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千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游走,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因为圈子的原因,之前追江忆的男人都是一等一的绅士,从没有这样看着她、圈着她的。
  江忆不由着恼,又怕反应过激暴露身份,只能装害羞,仰着下巴低声道:“夫君,你先放开我。”
  逆着光,他的眸子幽深如潭。
  江忆有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将下巴抬的更高,一寸不让。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很久,沈千离忽然笑了。
  他嘴角牵起的幅度不大,披着乌发,竟有种妖气横生的感觉。
  他不再看江忆,低下头,指尖点在她颈侧。
  然后顺着弯曲的弧度缓缓滑到了耳后。
  都说人越焦急越容易胡思乱想,在这种时刻,江忆没怪他轻薄,想的竟然是:这男人手指怎么这么凉!
  冰凉的触感激出江忆一身鸡皮疙瘩,她听到耳边传来低磁的声音:“娘子怎么不叫我的名字?”
  原来他们小夫妻之间都是互相称呼名字的。
  江忆从善如流:“千离,你先放开我,今天太累了,咱们就各睡各的好不好。”
  沈千离乌黑的眉峰一挑,估计是不太乐意,但还是放手了。
  江忆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昨晚在牢里硌的身子疼,想好好养养,就委屈你在这里睡几天,可好?”
  想起傻子智商跟孩童差不多,是要哄的,便又掐着嗓子道:“千离最乖了。”
  “好吧,听娘子的。”那声音说不出的委屈。
  傻子果然还是好糊弄,不过看着他的脸,江忆总有种罪恶感,随便嘱咐两句便匆匆走了。
  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越来越远,沈千离眸子愈发的黑。
  摊开手,坠子在月色下闪过一缕寒光。
  然后悄然隐没在黑暗中。
  江忆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瓷瓶,暗道只能先委屈傻丈夫了。
  走的太慌张,还是忘了给他上药。不过好不容易逃出来,她可不想再过去一趟。
  万一又被他那样圈起来,她可是要忍不住骂人的。
  罢了,困得厉害,先睡吧。江忆举起胳膊想脱衣服,袖子蹭到脸上闻到了一股的馊臭味,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澡。
  在阴冷潮湿疏于打理的大牢里蹉跎一宿,任谁身上的味道也好闻不了。
  这个时间锦姨竹寒应该已经睡了,江忆不好意思去叫她们,就只能自己动手。
  前后院转了一圈,找到厨房,抽出几根柴火,在灶台上找到了一个类似火折子的东西,绞尽脑汁猜出它的用法……然后她发现,她不会点柴火。
  对,不会。柴火那么粗,怎么能烧得着?
  江忆不服输,又跟柴火搏斗了一番,结果依然是以失败告终。
  蹲在灶坑边,她无比想念自己公寓的大浴缸和热水器。
  还有她熟悉的、习惯的一切。
  穿过来就被接二连三的事情牵扯住精力,还没来得及多想。
  此时夜深人静,身处异乡,孤独感和无助感潮水般的涌了上来。
  她张开双臂,抱住自己,就像回到母胎里那样,把自己圈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安全而隐秘。
  江忆脸埋在胳膊里,鼻子再酸也咬牙忍着。
  她从来不允许自己哭,靠自己一路走下来的人没资格懦弱。
  “娘,你怎么了?”
  第8章 坠子
  就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远处传来糯糯的童声。
  玉雪可爱的小男娃站在门槛外,刚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还揉着眼睛。
  江忆咬牙转过头招招手,江晗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娘是饿了吗?”
  “不,没饿。”江忆勉强扯出一个笑,“阿晗怎么来了?”
  “我出来哗哗,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男娃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关心,江忆心尖颤了一下,犹豫道:“我是说如果,如果娘变了,你会伤心吗?”
  这场穿越闹剧里,若论最受伤的,其实是这个孩子。
  还没清醒的男娃懵懵懂懂,只觉得是自己惹娘生气,娘不要他了,瞬间红了眼眶,瘪嘴道:“不管你变成要阿晗的娘,还是不要阿晗的娘,你都是阿晗的娘。”
  说完,他抱住江忆脖子,饱满的额头贴住了江忆额头:“娘别难过,是阿晗错了。”
  也许越纯真越能体会出他人情绪,江忆没想到,来到这边后,第一个给她慰藉的,竟然是曾经避之不及的孩童。
  温度从紧贴的额头传过来,心里酸涩地方也熨帖起来。
  江忆深吸口气,起身牵着男娃,将他送回锦姨了寝房,然后自己蜷在床上将就了一宿。
  她想陪江晗一起睡的,但她怕自己照顾不好孩子。
  睡之前,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同样是蹲大牢,沈千离身上没有异味。
  相反还有种冷冽的木质香气。就像是一直埋在雪山的竹子,千万年后暴露于世,便散发出尘封的清香,带着无边冷意。
  想到自己是在什么情形下闻到这个味道的,江忆翻了个身,将脸掩在了枕头下。
  第二天清早,江忆抓住正在喂马的竹寒,诓她给自己烧了锅水,终于泡上了一个热水澡。
  可洗着洗着,她发现了个怪事。
  为什么这女人身上皮肤嫩白得很,就手和脸颜色深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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