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相公带我囤货忙 第28节
秦芜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当然是点头,“葛解头放心,我们不会乱跑。”
“如此那小的就告退去忙了,二奶奶二爷请自便。”
“请。”
目送葛飞离开,秦芜的视线落回到现场的残局上,心里唏嘘。
她看谢家上下,至今认不全谢家人的她也不准备问哪些人去了,哪些人跑了,还剩哪些。
见付氏夫妻完好,秦芜抱着珍姐儿上前,没有一句话,只把珍姐儿往哭唧唧的付氏怀里一塞,也没指望着对方会感谢,拉着谢真就往前头去,来到刚刚被解差扶起来的侧翻车厢边上找到他们的独轮车,二人合力扶起,把散落周遭的东西捡拾回去,清点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损失。
正常情况下若是没有劫匪的打岔,他们在夜幕落下后便可抵达今晚落脚的驿站,结果一群绿林杀出打了一场,再打扫完战局,该埋的埋该追的追,再上路都深夜了。
几个解头很庆幸手下这群人犯以往都是富贵人,也不似穷人那般患有夜盲症,于是决定连夜上路,子时路过驿站而不入,反倒是继续前进,准备去往前头原本不会过的县城准备去汇报处理土匪事宜。
一行人犯心里恓惶,手里拿着刚刚上路时发的今日伙食,肚子再饿大多也没了食欲,一个个的凄凄哀哀哭唧唧还在后怕不已。
走到了下半夜,前方县城的城楼终于出现在眼前,因着还不到开城门的时辰,解头出面跟城上守城军士喊过话后,一行人就窝在城墙根等着,秦芜靠在谢真身边也迷瞪了一觉。
天一亮,城门开,解差就押解着人犯进城直奔县衙。
到了衙门口,葛飞拿着他们的文书上去把事情跟值守的衙役一汇报,衙役不敢耽搁忙就汇报上去,一行人犯也跟着压入县衙大牢。
葛飞且记着黑衣高手的警告,一丝不敢怠慢,特特给秦芜谢真找了个单间,还应二人的要求避开谢家人犯远着些,二人就被单独安排在了拐角僻静的牢房,为了住的舒服秦芜还要求把自己的独轮车给带了进来。
安顿好了人犯,葛飞几个解匆匆见了此间县令,县令得知内情也是大惊,一面拿出县里乡绅财主们赞助的悬赏榜对比葛飞他们带来的人头,一边派出人手跟葛飞他们点出的兄弟一起快马加鞭的回去事发地查看。
两厢一对应确认无误,县令大喜,盘桓在他们县与邻县的大匪首伏诛,今年的考评功劳不用愁了,大手一挥也没克扣赏银,笑呵呵的直叫钱粮师爷放赏。
贼首最值钱高达五十两,其他二当家、狗腿军师等人也不差也有二三十两一个,便是剩下的小喽啰一人也有二两,这样算下来,竟是二百多两的好大一笔银子。
除去追缴王家逃犯的解差一队,剩下的两个解头看着接了银钱的葛飞心里都艳羡的不行,不过那高手的能耐他们都是亲眼见着了的,谁叫人家关照的人不在他们队伍里呢,心里再热也不敢妄动。
就见葛飞接了银子清点完,送走了钱粮师爷后,跟在县衙书吏身后又把几人的通关文牒盖了章,报了各自人犯损耗盖印后发往京都大理寺报备,离开前长了心眼子的葛飞掏出五两银子塞给书吏。
“这位大人打问一下,此间的土匪为何如此猖狂,连尔等押解的人犯都劫,这内里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是他想要白花钱,只是昨晚那一遭实在稀奇,自己押解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碰到如此怪事,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免得后路再遭难。
对方颠了颠手里的银子笑了,区区书吏,明里暗里的收入一月撑死了不过一两,眼下五两入账还是正当收入,左右瞄见也无衙门同僚,书吏满意的收了便指点起江山来。
“嗨,其实也无甚大事,只是兄弟,咱们河间跟隔壁青州今年的年景不大好,都开始旱了,天一旱就容易出乱子,来往商号都跟着少了,想来那些土匪们是没甚油水了才饥不择食。”
“哦,原是这样。”,葛飞心里一咯噔,他们要去极北,可得走过整个河间,便是转道去青州那边也旱呀,“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啊……”
葛飞表情沉重,书吏刚刚用印自然知道葛飞一行的目的地,见他愁苦上了书吏还好心安慰。
“嗨,兄弟,事情也没你想象的严重,旱情今年才起且也不一定会延续,加之今年的秋收虽然减产却也不是一点都无,百姓日子还不到绝路,但凡能活他们也不想沦为流民,更不会逃难,且咱们大人也防着呢,县里官平仓都是满的,城里粮食眼下不缺,兄弟只要带着队伍快快过,该是没甚风险的,只是沿途要把水给准备好。”
是啊,不到逼不得已,百姓不会离家逃难,但凡活得下去,谁又会豁出性命的造反抢夺?听得这么说,暗自紧绷的三个解头俱都松了口气,却暗暗把多带水给记在了心里。
跟书吏告辞,葛飞没有分银子,反而是抱着二百多两来了监牢,见了秦芜跟谢真就把银子奉上,秦芜跟谢真哪里会要这银子?要了怕被穿小鞋,葛飞也怕自己密下被高手惦记性命,于是两方你来我往,你推我推。
最后见秦芜谢真拒绝实在是真,葛飞也没矫情,收了银子,有心卖好,想到书吏的话便交代二人。
“二奶奶,二爷,前头再去的路怕是不大好走,据说是旱了,这般模样不知二位眼下可有什么东西要置办的?我们今晚在此间再歇一日缓一缓,也是等一等去追人的邓解头他们,准备明日一早再出发。”
秦芜与谢真听到是这么回事,两人一商量也没打算出去自己逛,便掏了银钱出来准备让葛飞给他们置办个大点的水囊,这是准备路上掩人耳目用的。
看到谢真隔着牢房递过来的银钱,葛飞哪里敢收,“二奶奶,二爷,二位这是要羞煞小的啊,那么多赏银二位都不要,区区水囊而已,二位若是再掏钱,小的就没地方呆了。”
葛飞拒了银钱,回去把赏银分了隔壁两队一些,剩下大半都由自己跟手下分得了,心里美滋滋的,记着秦芜谢真不要赏银的情,带着手下出去采买的时候,不仅亲自给秦芜他们挑选了由整羊制成的水囊一只,还去饭铺子给要了几个好菜装了食盒跟水囊一并送了进来。
秦芜看着谢真手里接的东西还咋舌,一是唏嘘这大水囊果真很大,二是想不到葛飞还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食物。
秦芜连道里头有鬼,谢真却心里明白,好笑的安抚秦芜,二人住着单间吃着美味,安安稳稳的在大牢里休整了一日一夜,次日一早集结再出发。
有着县城衙役帮忙追捕,王家逃逸男丁又带着枷锁镣铐,其实跑的并不远,昨个夜里就已经陆续被全部押解了回来,一个个的身上还带了伤,不是土匪打的而是追击的解差给揍的,要不是考虑人犯折损率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奖励跟补助,这些人真能把逃逸的人犯全砍了。
当然这些秦芜一点也不关心,再出发又知道前路不好走,趁着出发前秦芜跟谢真分工合作,秦芜叫谢真推车去集合,她自己则准备搞点小动作。
问解差了解到了哪里可以打水,在县衙□□,趁着身边无人,她把手里大小的水囊都给打满水,顺便把昨晚自己从空间隔壁母婴店里取的一带葡萄糖给混进水里,干旱天赶路,喝点葡萄糖能快速补充体力。
谢真推着车子到了县衙大牢外的空地,整理一番把东西都堆叠到独轮车一侧,另一侧又给空出来还贴心的拿着睡袋跟棉被垫上,亲自坐上去试了试发现很软和并不膈人,谢真表示满意,拍了拍坐凳,看着自己手腕上小妻子给包扎的伤口笑了。
柳姨娘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看到谢真柳姨娘有些害怕,动作有些局促,不过想到儿子,想到先前二爷对儿子表露过的善意,柳姨娘还是咬牙上前。
“二,二郎君。”
“姨娘有事?”
这母子二人跟自己没有龌龊,上辈子自己还提拔过这个弟弟,他性子虽窝囊干事却还不错,于是谢真的态度不算坏。
柳姨娘见状松了口气,“没,没事,二,二郎君,不知二郎君的枷锁镣铐是如,如何去的?妾身想问问,也好让你四弟,四弟他也……”
柳姨娘这性子其实是给小袁氏治的,谁叫她既不像周姨娘一样有男人宠爱,又是个年老且生了儿子的妾室呢。
小袁氏缕缕在周氏那里因着男人吃瘪就把火气往柳姨娘身上发,她的日子比生了女儿的王氏还不好过,因此谢安也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性子跟亲娘一样。
明明一件小事,虽说心里不是没有打着想求谢真帮忙的主意,求人的话却都说不全,可把暗中看到这一出也跟着过来的欧阳氏给急的呀。
“柳姨娘你给我让开,话都说不囫囵,你滚边去。”,一把推搡开柳姨娘,欧阳氏转头朝着谢真笑的殷切:“二郎啊,二婶知道你是个好的,好孩子不枉当初二婶疼你一场。二郎你二叔可怜啊,本来身子就弱,下头你的弟弟妹妹们也都没长成,你二叔若是有个好歹,我跟你弟妹们可怎么活哦,好二郎,来来来,你跟二婶说说,你这枷锁镣铐到底是怎么去的?可是费了银钱,寻了关系?”
当初乱时这也是个只顾着搂着儿女恓惶哭泣去了的,哪里关注谢真马甲威胁的那一遭?加之隔得远,欧阳氏等谢家女眷又落在后头,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会子还疑惑来着,满心以为谢真去枷定是背后使了银钱。
“好二郎,你若是真有关系,你可怜可怜叔婶,你帮帮忙,抬抬手,也帮你二叔把枷锁镣铐去了吧,好孩子,二婶跟你弟妹都记着你的好。”
边上柳姨娘一听也跟着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求求二郎君,妾身跟四郎都记着您的好。”
见这一左一右拿着长辈、弟妹把自己架起来的人,谢真蓦地笑了。
就在二人以为谢真笑是要服软要答应的时候,谢真出口的话却怎么听怎么欠揍。
“二婶跟姨娘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
这话欧阳氏根本不信,柳眉倒竖,指着谢真恢复自由的手脚就带气,“不可能,二郎莫要哄我,若是没本事,你如何得的自由?”
“二婶是说这个?”,谢真故意抖抖手脚,在欧阳氏气呼呼的注视下欠揍的莞尔一笑,“嗨,二婶难道不知,侄儿我都是在吃软饭的吗?流放到现在,侄儿的一水一饭,一穿一戴都是我娘子照应,这去枷的事情也多亏我娘子周璇,我自己都在靠媳妇吃软饭,如何还有脸让我娘子关照二叔弟妹?二婶也是出身大家,莫要因着落魄了就学村妇般胡搅蛮缠。”
“我村妇?”,被讽刺暗喻是村妇,欧阳氏怒不可遏,只差没叉腰怒骂,“好你个二郎,竟还敢取笑长辈?我竟是不知二郎你还是个体贴人,对秦氏这般好?”,不要以为只有你会,她也会阴阳怪气好吧,“乖乖,以前二郎你不是最最嫌弃那秦……”
“二婶慎言!”
“呵!慎什么言,我本来说的都是事实。”
“二婶怕是读书少,不曾学过浪子回头金不换的道理,且都说患难见真情,以往是侄儿不懂事,如今一遭蒙难,我娘子对我不离不弃,体贴入微(秦芜:乱讲),侄儿自当爱她,护她,如何还能伤害她?还跟外人谋她的私房?”
“我竟还成个外人啦?”,她呸,这侄子居然是个臭不脸的,以前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真真是个斯文败类!!!
都成外人了,欧阳氏也不端着了,干脆撕破脸皮,叉腰就问,“总之一句话,你帮不帮吧?”
谢真光棍的很,语气强硬,“不帮。”
“好,好,我今日算是看透你了,原来二郎也是个狼崽子,算你狠!”,欧阳氏气的胸膛欺负,可她也知道,自己除了放狠话好像也别无他法。
对待这么个六亲不认的滚刀肉,饶是厉害如自己都搞不赢啊!
欧阳氏气哼哼的离开,柳氏见状,很有自知之明的跟在欧阳氏身后灰溜溜的走了。
秦芜背着个大水囊,草包里还挎着三个装满葡萄糖水的葫芦水囊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两道灰溜溜的背影。
“谢真,她们来是干什么的?”
谢真闻声,赶紧收回视线,转头一看,疾步上来,急急一把取下秦芜背上的羊皮水囊自己提上,脸色不好,“怎么自己背来了,那么重你倒是喊我去背啊。”
“哎呀行啦,我又不是泥捏的娇小姐,我且能干着呢,就这点份量我能背,几步路的事情,喊你瞎耽搁功夫。”,靠山山倒,靠海海跑,靠天靠地不如靠己,养成坏习惯不好。
“对了你还没说,那两个是为什么来的呢?”
谢真忙着研究把这一大囊水放哪里固定好,听得秦芜问,他又不想说出真相免得耽搁自己追妻,于是便回,“没事,就是想来骗咱们钱财的,给我打发了,以后芜儿要小心,谢家上下无论谁说什么你都别听别信。”
秦芜不知内情,也知谢家极品不少,不疑有他的点点头回应。
第34章
却说欧阳氏吃瘪后气哼哼的回去, 一路上都心气不平,走路都差点打跌,好不容易及时扶稳身形, 才站稳没松口气呢,一抬眼就看到对过衙役居住的屋子里出来了人, 且还不少。
欧阳氏立时一个激灵,下意识弯腰一猫,正巧躲在了一架车厢背后,眼睁睁的看着屋子里的人陆续出来完,她激动兴奋的差点叫出声来, 还是怕热来人才紧紧捂住了张大的嘴巴。
目送人离去, 欧阳氏按捺不住一颗骚动的心,急急的就往丈夫儿女所在的方位飘,到了近前正好队伍还在集合还没出发, 欧阳氏钻到自家男人身边神秘兮兮道。
“老爷, 您猜猜我刚才看到什么啦?”
谢孟德扭了扭脖子, 把该死的木枷往上顶了顶, 懒洋洋的白了自家媳妇一眼, “看什么?看到鬼啦?”
自家这媳妇,自打家族破灭放她出来流放后,一天天就跟那脱缰的野马似的,哪里还有曾经的模样, 贤良淑德?呵,狗屁!
也怪他母亲, 当初怎么选了这么个看着精明, 其实是个碎嘴子还善妒的玩意?
欧阳氏不知丈夫心里腹诽,她连连拉着丈夫的胳膊拐子急了, “哎呀老爷,好好说话,你就不好奇,不问问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大秘密了吗?”
“秘密?”,什么秘密,谢孟德瞬间来劲,“说说看。”
欧阳氏得意一笑,她就知道,夫妻多年,谁不知道谁呀!还要显摆嘚瑟,见谢孟德一眼横来,欧阳氏瞬间老实了,却仍忍不住神秘兮兮道:“老爷我跟你说,刚才我去找二郎回来,我看到……”
看到什么呢,自然是看到王家跟陈家的女眷,好几个呢,竟然从负责押解她们的解差屋里头出来!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夫妻俩惊讶的是,再上路的时候,陈家男丁去了枷锁镣铐就不说了,就连有着那样一群胆大包天胆敢逃跑的货色的王家,所有女眷腰间的缚绳都给去了,一个个轻松上路,如何不让人嫉妒。
不流放缚绳过,不曾戴过枷锁脚镣的人,是不知道这其中的艰辛苦难的,陈王两家人犯的待遇让人眼热到不行。
“老爷,二郎是个连亲爹都不顾的心狠崽子,只顾自己,根本不顾家人,我且见不得老爷吃苦,这不我想着……”
“想什么?”
“老爷我是想说,陈王两家靠着女人讨好都能把负累去了,能得了便利,咱们家里也有姑娘,长的还不丑,不如……”
“不如什么?咱们也送个姑娘去陪客?”,不等欧阳氏把话说完,谢孟德就冷冷笑了。
都说是夫妻了,妻子屁股翘一翘,他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想到这娘们接下来要出口的话,饶是多年不冒头,只管着家里庶务的窝囊废谢孟德也急了,心里来气,狠狠瞪着欧阳氏呵斥。
“老爷我看你是想吃屁!爷我知道你谋算什么,但是欧阳氏,你休想!你也是当娘的人,膝下还有瑶儿、怡儿、朝儿,你且宝贝自己所出,为何对别个如此狠心?可积点德吧。”
“我狠心?嘿,我狠心?你当我这般谋划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老爷你,你以为我想当恶人来着?”,欧阳氏也气急,说话再不给男人留面,不管不顾的呛呛起来。
谢孟德也心虚,赶紧一把捂住欧阳氏的嘴,“你小声些,小声些。”
“唔,唔唔呜……”
“好了好了,老爷我知道你是为了爷好,可是你得想想,芳儿的名声若是毁了,咱怡儿能有个好?再一个芳儿长的好,她那般模样,折给这些臭解差不值当,你怎知到了极北就能太平,到时候儿女联姻兴许能当大用,蠢妇!”
欧阳氏扒拉开丈夫的手泄气,“那怎么办?舍不得闺女套不着狼,老爷若真不肯舍芳姐儿,那……”
见到妻子的目光瞄到不远处自己的两个妾室,谢孟德目次欲裂,“你!欧阳氏你个善妒的娘们,那好歹是给爷生儿育女的女人,你要是胆敢给爷带绿帽子,爷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