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偏执狂的喂养日常_分卷阅读_29

  要告诉大兄要告状。卢娉莞不喜欢这种意外突然的感觉,这会让她觉得很麻烦,一麻烦起来她就会变得更懒了。她抬眸,目光清澈柔和,同知礼道:“先问他有何事,要是与我无关就不要管了。”
  大兄做的事就没错过,卢娉莞不相信是张志峰知道掺他的主谋就是大兄,更不相信一个张然就能找自己做些什么。等知礼面色奇怪的走回来时,她告诉卢娉莞:“姑娘,那位郎子说是他的妹妹,在咱们这儿遗落了失物,今日是想寻回来才拦下温车的。”
  这显然是假话,可知礼说看张然的神色不像是骗人的,若张然没有说话,那说谎的就是张莼了。可卢娉莞费力想了想也没想出自己拿了张莼什么,除了她给自己的香粉帖。
  卢娉莞:“?”难道就是这个?
  她让知礼把香粉帖拿出来还回去,并让知礼回话:“自始至终,唯一接受过令妹之物的就是这帖子,再没有其他的了。”所以还是快点让开吧,今日可是小甄哥要从兰陵回来的日子呢!
  卢娉莞躺在软垫上默默打了个滚,若是陆墨甄在,此时定然会抱起她,把她放在自己怀里,整个禁锢着,宠溺着她。
  得了知礼传话的锦衣少年默默策马让道,温车马上翻转着轱辘离去,卢侯府的标志落在少年的目光中。
  张莼:“阿兄,你还记得很久之前,我们同云生表哥去巍然食居时一起用食的胖子吗?”
  张然不理会,直到有一天被张莼算计去了卢侯府接她,看见以前记忆里只有淡淡印象的人,略微肥胖的身形已经瘦了许多,甚至五官都同她的兄长一样,出落的更加出色。
  张莼:“阿兄,我有东西落在卢氏阿莞那里了,你帮我取回来可好?”
  于是他来堵她了,只是依旧没能见到小姑娘从温车上下来,也再没能见她一面。
  不知,她是否还记得当初那个对她不太客气的郎子?
  定然是不记得的。卢娉莞把这点小烦恼扫到一旁,她最不愿意应付的就是这种事情了。等回到府里,把被张然堵住的事情又同卢泯然一说,好了,让大兄去帮自己烦恼吧,她只想知道小甄哥回来没有呢。
  卢泯然还在凝神想着这次该如何整治张志峰的大儿子张然,一个没注意,就让卢娉莞从长命口中问出话了。
  “甄哥回来没有啊?”软萌软萌的看过去。
  沉默片刻,长命无法抵抗:“是的。”
  卢娉莞开心的塞给他一块玫瑰酥,道一声软软的谢谢,然后就跑出去了。卢泯然回神过来时妹妹已经不在了,目光落在长命等人身上,好大压力:“人呢?”
  长命:“……”
  卢泯然追出去的时候,陆墨甄已经等在侯府的宴客厅了,卢娉莞正给他喂东西吃。少年看着有些狼狈,可是精神很好,眼神明亮幽深,一切阴沉在卢娉莞面前化为灰烬。他在吃下一口东西时就会停一下,时刻盯着面前的面容不离开,目光沉重又温柔。
  卢泯然不大乐意的皱眉,冷着脸插入他们的世界,同陆墨甄淡淡道:“十五日差一日,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墨甄知道自己不讨卢泯然的喜欢,就如同卢泯然不讨他喜欢一样,是以连目光都没给他一半,看着卢娉莞对卢泯然说话。
  等说了几句后,陆墨甄不愿意再让卢泯然打扰到他们两个了,于是打算速战速决。他抬头终于正眼看着卢泯然了,说出来的话题却不是有关于兰陵的事的。“你没照顾好她,”他神情顿时阴冷下来:“有讨厌的虫子,是不是。”
  卢泯然沉默,目光也不善起来。娉娉是绝不会告诉陆墨甄的,告状告一个,能解决就好,她才不会多费力气让自己更加麻烦,这就是他的妹妹啊。那么,陆墨甄又是怎么清楚的?
  答案是,他往她身边放人了。
  ☆、38
  陆墨甄对此供认不讳,甚至理直气壮大大方方的回应,一没照顾好娉娉,二让娉娉被张家的兄妹打扰简直不能原谅。
  本来是要十五日才回来的,硬是将时间缩短成十四日日夜兼程的赶回来,让人把四具遗棺送回陆府以后转身就来见想念许久的人。只是陆府还有许多事等着他,没在卢侯府待太久陆墨甄便离开了。
  卢娉菀和卢泯然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卢泯然回神后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周围服侍的下人,触及他的目光都纷纷低下头来。卢泯然目光冷然,不过几日卢娉菀就发现一直给她呈上来吃食的婢子换了个人。
  陆墨甄回到都城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皇上亲自召见他一面,下令给了陆丰体面的安葬在了王妃旁边,而侧室徐夫人、庶女庶子陆嫣然与陆河清同葬在一起。他从兰陵回来后,身世顿时变得孤苦起来,名声也尴尬了许多,太后一见到这个孙子心疼的不行,闹着皇上马上给他补偿。
  朝堂上大臣有些还揪着陆丰生前品行不端做的事不放根本不答应恢复王爵,于是就这么同皇上死磕着。陆墨甄以白身进入朝堂的时候,众位大臣的眼睛就跟吸血水蛭一样盯在他身上,就好比他软弱可欺,如今更是除了国公府无依无靠,当真叫他们时常被皇亲压着的憋屈得到解放。
  皇上面色不好看,一直沉默着看着坐下的臣子你一言我一语,冠冕堂皇的话说的有多好听,就是不愿意看着端王的封号复原,而陆墨甄则站在朝堂中间,纹丝不动,无动于衷般任人把话从陆丰扯到陆氏先辈去了。
  “这实在不合规矩。”最终一句话,就是不愿意陆墨甄成为第二个端王。
  皇上怒极反笑,盯着带头说话的臣子,直到看的他一身虚汗硬撑不住的时候刚要说话,却被迟来的陆煜抢先道:“皇上,臣有话说。”
  众人见是这位煞神出马,神情顿时微妙起来,惧怕他的都缩起头来,只等看着煞神是要对谁出手。
  哪知陆煜冷厉的慢慢巡视朝堂一圈,被他目光掠过的臣子都不禁打个小小的寒颤,直到他满意的看见朝堂上蹦达的最强烈的以张志峰为首的臣子住嘴以后,才把目光投向一直闷不吭声,宛如另一个世界的少年。
  陆煜低沉的声音说出让大臣们都震惊的话:“今日趁着众位大臣和皇上的面上将臣的事提出来一说,还望皇上做主。臣至今尚未娶妻,日后也定然无嗣子,侄子阿甄又失去了父母亲,臣想把侄子过继过来,以免臣百年之后无人悼念。”
  朝堂上,陆煜身姿高大,说出来的话似是早就想好了的,目光不仅坚定而且深沉,既吓呆了众位大臣,又震惊了他高高在上的兄弟。
  看陆煜自信又有十全把握的样子,吓呆了的张志峰一伙一时都说不出来什么不好。这也是自然的,煜王无后,现在端王和王妃都去了,只剩下白身身份的儿子,如今想要过继侄子,你能说什么你总不能让煜王无后吧?你要真敢让煜王无后,你就得等着一辈子受皇上的冷暴力!
  在场有些明智的大臣开始深思煜王这样的做法,站在众臣后面的卢泯然宋云生等年轻的小官则稍微大胆的去看皇上脸色,却发现都是深不可测的神情。
  有作死的还想往前凑显示自己战斗力的臣子同煜王道:“煜王爷说的哪里话,嗣子为重,随意开口就说自己日后……日后没有后人,岂不是让宗亲寒心?”
  煜王冷笑,煞气四溢,叫第一个同他说话的臣子抖抖身子退了回去。
  相爷赵巧机则分明的问道:“不知煜王爷是如何个过继法?”这问题问出了众人的心声,更得皇上复杂的心思。
  本来煜王就是本朝的一把利刃,之所以能成为皇上倚重的利刃就是他锋利、绝情,又是天生的心疾之人,没有遇到他的伊之前,那么他这一生就是准备孤独终老的,性格乖戾孤僻就是他们这一类人的特点,再难听点就是心里已经扭曲变态了,把他放在战场上,变成自己手中最好斩断亡魂的利刃,放在阴暗的地方解决一下不能在阳光下摊开的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在这些原因中第二点,就是因为他生不出孩子。因为心疾者天生是残缺的,精神上和内心深处都拒绝一切除了自己的伊以外的人靠近,甚至随时会暴起伤人,所以说最孤独的也会是他们这种人。
  他们聪颖又有手段,心狠又以国家为重,是再好不过的人选。可现在陆煜在说什么?他要过继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不是牙牙学语的孩童,而是一个已经成为小大人的少年,早已经明白了世间道理,石清了世间俗事,哪怕你不用去教他,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学到一切于他有利的处事方式。
  不怪皇上会生出一些别的心思,本来一把用的好好的剑,既听话又厉害,而如今这把剑居然有了自己的心思,如何不叫他忌惮起来?哪怕这人是他用了许多年的兄弟,帝王之术里,除了相信的只有自己,其他人都要时刻警惕,接受考验。
  煜王显然有自己的一把算盘,他的才智并不比在场的人要差,相反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是心疾者,皇位怕早已经是他的了。后来成了以皇上名义,执行一些心狠手辣血型无比的任务的煞神,也没让他的部下放弃效忠他。
  敏锐感觉到皇上落在他身上的冷然目光,煜王直视赵巧机,十分坦然道:“阿甄过继以后,自然就是我的儿子了,以前端王府的世子皆以不存在。”然后他又侧过身,抬头望向他的兄弟,对明黄龙袍的人恭敬道:“臣年十七就为皇上效力,如今以后三十年了,只是臣这种人只要没找到自己的伊随时就会送掉性命。不如就将阿甄过继在臣名下,他与臣是伯侄,各自的伊也没有出现,为了能继续为皇上为国家效力,臣愿意尽心教导阿甄,在臣辞别人世之后成为我大朝的第二把尖刀!”
  这理由太过有道理太过煽情太过显示陆煜的壮烈情怀竟然叫想要挑刺儿的一些人无法反驳!是的!他们无法反驳只能互相瞧瞧,看还有没有人才能鸡蛋里面挑骨头,说不定这也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然而其实皇上并不像看到,事情闹成这样,不能给侄子王位已经让他不悦了,煜王主动站出来要求过继儿子,这样一来侄子又会恢复宗亲的高贵身份,减轻了自己心里的些许愧疚,还能给太后一个交代,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况且陆煜的话也说进他心里去了,本来用陆煜就是看他有用,是本朝最好用的利刃没有之一,明面上的事情有他本人处理,暗面里的事情自然是一个帝王不能去触碰的,于名声不好,这是大忌。若是如陆煜说的那样,他若死了,那谁能继承他的位置?国家总得需要第二个像他如此为皇上鞠躬尽瘁的人,皇上自己也十分需要这样的人,特别是有亲缘关系,又会是有可能孤独终老的人!
  哪怕喜爱这个侄子,皇上心里还是会隐隐有窃喜在里面,是的,陆煜死了,还有陆墨甄。他们都是同一类人,这一类人是最好用的,忠心又不会背叛,皇上简直再满意不过了。
  于是皇上很爽快的不给还要像狗一样咬人的臣子调皮捣蛋的机会,也没有去询问让他愧疚的侄子,直接金口玉言道:“煜王不可胡说,你还要为朕守着山河,怎能直言生死?且阿甄尚且年少,若能过继到你名下也是应当的,你伯侄二人也能相伴才不会流落为孤家寡人。”
  煜王更是抓住机会,聪明的迎合道:“臣之心如明月,早已宣誓效劳皇上……”
  龙椅上的人笑容满面,心怀天下道:“如此,今后改了族谱后,阿甄便是你儿子了!煜王的儿子,日后的煜王府唯一的世子,阿甄,这可是幸事啊!”
  陆墨甄一人站在前面,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甚至对皇上和陆煜自作主张决定他的身份也没有异议,他面无表情,眼神深邃,俊秀如竹,清贵出众,任赵巧机这样有心机的重臣也看不出他现在心思如何。
  这样的人再一次成为世子,日后,又不知会是怎样一番变化。总归是,世事无常。
  皇上开口,心里顺畅不少,现在就等着侄子谢恩了。就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时,有些人以为这少年会拒绝当众给陆煜和皇上没脸的时候,少年终于开口了。
  他说了在朝堂上的第一句话,音色是不同于他那一身浓如黑墨阴郁的黏稠,清冷脆亮,他说了让皇上彻底龙心大悦,陆煜也禁不住得意微笑的话。“侄儿愿意,自此以后,煜大伯就是我的父王,侄儿愿同父王一样,为皇上为我朝,毕生效力。”
  至此,朝堂上的臣子最终明白,皇室宗亲,必然不会如同普通人一样,单纯如纸。能言善道,通习权术,心机深沉是他们身来就必备的,不管陆墨甄真心或假意,他都这样做了。他对前王府,对端王毫无惦念,也许他将来的地位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而现在他在诸多人心里,已经被打上了“危险人物”的标签了。
  深沉的少年有,可深不可测的少年并不常有,忌惮是众人对他最深刻的印象。
  甚至,许多远光长远的人已经开始算计如何与这位世子交好的打算了,他年少日后还会有为,家中有未出嫁的女儿的纷纷动起心思。这次,少年的身后不再只有国公府,他还有一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更为强大的后台,煜王陆煜,本朝的第一把能在光明与黑暗中游走挥舞的剑影!
  将纷纷前来恭贺陆煜和陆墨甄的人抛在背后,卢泯然同他父亲走在一起,旁边是日渐衰老的白国公爷,他们二人也同样对他说了句恭喜,白老国公爷平淡而随意的应下,目光放在出众的卢泯然身上,同样对卢琼称赞几句。“此子有大作为,卢侯爷,日后定然能安享晚福。”
  卢琼微微讶异,可他毕竟是卢泯然的父亲,在白老国公爷的面前也还是个晚辈,同样有礼的道谢:“受您夸奖了,若真如此,定是少不得您的吉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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