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

  妈妈问着小女孩：「时雨，你要跟妈妈还是爸爸？」
  一旁怒意难止的成年男人对着小女孩道：「你最好想清楚!」
  名为吴时雨的九岁女孩默然了一会，淡淡的回话：「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
  「你可以自己滚了，想走就走。」成年男子一脸胜利的表情。
  妈妈不能理解小孩应该爱着母亲的心是怎么变节的，一心觉得受伤，转身离去。
  在妈妈走后，爸爸像是嘉许小女孩做了对的选择似的，安抚地摸摸她的头，不发一言。
  不知道留下是对还是不对，她也没有什么选择。
  在她的心里，飘泊不定的心始终没有地方可以停靠。
  她只是被选择的人…
  一如既往地，只要在家就能听见父母亲争执的对话，时雨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结合？更不懂为什么不肯分离？总是要这样吵吵闹闹的波及到她，哪怕她已经尽可能的避免这样的场面，但这始终是她的家，无法过门而不入。
  终于，她说：「为什么你们不离婚？」
  惊骇表情爬上了妈妈的脸庞，妈妈难解的问：「你可以接受爸爸妈妈不在一起吗？」
  看着妈妈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也像发现了新的可能，妈妈说：「你会跟我走吗？」
  不待时雨回话，爸爸便说：「不可能!」，像是报復般的严拒了这个可能。
  「我可没有问你!」怒目向夫。
  柔着声的妈妈，语气宛如蜜的向小女孩问：「跟着妈妈离开好吗？」
  时雨没有立刻回话，仅管心底杂乱无章。
  她的爸爸是计程车司机，终日极少待在家里，就算有也是补眠，或是流连在外打打心爱的小牌章，对她只有表面上的照顾，时常三餐不继。
  妈妈在外打零工，一身的花枝招展，不时的招蜂引蝶，但对她仍是不时在嘴上有关怀。
  跟着爸爸，只是三餐不继，有时债主上门得要躲藏一阵子；跟着妈妈，不知以后会居住在哪里？可能常换新爸爸。
  初为人父母，他们也在学习，时雨心想，她只能尽量不要像是个拖油瓶，希望忠于每个人最渴望的选择去走，不管这个时机点选了谁，都也不会是一辈子的不分离，有一天她会长大，她也能有自己新的章节。
  法庭上有个叔叔问：「时雨，你想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爸爸!」
  妈妈请来的律师提出抗议并要求父母回避，于是整个法庭间仅剩书记和法官跟她。
  那个檯前放着法官牌子的叔叔再问了一回，想跟爸爸或是妈妈？
  时雨淡寞而肯定的语气：「爸爸」
  「为什么？」
  她轻描淡写的回：「习惯了环境，不想离开。」
  一直以来她就和爸爸妈妈住在祖处，是有爷爷奶奶的地方，就算后来爷爷奶奶不在了。
  对于一个无能为力去改变环境的小女孩来说，变化是可怕的，不知能导向何去，或许站在原处都胜于改变现状。
  起码拥有小聪明的世故爸爸更能保护她，还有力气可以免于欺负。
  就生存的角度，这是她唯有的胜点。
  法官重新招唤回爸妈，听着最后的判决，想来以后再也不会听到一室之内的争吵声，而她，抚养权归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