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她的毁界

  暑假一到，蓝蝶被琛翼拖去毁界，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在琛翼的怒瞪之下，默默地忍气吞声。
  此时，琛翼等人正通往毁界城堡的途中，边缘景色只有黑白和荒芜，没有多馀的顏色，让人感到荒凉。
  蓝蝶心情很不好，环顾陌生的四周，淡淡地说了一句：「什么都没有。」
  琛翼明白蓝蝶的情绪，但是选择默不吭声。
  她不喜欢毁界，一接近毁界，有种快和琛翼告别的感觉袭上心头。
  站在琛翼和蓝蝶身后的舒晴，凝视心情不好的蓝蝶。
  此时包围三个人的气氛僵到不行，但是没有人在意。
  走了一段时间，蓝蝶看到宛若德国童话里的城堡，高耸的城堡瀰漫薄雾，添增神秘感。
  「到了。」琛翼望向城堡。
  「只有一座城堡？」蓝蝶抬头凝视看不到顶的城堡。
  「这样管理比较方便。」琛翼简洁的回答。
  「……」
  「走了。」发现蓝蝶没有跟上来，琛翼回头看向她。
  「知道了。」蓝蝶无奈地叹了口气。
  进入城墙里头，蓝蝶看到千千万万个堕魂排成两列，恭候琛翼回来，城堡里头并不是蓝蝶想像的那般死寂，反而很热闹。
  第一次面对惊人的仗势，蓝蝶愣住。
  「琛翼大人，欢迎您回来！」
  蓝蝶傻眼，忍不住往琛翼的旁边一靠，琛翼见惯了这种大场面，板着扑克牌的脸孔，往宫殿大厅前进。
  城堡大殿装潢典雅简单，天花板一座水晶吊灯，照亮城堡宫殿的光明，王座前面铺盖红色地毯，迎接琛翼。
  琛翼面无表情的揽着蓝蝶的身子走进大厅，其中不少堕魂满脸欣喜的凝视蓝蝶。
  「是凝小姐！」
  「凝小姐回来了！」堕魂们的脸上充满对凝的仰慕。
  此时，有个堕魂开口。
  「为什么有人类的气味？」说话的语气伴随着憎恨。
  「可能是琛翼大人在凡间待久的关係吧？」
  「令人厌恶的气味。」
  这些话传入蓝蝶的耳中，令她感到不安。
  「没事的，继续往前走。」琛翼安抚蓝蝶，他松开环住蓝蝶的那隻手。「跟在我后头。」
  面对陌生的环境，就算蓝蝶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顺从琛翼的话。
  琛翼走上玉石台阶，坐在由冰石打造的王座上，当蓝蝶要跟随在旁时，被站在一旁的守卫阻止。
  「凝小姐，你不能上去。」
  开口的是焕，他是站在台阶旁的守卫，坚决的语气加上高大粗獷的模样，让蓝蝶忍不住退缩，已经坐在王座上的琛翼，也看到她被守卫拦住。
  琛翼对蓝蝶说道：「上来。」
  「琛翼大人！」焕不能理解琛翼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毁界非常重视〝王〞这个角色，对于被驱逐的堕魂而言，收留他们的琛翼让堕魂非常敬畏，非常的效忠、尊敬他。尤其是王座的意味，对于堕魂而言显得意义非凡。
  因此，当蓝蝶要跟随在琛翼的旁边时，焕阻止蓝蝶，不允许她褻瀆王座。
  「你对我说的话有意见吗？焕？」琛翼冰冷的扫了焕一眼，同时给予全场强烈的压迫感，言论的声音瞬间停止，所有堕魂都屏着气息，不敢再说一句话。
  「恕我失礼，琛翼大人。」焕低头，赶紧退回一旁。
  「上来。」琛翼望向蓝蝶，语气放缓。
  蓝蝶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台阶。
  她从来没有这么引人注目过，所有的视线全放在她的身上，聪明的堕魂已经发现她已经人类，却不敢吭声，也无法理解琛翼的做法。
  蓝蝶默默的站在琛翼的旁边，低头看着玉石，不敢面对堕魂们的眼神。
  「她是我在凡间承认的主人！」
  琛翼话一说完，全部的堕魂瞪大双眸，不敢相信。
  「所有人不得对她无礼，不准口出恶言，被我知晓，一律被毁界放逐！」
  所有堕魂听到惩罚，不免震惊。
  「她可是人类。」
  有名堕魂下意识的说出口，被琛翼听到，琛翼冷冽的眼神直视那名堕魂。「那又如何？」
  「真是对不起，琛翼大人！」堕魂低头，赶紧道歉，深怕被驱逐。
  对堕魂而言，毁界是他们的容身之处，除此之外，不论到哪里都会被驱逐。
  「下不为例。」琛翼察觉到蓝蝶颤抖的身子，想要快点结束这场聚会。
  「谢谢琛翼大人。」
  看到这情景，所有堕魂知道蓝蝶的重要性，就算有意见的堕魂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接受琛翼的决定。
  「这段日子策划好计画之后，我会出动军队到地狱，把凝救出来。」冰冷的眼神望着大厅里的堕魂们。「解散吧。」
  琛翼起身，走到蓝蝶的面前，扶着蓝蝶的身子离开，舒晴看到也跟随在后。
  「累了？」
  琛翼带着蓝蝶走向大殿最里头的一条道路。
  「有点累。」
  闻言，琛翼横抱起蓝蝶。「在凡间已经是夜晚的时刻，既然累了，那么就先睡吧。」
  「你要带我去哪？」蓝蝶看着眼前长长的走道，环绕着琛翼和舒晴的脚步声。
  「我的卧室。」
  蓝蝶又问：「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凡间？」
  面对蓝蝶的疑问，琛翼没有回答，躺在他怀中的蓝蝶，清楚的感受到琛翼的不悦，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蓝蝶的声音略带疲惫：「让我待在这里，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要是待在凡间会被恶魔捉去，到时候除了要救凝之外，还要救你。」
  听到琛翼这么说，蓝蝶闭上眼睛想着。「也对，这傢伙总是考虑得很周到，怎么可能会把弱点暴露在外，让敌人有机会攻击他？」
  琛翼抱着已经熟睡的蓝蝶走到他的卧室，舒晴替琛翼打开门，方便琛翼进入。
  「你在外面守着。」琛翼没有表情的下达命令，只有待在蓝蝶的身边时，他的话才多点。
  「知道了。」舒晴有些意外，没想到琛翼会让蓝蝶进入他的寝室，毕竟琛翼不许任何人进入他的寝室，就连凝一次也没进去过的地方……
  琛翼走进卧室，将蓝蝶抱到他的床上，看了蓝蝶一会儿之后，拉下酒红色的床幔。
  不论何时，毁界永远像严冬一样的寒冷，琛翼瞥了暖炉一眼，熊熊烈火顿时燃起，让室内更加温暖。
  他走到沙发上，思考地狱的事情。
  「已经好久没回到那个地方了。」琛翼注视落地窗外的北方，那是地狱的所在之处。
  不久，听到蓝蝶起身的声音，蓝蝶掀开布幔，走到琛翼的旁边坐下。
  「你不是想睡？」琛翼看着睡眼惺忪的蓝蝶。
  「在陌生的环境很难睡好。」
  「是吗？」琛翼一手环住蓝蝶的肩膀，让她躺进他的胸膛。
  「不用这样……」当蓝蝶想要拒绝的时候，琛翼加重力道，让她无法挣脱，最后索性任由他去了。
  蓝蝶停止挣扎后，琛翼说道：「之后我会处理凝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命令舒晴。」
  蓝蝶问道：「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命令她？」
  「嗯。」
  「别忘记你说的话。」
  琛翼眉心一蹙。「你在计画逃离毁界？」
  蓝蝶没有说话。
  「没有我的命令，舒晴不可能带你回去凡间。」
  蓝蝶淡淡地说道：「这里不适合我。」
  「我会带你回到凡间。」
  「什么时候？」
  「再看吧。」
  蓝蝶叹了一口气。「把凝小姐救回来之后，可以解除契约吧？」
  「我不会解除契约。」
  蓝蝶蹙眉。「你到底在想什么？」
  「等我觉得安全了，我会让你回到凡间。」琛翼没有回答蓝蝶的问题。
  「我有没有说过？」
  琛翼眼神凝视发怒的蓝蝶。
  「我不喜欢这样。」
  琛翼不甚在意，彷彿在纵容小孩的任性撒野。
  蓝蝶闷闷地说道。「我想和舒晴在一起。」
  琛翼看着蓝蝶一会儿，随后开口呼唤。「舒晴。」
  舒晴打开房门，琛翼命令：「进来。」
  舒晴略有犹豫地走进卧房，这是她第一次进琛翼的卧房，然而她很清楚这件事情大概跟蓝蝶脱离不了关係。
  「请问有什么事情，琛翼大人？」
  琛翼起身，走到舒晴的身边向她说道：「我要跟一些堕魂讨论事情，你留在这里陪她。」
  「我知道了，琛翼大人。」
  琛翼连看也没看蓝蝶一眼，直接离开房间。
  ☆
  「这样好吗？」舒晴望向蓝蝶。
  「什么意思？」
  「这样闹脾气，会让琛翼大人不开心的。」
  「我并不是堕魂，不用怕他不开心，我只是个人类。」
  「你不喜欢琛翼大人吗？」舒晴走到蓝蝶的身边。
  蓝蝶对她微笑，拍拍旁边的沙发。「坐下来吧。」
  舒晴听从蓝蝶的话，坐在她的旁边，看到舒晴下来后，蓝蝶扬起略带为苦涩微笑：「不想探究这方面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舒晴脑海浮现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拥有白色翅膀……
  「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他也喜欢自己，希望他眼中只有自己，而自己也会努力的去讨对方的欢心。」蓝蝶微笑，笑得有些迷茫。「变得只为对方而活。」
  舒晴没有说话，她似乎能明白蓝蝶说得话。
  「这样太可怕了。」蓝蝶闭上眼睛。
  「原来如此。」舒晴淡淡的说。她懂，因为她也是这么对待撒尼勒，至今，只要她一有空，她还是会回到天界，去看撒尼勒。……虽然次数很少。
  「堕魂们似乎很敬畏琛翼呢。」蓝蝶想起大殿里的情形，忍不住说道：「那个时候的气氛很诡异。」
  「对于堕魂而言，他们不敢靠近琛翼，因为太过于崇高了，以至于显得自己渺小和卑微，当被琛翼重用时，对堕魂来说，是一种崇高的荣誉，每个堕魂都是为了琛翼而待在毁界。」
  「是吗？所以你才问我，为什么不怕被琛翼讨厌。」蓝蝶疲惫的一笑。每个人都想待在琛翼的身边，只有她不想待在他的身边。
  「你很累吗？」舒晴看着蓝蝶一脸疲倦的模样。
  「很累。」
  「那么你先到床上休息吧。」
  蓝蝶摇头。「不了。」
  她必须要有琛翼的怀抱，才能入睡，她已经养成很糟糕的习惯。
  「琛翼大人一时半刻不会回来的。」
  「我会等他回来。」蓝蝶睁开眼睛。「对了，舒晴。」
  「嗯？」
  「你会不会一种魔法，让别人看不透你内心的想法？」
  「诺盒戒指拥有不会让任何人窥视到想法的魔力。」
  「那你有吗？」
  「有。」舒晴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可以送我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想要拿戒指做什么？」虽然这么询问，不过舒晴还是从系在腰际上的袋子里拿出诺盒戒指交给蓝蝶。
  「我不想让琛翼窥视到我的想法。」
  听到这句话，舒晴很想收回拿给蓝蝶的诺盒戒指。
  「琛翼大人不知道会不会杀了我……」舒晴看着蓝蝶将诺盒戒指套进右手的无名指，默默地想着。
  「这种魔力不管对谁都有用吧？」
  「是的。」
  「那么琛翼有办法取下诺盒戒指吗？」
  「除非当事人自己取下，否则任何人都无法破坏诺盒戒指。」
  「哦？」蓝蝶有些开心，看着自己手上的诺盒戒指。「是个好宝物呢。」
  舒晴凝视蓝蝶开心的模样。大概会被琛翼大人斥责一番吧。
  ☆
  许久，蓝蝶只是静静地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象，不发一语。
  「累的话就去床上休息。」
  耳际传来琛翼的声音，琛翼瞥了舒晴一眼，示意她离开，明白意思的舒晴离开琛翼的卧室。
  琛翼走到蓝蝶的身边，看到她右手的诺盒戒指。「倒是跟舒晴讨了好东西。」
  蓝蝶没有回答琛翼，只是怔怔地凝视落地窗外什么都没有的景色。
  「在气我吗？」琛翼询问。
  蓝蝶始终没有回答，琛翼也不强迫蓝蝶开口，偌大的空间，只有暖炉燃烧木柴的声音。
  许久，蓝蝶转头面对琛翼，开口说话：「睡觉。」
  「好，睡觉。」琛翼抱起蓝蝶，走到床上，将她盖上棉被，而自己坐在床沿边。
  「你不睡？」蓝蝶凝视琛翼。
  「等一下还要跟那些堕魂讨论如何救出凝。」琛翼握着蓝蝶的小手。「这段时间乖乖的待在这里。」
  蓝蝶的眼神有几分黯然。
  「等你睡着之后，我才会离开。」
  听到这句话，蓝蝶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里并不是凡间，容不得我任性撒野……」蓝蝶失落的想着。
  这里是属于他和凝的毁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