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2):妈,对不起。

  「喏。」摇醒在我旁边睡死的逊咖男后,我把刚刚买的便当递给他。
  他还处于恍神的状态,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要……火车便当好难吃……」
  还给我傲娇!在搞什么啦……「你给我拿去吃喔,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自己回去。」
  硬是把便当塞给他后,我瞪了他一眼。
  「没关係啊,这里我比你熟。」逊咖男终于坐正,开始拆开他的便当。
  我轻叹一口气,也把我的便当打开。
  「喂,」嚼了一口饭后,我问道:「你为什么和你爸吵架?」
  他先是静静的吃着饭,约莫几分鐘后才又开口。「因为没钱。」
  我没有接话,等着他讲下去,也放下手中的免洗筷。
  「我们家很穷,一直都很穷。但是我们很快乐,真的很快乐。」他轻轻的说着,脸上泛上淡淡的笑。
  「我高中那年,家里真的穷到没办法缴学费了。那时候我在班上被全部的人排挤,没有人想和我交朋友。」
  「你也知道,高中的时候总是特别衝动,那时就想着我要变有钱,就不必被这些人看不起。」
  他扭头看向窗外,顿了几秒,才又接话,「所以我开始去酒店打工。一开始只是服务生,后来就变成酒保,然后变成dj。那真的很好赚,一个晚上就会有好几千块。然后,我堕落了。开始成天玩乐,沉醉在酒色中。」
  「某次我又到半夜才回家,我爸真的受不了了,把我赶出家门,说要让我自生自灭。」
  在那瞬间,我彷彿看见没有任何偽装的何旭湋,像是一般人似的,也有那些情绪,并不是一天到晚只会嘻皮笑脸的。
  「然后我就到台北来啦,」他回过头,继续吃他的便当,语气也变回先前的,「后来他给我一笔钱,说用完了就自己想办法,所以我就去seven打工,然后就遇见你啦。」
  我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盯着便当上的那块滷鸡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实说因为我妈走得很早,所以我没有什么叛逆期。因为真的体验过那种痛后,才真正懂家人的重要性。
  「等一下,好好和你爸说说话吧。」在逊咖男又准备翻身睡去的时候,我轻轻开口。
  他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有听到。
  □
  「就是这间了吧?」又再看了看病房上的数字后,我开口道。
  逊咖男还是处于恍神的状态。从下车站后来到医院,他显得越心不在焉。也许是紧张,又或许怕受到伤害吧。
  「走吧。」深吸一口气我走在他前面,握住门把。
  他回过神轻轻点头,应该是准备好了。
  我旋开门把,轻轻推开门,把头向前探。
  里面有个有些沧桑的男人,我想那就是何旭湋的爸爸吧。房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床头柜上的花瓶装着快要凋谢的花,没吃完的苹果静静的放在盘子上。房间里没有别人,而何旭湋的爸爸正睡着。
  我转身,把食指摆在嘴唇前,他点点头。我便和他轻轻的走进病房。
  我很清楚的看见了何旭湋震惊的眼神,也许是太久没见到面了,他愣愣的站在那没有说话。
  我走进轻拉他的手表示鼓励,他微微对我一笑。
  是苦笑。
  「你们是……?」
  身后传来一个类似中年女子的声音,我往后看,是一个虽然有些年纪,但看起来算是有气质的女人。
  身旁的何旭湋微怔,虽然不明显但我感觉得出来。
  「旭湋?」眼前的女子不相信似的皱着眉,眨了眨眼彷彿不可置信。「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妈……」何旭湋突然往前站,腿一软,跪了下来。
  「对不起……」他喃喃道,声音哽咽的让我差点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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