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博士想要恋爱时 第17节

  孟温无奈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人继续说,“拿到通知书那天,我们村长都来啦,我们村里齐齐放了三天鞭炮咧。”
  老人激动的伸出了三个手指。
  孟温看着他,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老人,她能做到的只能是无言以对。
  可能也是察觉到孟温的回应并不热情,老人眼中的光慢慢淡了下去,他叹了口气,“孟老师,这孩子三十岁了,说实在点,人生也近过半了,我和他妈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这孩子好不容易熬出头,实在是出不得一点岔子啊,他要是犯了错,您怎么教训都行,只求您多担待着点,就算我求您行不行。”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给孟温跪下,孟温吓得急忙站起身扶住了他,“您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老人被她扶起来坐好,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他挺好学的,只是有时候情绪不太稳定。”
  这一顿饭她吃得很累,把两个老人安顿好,她顶着冷风回学校,手里多了两个塑料米袋子,临走前,对方又是落泪又是要跪,孟温没见过这场面实在吓得不行。
  万父说不收就是看不起他们,孟温无奈得紧,最后只能收下。
  一只米袋子上被扣了两个洞,两个母鸡的头露在外面,左看右看,另一只米袋子里装两包黄小米,孟温替两个老人付了酒店费用,心想就当抵了吧。
  快到研究院门口的时,她撇了一眼办公区的方向,看见自己办公室的灯是开着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是关了灯了的,她走了过去,掏出钥匙准备去开门,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是卢卉和李岳。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表,已经快九点多了。
  卢卉很偏爱李岳,挡着老师学生的面也不避讳,有时候她们去教室食堂,卢卉也经常喊上李岳一起,孟温不止一次劝过她还是要注意一下,对方却只是笑笑,说自己心里清楚。
  她叹了口气,想了想她还是将钥匙放了回去,转身回了老教。
  曲寂宣还没睡,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脑。
  屋里开了空调,孟温一开门就被大片暖意包裹起来,一直悬在空中的心安稳了些。
  她换了鞋将两个袋子拿到了阳台上,曲寂宣有些洁癖,她得把两只鸡拿远一点,明天再想办法处理。
  坐在沙发上的人抬起头,看见她提着两个袋子摇摇摆摆的往阳台走去。
  再回来的时候,喘着冷气,笔尖被冻得红红的,她看着曲寂宣笑了笑,转身进了房间。
  洗漱完后,她已经累得不行了,出了门看见曲寂宣还坐在沙发上,才突然想到,这人一般只会有事找她的时候才出现在客厅,于是她小声的问,“曲老师,是有什么事嘛?”
  曲寂宣点了点头,“你过来看。”
  孟温小跑着过去,坐到了单人沙发上,弯腰低头看着电脑屏幕。
  她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就这么一下闯入曲寂宣的呼吸中。
  他垂眸打量着她,刚洗过的头发并没有被毛巾完全裹好,有一些露在额头上,衬得肤色很白。可能洗了热水澡,脸颊泛着微微的红,在细腻的皮肤上显得很可爱。她皱着眉头看电脑,鼻梁小巧挺拔,这么看着,真的很好看。
  她抬起了头看他,他就那么一下跌入了她干净的眼睛中,他的感官正在慢慢丧失,模糊中他听见她问,“曲老师,是我改得不好吗?”
  他似乎正被一场温柔的潮水卷挟,不想思考不想清醒,只想沉沦。
  孟温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终于缓过神儿来,脸急忙别到一边,有些紧张的伸手去拿水喝。
  “嗯……”他放下杯子,还是有些慌乱,“是有些问题。”
  孟温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撑着脸,认真的看着电脑,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曲寂宣看着她,摇头笑了一下,他将电脑转过来了一下,从那场朦胧中抽身出来,回到了现实。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形式上既然创新,内容也一定要紧随其后,你虽然添加了一些东西,但你根本没有解释你所说的范畴是什么,给我的感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并不知道你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他看着孟温的眼睛一点一点垂了下去,有些话他卡在喉咙,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但想了想,他还是狠下了心,“你拿出的结构和立意我都很满意,但是内容很空,我可以说,如果内容上没有自己的东西,就说明专业素养还不够。”
  孟温的头低了下去,其实在交这版给曲寂宣的时候,她的心就一直打着鼓,但她不能跟自己找借口、找理由,解读原著本来就难,本来就需要很强的专业素养,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说明自己还是欠缺火候的。
  曲寂宣看着她这样子,心里似乎被人揪起了一块儿肉,隐隐泛着疼,他叹了口气,放下电脑起身,“你跟我来。”
  孟温抬头,目光跟着他,看他走去了他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这样,明天应该会更
  第25章 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曲寂宣开门,打开了灯,走了进去,孟温急忙起身跟上。
  站在门口的她惊呆了,他的房间有很多书,窗子和衣柜占了一面墙,床和书桌占了一面墙,另外两面大墙上都是书,离床不远的距离还放着两个拼凑起来的临时书架。
  床上是淡灰色,窗帘也是淡灰色,很严谨的风格。
  他正蹲在一个角落里找书,手指在一排排的书上划过,停留,指尖轻轻勾出,然后他站起身,朝孟温招了招手。
  孟温走过去,他将那本书递给了孟温,“这本书你拿去看,希望能给你一些启发,另外,你如果需要找一些资料可以来我这里。”
  孟温走到那排书架前,看到了好多绝版的书,很多在孔网上都买不到,还一些能买到的也是天价,她激动的跺了跺脚,转头满是兴奋,“真的吗?”
  曲寂宣点了点头,“真的。”
  “谢谢你,曲老师,”她转身认真说了声谢谢,看着他心跳不自觉加速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抱抱他,似乎他怀里的温度能够给予她力量,她咬了下嘴唇,鼓起勇气开口,“我其实今天觉得很累,就是好心累,工作没有处理好,也疏忽了学业,心里面总是觉得很闷,可是现在我又觉得好开心,曲老师你真的很好,总是在我困惑、颓丧的时候给我力量,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并且,我……可能还有一个唐突的要求,就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她说完,小心的去看曲寂宣,却发现他很明显的怔了一下,然后他嘴角勾着笑,向她走了过来,他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里。
  她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属于他的好闻的气味,她站在属于他的空间里,而他就在她可以触碰到地方,周围萦绕着他生活的气息,她感觉到了心扉被打开的感觉。
  这个男人真是好啊~
  孟温将手环到了他的腰间,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想:如果真的有上帝,那她在此刻请求让时间停止,她就想维持着这样的状态。
  她想到了卢卉说的话,两个人一个屋子住着,多方便呐!
  这句话似乎是合理的,这样细想,如果要耍些什么小心思是不是也是可以的,可是她又想到刚才他明显的惊讶,这也不排除这个人确实是个好人而已啊。
  两个小人在心中打架,内心很困惑,致使她不能好好的感受曲寂宣的怀抱,矛盾得不得了的时候,理智彻底回归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脸倏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还穿着睡衣,她还没吹干头发,还是在他的房间,她提出了这样怪异的要求,曲寂宣刚才惊讶的表情被放大,羞耻感传来,她忍不住一下拽紧了他的衣服,脸埋得更深了一些。
  曲寂宣“嗯?”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实在没脸见人了,忍不住小小的跺了一下脚,抬头放开了曲寂宣,“对不起,曲老师,是我唐突了。”
  然后她转身拿着书,红着脸跑出了曲寂宣的房间。
  曲寂宣在身后看着她慌乱的背影,觉得好笑,他摇了摇头,走到门边看见她已经进了房间。
  按照他的思维中的人和人的交往来看,不管是他和孟温认识的时间还是认识的方式,这都绝对是仅能算相识,但孟温是个意料,毫无经验可言的意外。
  对方虽然说像个孩子,但他也还是并不能清楚对方对他的态度,人和人打交道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而最主要的是,对于人这种多变的动物,曲寂宣一直觉得浪费时间琢磨对方心思是一件很无聊且没有必要的事。
  可是,他现在就很想知道,孟温的心中在想什么,她只是单纯心累想要个拥抱吗?还是她就是想要他的拥抱。
  如果之前,他都只是在潜意识的想要去帮助她,保护她,那么现在,是不是有必要做些什么,去适当表现、表达一些自己的感受了?
  因为就算他对私下猜别人想法这样的行为不屑一顾,但就他和孟温的相处来看,他至少可以肯定,孟温是不讨厌和他接触的。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靠在门口看着她的房间。
  -
  第二天是被赵云逸的电话吵醒的,对方很着急,让她赶紧到研究院。
  她急忙收拾好,才看到,昨晚两点,万里在班群里发了大段辱骂学校和研究院的话,甚至还直接圈了卢卉。
  她通篇看下来,主要是针对学校背着他联系了父母一事,他还扬言要举报研究院。
  研究院的工作群里,书记已经圈了她和卢卉。
  她走到研究院门口,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赵云逸,他在抽烟,看到孟温过来急忙灭了烟朝她招了招手,“你进去就啥也别说,让你做啥你就做啥。”
  “怎么了?”孟温有些紧张,她往行政区看了一眼,问,“汪校过来了?”
  赵云逸点了点头,“万里是铁定要退学了,其实只要我们自己带去医院看看,开个证明退学就行,只是之前不想把事闹大才让你去联系,这下上面估计怕后面不好解决,想速战速决。”
  孟温皱眉听完,只觉得事态严重,她想到了昨晚又哭又跪的两个老人,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走到书记办公室门口时,她还是不死心的转过头问,“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
  赵云逸皱眉看她,有些不理解,“这可是个麻烦……”他还想说什么,但想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孟温点点头,敲响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再出来时,她觉得身心疲惫,别说去替万里争取,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学校是真的铁了心了。
  她在临出门前和书记说了万里父母到z城的事,书记叹了口气,交代安抚好老人的情绪就没在说什么。
  卢卉也一直没有回复消息,孟温猜她可能还在睡觉。
  她想了想,还是直接去了学生心理辅导站,她要带心理老师去见一见万里,最后拿到心理老师给的诊断结果,去带着万里去办理退学。
  去往学生宿舍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心理老师可能看出了她的一些异常,试图开导她,她罢了罢手,示意自己不要紧。
  万里照样没来开门,孟温从宿舍阿姨哪里拿了钥匙,打开了他的宿舍门。
  一股刺鼻难闻的吐酒的味道,不知道这又是喝了多少二锅头,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孟温开了灯,看到到处都是酒瓶子,心理老师拿出手机一通拍,孟温看着她禁不住摇头的样子,苦笑了一下。
  她走到万里的床边,大声叫醒了他。
  对方情绪很激动,掀开被子咚咚咚几声从楼梯上翻了下来,脸很红,酒似乎没有醒。
  孟温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心理老师在身后扶住她,她才稳了下来,缓了缓,她吞咽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开口,“万里同学,这是学院之前为你联系的心理老师,我们过来看看你最近生活学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话还没说完,孟温看见他听到“心理”两个字时,阴暗的表情黑了两个度,他一脚踹开了地上的酒瓶,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楼道。
  他开始推搡孟温和心理老师,“滚出去!都滚,你他妈才要看心理医生,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他推得很使劲儿,心理老师年纪大了,吓得抓紧孟温的胳膊,这使得孟温后退的时候受阻,在万里那么一推下,她一下倒了下去。
  这是个没有意料的摔倒,心理老师始料不及,孟温更是毫无防备,但在摔下去的瞬间,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的手先伸了出去。
  于是,她看着离她的脸只有毫厘的玻璃碎片和被划破的手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划破的不是脸。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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