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_分卷阅读_55
步蕨顾自卷起衣袖,将凌乱的衬衫塞进裤腰里,拔起叶汲插在地上缓解冲力的军刺,冷冷道:“走了。”
叶汲笑得和只偷腥成功的猫一样,竟然不计前嫌地在沈羡乱糟糟的头发上薅了一把:“你师父生起气来贼鸡儿可爱。”
沈羡心里冷笑,我师父揍起来人也特别地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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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处理了伤口,沈羡烧了两张符纸,照亮了他们所处的空间。符纸亮起的一刹,三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这是个很难描述的场景,高不可测的山壁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川”,一层层宛如肥厚的油脂。
叶汲用军刺刮了两下,挑起几缕黏滑的银丝,绞了几绞,啧了一声道:“难怪插不进去,盘丝洞吶这是。”
步蕨踩过岩石的鞋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没走两步,军刺在他手中快如闪电地钉向前方。与叶汲“哪里好用点哪里”的使用方式不同,军刺在他手上只是单纯地当剑使用,千分之一秒间扑向他的白色身影晃了晃,倒在了一边。
那一剑快得连叶汲都没看清,目瞪口呆地看着步蕨面色淡然地举起军刺,对准那“人”面部快而狠地扎了下去。
沈羡路过他身边,不愠不火地笑了笑:“可爱?”
叶汲喉头咕咚动了下,抿了抿薄唇,蹦出句:“他心狠手辣的样子真特么性感。”
“……”沈羡虽然无条件站在自己师父那一边,但此刻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否认,叶汲的滤镜大概赶得上长城的厚度了。
步蕨两三下剥开了那人的脸皮,准确来说是层厚实的茧。茧里的人已经辨识不出原本的模样了,深陷进去的眼眶冷漠地回视他,步蕨用军刺戳了一下他高耸的颧骨,就听见里面整副骨架崩塌的脆响。
沈羡手中燃烧的符纸悠悠地飘向前方,在大片茫茫雪原般的惨白里,一个又一个人形茧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叶汲被烟呛了口:“宗家养宠物就算了,还虐待它?这是几百年没喂过食了?”
步蕨依次挑开其他两具人形茧,皱眉说:“它不是在进食。”
“什么?”
步蕨看着千穿百孔,没有消化完全的尸体:“它只是单纯地在享受捕猎的乐趣,也可以说是复仇的快感。”
“师父……”
叶汲不耐烦地说:“大徒弟,你没断奶吗?你师父就在这,别瞎嚎。”
沈羡隐忍着怒气说:“不是我!”
“师父……”堪比地宫的地下洞穴深处传来低弱悱恻的呼唤,一声声绵延不绝。
叶汲勾过步蕨的脖子,一本正经地审问他:“媳妇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边还有了别的狗,哦不,别的徒弟?”
步蕨抖抖嘴角:“没有。”
说完这句话后步蕨和沈羡的脸色同时一变,沈羡情不自禁地向着黑黝黝的甬道口迈出一步。
步蕨的视线与他落在一处,那个不可能的可能又朝现实靠近一步。
叶汲在他两间来回看了一遍,衔着漫不经心的笑问:“老二,你哪个故人啊?”
“迟乐。”
步蕨和沈羡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让叶汲非常不爽地皱了皱眉,不是吃醋,而是步蕨和他徒弟们之间朝夕相伴所生出的默契。那是他无法接入,也无从追溯的过去,让他异常地烦躁不安。
他摩挲着军刺,心想,真该让老二给他生个孩子了。只属于他们的孩子,免得其他不三不四的小崽子时不时来分去他的注意力。
当然,这也就是叶老三自己的遐想而已。且不论步蕨能不能生,光他说出这个想法,他便能预料到一场惨痛的家庭暴力在前方等着他。
“如果说你们的是那个没事爱煮饭绣东西,勉强和乖巧沾点边的小姑娘的话,我觉得你们师徒两个可以稍微冷静一下。”叶汲有条不紊而又冷酷地说,“那小姑娘当年灰飞烟灭得很彻底,即便侥幸留了一缕残魂入轮回,想再做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如果是妖呢?”问的人是沈羡。
叶汲现在看这熊孩子哪看哪不爽:“你以为做妖是那么好做的,你一千八百年白活了吧。蛟龙、重明这种得天厚宠的神兽,想要开启灵智也得天时地利都齐全。”
“师父……”那声幽幽的呼唤离得更近了,几乎就在他们面前!
步蕨没有上前,仍然站在原地,温声说:“阿乐,是你,就出来吧。”
甬道深处出现了个小小身影,无法让人忽视的腥臭味随着她的每一步愈发得浓郁,沈羡的脸色也愈发得苍白。最后她自己应该也察觉到了异样,静静地停在他们二十米开外的甬道口,凭借符纸燃烧起的火光,三人已能大致看清她的相貌。
出人意料,站在甬道中的只是一个身着洋装的普通女童,真要挑出一丝不妥,就是她格外苍白的肤色,和一双时而闪出数个瞳孔的眼睛。
第四十八章
“师父……”迟乐瑟缩在甬道里, 天真的大眼睛望了望步蕨,流露出渴望的神色, 而当她看到步蕨身侧的叶汲时那份渴望转化为惊恐, 向后退了一步, “师父。”
“二徒弟,我了解你见到你师父激动的心情。”叶汲半蹲下/身, 双手撑膝,循循善诱地对她说, “可别光盯着你师父啊,你师兄也在这,一声招呼不打他多伤心吶。”
迟乐听得半懵半懂,迟钝地将目光挪到沈羡身上, 歪头注视好久, 才费劲地翻动唇舌,断断续续地唤了声:“师……兄……”
如果忽略到她眨眼间隙里翻动的复瞳,光从外表看完全可以说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只不过她的这份天真与此时此地的氛围格外的违和而已。
“这小妞有古怪,八成是个山寨货。”叶汲轻不可闻的耳语传到步蕨耳朵里,“得提防着点。”
无须他提醒,连沈羡都后知后觉地心生古怪。在载川上跟着步蕨修道生活时, 他们同门之间的情谊深厚非常。迟乐的性格羞涩胆小,其实并不敢多接近他们少言寡语的师父, 更愿意亲近同龄的师兄。
迟乐的声带发育得不完全,说起来磕磕绊绊, 在叫了沈羡一声师兄后立即又看向步蕨:“师父……”
步蕨也和叶汲一样微微弯下腰,他语气柔和,和当年对这位女弟子时一般无二,轻声细语地说:“阿乐,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师父我的?”
叶汲和沈羡明显一怔,连叶汲都差点忘记,步蕨这具身体和以前的天差地别。叶汲军刺收入靴边,他的掌心里握起了一把幽蓝的短刀,一条虬龙状纹章从刀柄缠绕到刀身,光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震人心魄的戾气。
迟乐在短刀出现的刹那,手脚颤抖不止,单一的瞳孔瞬间分裂成大小不一的眼睛。当它们齐齐一眨时,沈羡通体感受到了股不寒而栗的冰冷。
高亢的尖叫声冲破女童稚嫩的喉咙,难以想象那么弱小的一具身体里竟然会迸发出如此激烈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