了不少学武的书,夙兴夜寐,废寝忘食!可是家里的师父又丑又老,我没法实践。好不容易小张哥回来了,你还不答应我——不答应我也就算了,还凶我——”
  雷英雄羞愧不已:“问心如此勤奋,简直是当世巾帼,将来未必输给娘呢。你放心大胆地用洄淮吧,你和他感情几乎和我一样好,他肯定好好教你!”
  雷英雄不提自己教问心的事,他怕教坏了妹妹。张洄淮的基本功和心法都比他扎实,要是妹妹真下定苦心学武,可得找个好师父。
  问心得了哥哥的认可,这下家里三个人,爹娘哥哥都同意了,小张哥这下没有后顾之忧了吧。小张哥就是喜欢害羞。
  问心从白老道那里拿回欲女心经,一路小跑着去找小张哥。咦,不在房间里?那肯定在练武场吧!
  问心撑着伞,跑到练武场。所有弟子看到她,都当没看到,勉勉强强和她打招呼。问心一见他们这幅怕得罪她的样子就生气,这些凭什么对哥哥就恭恭敬敬,对她就像看到邪神菩萨像,拜也不敢拜,碰也不敢碰。
  问心不开心就推倒了兵器架,就算是石砖地面,也有泥水。兵器架一倒,所有兵器都要擦拭。有个女弟子站起来:“你!”
  问心一挑眉:“怎么样?我就是这么坏,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们不都是这么想我的吗?慢慢收拾吧,可以一边收拾一边骂我。”
  “我去告诉张师兄!”年幼弟子大声喊着要去告状。
  问心哼了一声,中气十足地认怂:“那我帮你捡武器,你别告诉师兄!”
  问心自己踢了兵器架,又自己捡兵器,和其他弟子一起把兵器擦得雪亮。其他弟子都不理解问心,自己发脾气,又留下来收拾烂摊子,怎么又爱生气又这么怂啊?
  问心也不觉得丢脸,她振振有词:“反正我弄好了,不许告诉师兄,听到没有!”
  别人连连点头,问心忽然小声道:“师兄去哪了?”
  忠厚的男弟子告诉她张洄淮的下落:“师兄一大早就来练武,练完晨功就被人叫走了。好像是渔民的船修补要木材,师兄和他们一起去找林子砍树了。”
  “哪个林子?”
  “东边哪个,小姐你自己去吗?会不会很危险?”女弟子好心道。
  问心摆摆手:“要你操心!”
  其他弟子再不多嘴,问心又向着林子出发,结果渔民们都在处理木材了,看到小姐单枪匹马过来,十分意外。问心又问张洄淮在哪,渔民中一人说:“洄淮去西边了,西边的罗伯伯腿脚不好,罗伯伯家里又都是女眷,好久不洗澡了,小张去帮他翻个身,洗个澡。”
  问心得了消息,又气喘吁吁跑到岛上西边的罗家,一个老头坐在门口,惬意地晒太阳,他不认识问心。问心便礼貌打探道:“老爷爷,请问你有没有见过我师兄张洄淮呀?”
  从罗老伯那得知,张洄淮去南边帮岛上的林大夫采草药去了。问心一听头都麻了,怎么这么乐于助人啊,又去南边,问心一大早快跑完整个岛。她早就不是弱不经风的小姑娘了,跑起来快得很,但她还以为自己多病,心想一会别累晕了。但是,想见师兄就要克服困难!问心不怕困难!
  雷问心又一口气走到南边的药堂,走得气喘吁吁又大汗淋漓,一口水都没喝,一点都没歇,问心路过几个树墩墩,真想一屁股坐下,张洄淮怎么做到一大早跑这么多地方,干这么多活的。问心抱着不到药堂不是巾帼的想法,硬撑着到了药堂。
  药堂的林大夫和问心小时候常常相见:“心儿?你怎么来了?”
  问心嘿嘿一笑:“我来找洄淮师兄!”
  林大夫哎呦一声:“不巧!他刚走,他去北边的育婴堂送药!太远了,他主动帮我去送呢,真是多亏了洄淮——哎,问心怎么啦?”
  问心两眼一黑,再也走不动了,往地上一摔。这个巾帼不当也就不当了吧,林大夫赶紧扶问心,又端来问心最喜欢喝的莲藕糊糊,坐在她边上翻药材:“岛上多雨,昨天我收拾药材太累了,不然也不会麻烦洄淮。他不喜欢说话,却一直帮岛上的大伙排忧解难,真是难得的青年。”
  问心翻了个大白眼,有的人做好人好事,累得半死的为什么是她。她在林大夫这吃过饭,决定不去育婴堂了,张洄淮的脚程速度,指不定这会在哪呢。她还不如回家,但是回家又实在懒得走。能不能她向天许个愿,天上来一只大鸟把她背走啊。爹能不能发现她不见了,过来接?哥哥呢,哥哥来背她。
  问心正戳着架子上的药材百无聊赖,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林前辈,育婴堂的阿花姐姐酿了樱桃酒,让我送两坛来。”
  问心抬起头:“师兄——!”
  张洄淮经过昨夜,和问心相处很不自然,他移开目光,将酒递给大夫,抿了下嘴唇,鼓足很大勇气才看问心:“大小姐,今天还好吗?”
  问心好得不得了,还惊讶他为什么这么问。张洄淮想是女孩子脸皮薄,不想提昨天的事,他贸然提起来,也伤人家自尊心,他说错了话,又移开目光了。
  问心根本不懂他想什么,一把扑上去:“我找你找得好苦。我和哥哥说了,借你几天陪我学武功呢。”
  “学武?好啊。”张洄淮一边推她一边答应下来。
  林大夫自顾自品酒:“嗯……果香浓郁,果酒就是得喝这个果味。不过洄淮你酒量差,能喝这个吗?”
  什么,原来小张哥不能喝酒。问心又开始动脑筋,那岂不是意味着小张哥清醒的时候很害羞,把他灌醉了,他不就不害羞了吗?问心的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林大夫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大小姐,回去了!”
  问心一边想灌醉师兄的事,一边等着师兄蹲下来背她。但师兄只是靠着墙站着,好像晒干的草药很好看一样。问心催促道:“师兄,我要你背我回去。”
  张洄淮想起问心胸口的乳肉,他不仅感受过了,甚至还看过……他脸上一红。他拒绝道:“小姐走了这么远的路,英雄少爷很担心,一会他牵马带你回家。我还有事要办,东林的王婆胳膊断了,她的菜籽还没买,我要去西岸买。”
  问心更傻眼了:“你不累吗?”
  张洄淮被问得奇怪:“我若在岛上,几乎日日如此,小姐怎么今天问我累不累?”
  问心头一回知道小张哥的日程,她挠挠额头,她好像并不了解小张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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