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博士想要恋爱时 第6节

  付平之所以不愿意她去,就是因为陈宇也是这次会议的评论员。
  摆在眼前的这张邀请函是一副定心剂,给予孟温踏起却犹豫不决、悬在空中的脚力量,她勇敢的向前踏了一步。
  “谢谢曲老师,我会和你一起去,”孟温朝曲寂宣深深鞠了一躬,低下头时,她的内心有一簇簇烟花暂放,时光不留遗憾与人而言,总是好的。
  但低下头的她不知道的是,坐在对面的人,浅泯水杯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
  第9章 闲事也管得太宽了
  研讨会定于周五周六,在社科院的学术交流中心举行。
  z大离社科院不远,孟温和曲寂宣都没有让主办方安排住宿。
  付晚晚负责当司机,顺便跟着他们参会,发言的机会得而复失,心有不甘,车开到老教下,人也不上楼,按了两声喇叭催促楼上的两人。
  付晚晚戴了个默镜,一路无言的装高冷。
  孟温也知道他小孩心性,只能说两句好听话哄他。
  他咂咂嘴,回答也很是傲娇,“谁让我年轻呢?以后有的是机会。”
  坐副驾驶的曲寂宣斜了他一眼,“这是你年轻的问题?”
  曲寂宣的语气中带着少见的严厉,孟温好不容易调和的气氛在这句话后又低了两度。
  曲寂宣会这样反问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成果属于孟温,这不同于小孩儿家互让零食,孟温是理所当然的参加,并不欠任何人。
  付晚晚傲娇性犯了,但碍于曲寂宣语气中带着认真,硬是嘟囔两句也没吐出个所以然来。
  孟温看着他委屈,急忙打圆场,“我们师承一脉,同根同源,我能来,晚晚以后也一定能来的。”
  “一个打一巴掌,一个给颗枣,这是跟我爸妈学的吧,”付晚晚瞧着窗外,依旧不开心的小声嘟囔着。
  孟温的脸倏地红到了耳根,这傻孩子是说的什么话呢?多影响两人之间关系啊。
  她急忙去看曲寂宣,却看到他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看着付晚晚头扭向窗外,还好心提醒他看路。
  啧啧,这样的温柔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孟温抱着手,陶醉在嗑cp的快乐中。
  -
  三人到会场的时候,主场大厅里已经最满了不少人,孟温领了资料跟在曲寂宣身后。
  第二排有人站起来和他们招手,是方贤齐。
  身后的付晚晚惊呼了一声,一路快跑过去。
  等曲寂宣和孟温走近时,两人已经寒暄完了。
  “你们坐哪?”方贤齐拿了自己的桌牌,想跟他们凑一堆。
  曲寂宣伸手指了下主席台方向,孟温顺眼看去,看见曲寂宣的的桌牌就放在陈宇的的旁边,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安排也太不凑巧了吧。
  “我问的是孟小姐!!”方贤齐被他气到了,他转头看着孟温。
  付晚晚已经找到她的桌牌,朝她喊了一声。孟温跟上拿着桌牌向最后走去,在媒体区前找了一排空位坐下来。
  身后有不少媒体正在试镜,各个新闻单位来的人多,正在和工作人员核对发言稿。
  旁边坐着两个实习记者,正拿着相机拍照。
  “简直是被学术耽误的男明星啊!!”
  “谁说不是了,就这颜值,分分钟碾压娱乐圈众人!”
  不用去看,孟温都知道她们讨论的是谁,她抬头看向主席台的曲寂宣,他今天穿了件略显成熟的白色衬衫外套,干净清爽,本身已经足够好看,况且还是和台上那一众老学究相比,整个人就显得更独树一帜。
  这期间,她也小心的注意着主席台的动向。
  但好在的是,坐在主席台上的陈宇一直没有起身,非但没有起身,似乎还和一旁的曲寂宣在聊着什么!
  “……”
  孟温有些心绪不宁。
  陈宇看到自己的桌牌放在曲寂宣的旁边的时候也略微惊讶了一番,但很快他就掩饰了自己表情,热络的融进寒暄和拍照中。
  空隙之余他斜眼去看那位杰出青年,他手指覆盖于嘴唇之上,疏离感十足,像是对这些社交和攀扯十分鄙夷。
  想起那晚此人的桀骜,陈宇冷哼一声,坐到座位上,他朝台下扫视了一圈,看到坐在最后的孟温,无言冷笑了一声,“我的学生承蒙曲先生关照,也有勇气出来见些世面了。”
  “付老师和我家是世交,他的学生我当然要照看着,”曲寂宣眼也不抬,继续翻看着手机。
  “是因为世交还是因为别的,曲先生可要分清,”陈宇冷哼一声,“别到最后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
  那晚曲寂宣虽然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但他分明看到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他抓紧孟温的手不放带着挑衅的意味回击,原以为不过是个有些才气的翘楚,年轻人嘛,毕竟根基不稳,但不想曲寂宣却拿出一副清高问候了他一顿,直击要害,他确实就是图名图利才混到如今,“泛泛”两个字是他的命门,能赶走付平他就不是泛泛,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他也不是泛泛,能将孟温玩弄于股掌也因为他不是泛泛之辈。
  端起茶杯喝茶之余,他轻轻抬眼看了一眼台下的孟温,心痒难耐的的噬骨感钻心而来,仅一年不到,她又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刺激感。
  但这感觉仅在他咽下那口茶的瞬间,就随着水温瞬间消散殆尽。
  因为他听见曲寂宣哼笑一声,极其不屑的开口,“陈先生一个局外人,闲事也管太宽了。”
  言下之意,话太多,吵到他了。
  今天说得话已经够多,他没有想再和眼前的人交流的兴趣,所以这话他说得毫不客气,甚至带着明显的攻击意味。
  但这样反击的背后其实也说明,对方猜中了他的某些心理活动。
  就……这么明显吗?
  他放下手机,朝孟温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一众领导发言完毕,开幕式结束,短暂休息后,就是主场汇报。
  孟温看了一眼会议指南,曲寂宣居然排在陈宇前面。
  按国内一众会议的惯例,发言前后顺序是根据那人的身份地位来排的。
  在论资论辈的学术圈,三十不到曲寂宣竟然能排到陈宇前面,孟温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她顺着介绍那一栏看去,看到所占篇幅是其他人的两三倍时,整个人顿时生出一种励志感,曲寂宣是凭实力说话的人!
  ——
  孟温被分到了第一讨论小组,她看了一眼时间,就在主场发言后不久,评论员正巧是曲寂宣、陈宇,还有一个来自北京的女老师。
  这位女老师姓李,孟温读过她的书,笔锋犀利却又以理服人,是位大家。
  孟温排在第二,发言前,看了曲寂宣一眼,他正在低头专心看着她的论文,时不时还用铅笔勾勾画画,孟温看到他拿着铅笔的手,皮肤干净透明,指节修长,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好像没有他的好看。
  再转头时,曲寂宣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偏头正巧对上她的视线,他浅浅的朝她笑了一下,虽然是很清淡的笑容,却好像很温柔的在安慰她,告诉她不用紧张,心跳有些加速,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曲寂宣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有些犯花痴了。
  这不厚道啊孟温,她急忙喝了一口水,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发言稿中。
  没一会儿,话筒递到了她手中,主持人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她站起来朝大家鞠了一躬,再坐下时她感觉自己是满血复活的冲锋战士。
  她就这点好,该认真的时候绝不含糊,该含糊的时候,智商绝不在线。
  “各位老师、专家学者好,我是来自z大的在读博士生孟温,我发言主题是《关于人在现实与虚拟生存中的身份差异性研究》我主要从三个方面来谈,首先……”
  她几乎不用看发言稿,看着周围的学者们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孟温感觉时间在变慢,说到关键处,还有老师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她仍旧沉住气,娓娓道来。
  “以上就是我个人对于相关方面的愚见,还请各位老师,各位专家学者批评指正!”孟温起身鞠了一躬,再坐下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曲寂宣。
  他在埋头专心写着什么,反而是一旁的陈宇,他从椅背上坐起身,拿起孟温的论文看了一眼露出一副带着明显轻蔑意味的笑,接着他将论文集扔到了桌上,“这位孟学者还是年轻啊!你的论据虽然表面上看似合理,但是只要深究起来,根本站不住脚,不过是在自圆其说而已,比如最后一点,你认为人在现实与虚拟生存中身份的差异性是导致人的本质在现实中产生异化的诱因,但你根本没有论述社会关系的异化在两种生存方式中的本质体现及差异性,单方面的朝论点拉直线,你是在学小学生写日记?这么经不起推敲的文章拿上来,简直是贻笑大方!”
  他说最后这句时,掷地有声,仿佛审判长的法锤,哐嘡一声定了孟温的罪。
  近十米的长桌坐着三十个人,原先还带着赞赏目光的人在陈宇一席话毕后,要么低头圈圈画画,要么交头接耳,三言两语。
  孟温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是汗,她伸手捏住自己的发言稿,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有些着急。
  要说服别人,不,要以理服人。
  她抬头拿起了发言稿,正要开口,却听到对面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学者咂了咂嘴,“确实是,”说完他还指着论文的其中一段向两旁的人说道,“这么一看来,倒像是为了新颖而哗众取宠。”
  怎么会?她明明为这篇论文努力了那么久。
  但一切努力在否定中似乎丧失了意义。
  孟温握着发言稿的手渐渐松了力度,长桌上有一些人也开始纷纷符合着。
  陈宇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得逞后肆意妄为的嚣张。
  有潮水正在朝孟温袭来,窒息感扑面盖住了她。
  “我认为孟学者这篇文章见解独到,具有较高的创新性,贴合当下实际,完美实现了从意识流到问题流的交汇,并落点到实际社会问题上,不管是对本次会议还是本学科都具有重大意义,”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曲寂宣抬头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徐不疾,又异常坚定有力,“虚拟生存是常谈常新的问题,孟学者这篇文章从差异性角度入手,看到虚拟生存的来临本身就是人在扩大占有其本质的过程,至于陈老师刚才的问题,我认为根本不成立,原因的产生与存在相关,这篇文章从现实切入虚拟,从主体人在两种生存方式中的身份差异论证人的社会关系,从逻辑上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倒是陈老师,连孟学者的论文都没有看完,就目的性极强的妄下论断,完全与本次会议秉持的精神相悖。”
  “你……”陈宇转头看着他,怒目而视,他的脸被气得通红,他也是排资论辈的走过来的,就算这小子天资过人,学术权威性排在他前面,但还轮不到他来反驳自己,何况是当着那么多小辈儿的面,“如果我没记错,曲老师和这位孟学者同在z大任教吧,真理经得起检验,包庇可经不起!”
  台下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的交流着。
  潮水退却,孟温的内心却颓得不行,她偏头看了一眼曲寂宣,看到他还在看着她的论文,眉头微蹙,严肃认真。
  他在为她而努力了,自己像个死咸鱼一样真的好么,这么想着,孟温无意识的窜的一声站了起来,三十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她,媒体区的记者敏锐的察觉到激烈的讨论即将进入高潮,一群人急忙拿了摄像摆到孟温前面。
  孟温又看了曲寂宣一眼,曲寂宣同样看着她,对视两秒后,曲寂宣她点了点头。
  她笑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陈老师恐怕没有仔细看我的文章,我在论证诱因前,就已经论述了两种生存方式中人的本质属性的差异,至于您说的本质内容,与本文想要论证的观点联系不大,实在没有讨论的必要。”
  “啪啪啪”,有人鼓起了掌,孟温抬头望去,是一直没有发言的评论员李老师,她想孟温投来赞赏的目光,“不错,看来我没有来错。”
  接着曲寂宣也鼓起了掌,孟温听见长桌上渐渐有人也鼓起掌来,随着“咔擦咔擦”的摄像机的身影,掌声越来越大,大到讨论结束,孟温还沉浸在那一片洪水一样的声音中。
  【注】文中关于人的两种生存方式的观点仅属个人愚见,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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