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老家伙

  这一夜,孔焯没有睡好。
  两老头儿的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甚至他心里面都产生了一种“这两位不会是假冒的吧”这样荒诞的想法。
  而第二天的事实,证明了,他的想法的确是荒诞无比。
  在众人面前,这两老头儿又恢复了做为掌教与长老的尊严。
  孔焯与方月儿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至少在目前的形势下,龙台仙杏会才是罗孚的重中之重,峨嵋的消息已经传来了,这次仙杏树共结了十六枚仙杏,按照原本的计划,二门三派一谷这六大门派中,除了峨嵋之外,其他五派都各得一枚仙杏,剩下的十一枚中,峨嵋会再拿出五枚交给其他各派争夺,而五大门派不参与其中,如何争夺?
  修行者吗,当然是以实力论英雄了,刨去这五枚,仙杏便只剩下六枚了,再拿出一枚来让所有的修行门派中的三代弟子来争夺,这一次的争夺不仅仅包括五大派,还有峨嵋,也就是说,所有的修行门派都将自己的三代弟子拿出来练练,而获胜者将会获得这枚仙杏的拥有权,处置权也是属于这名三代弟子的。
  最后剩下的五枚则都归峨嵋所有,这当然是天经地义的,毕竟严格说起来,那仙杏树是人家的,对吧?
  而对于罗孚这样的大门派来讲,参加仙杏会的目的便是那一颗属于三代弟子的仙杏。
  “你们可都要注意了,要努力!”李元化一脸强盗的模样,看着孔焯三人,“我罗孚今后一百年炼丹的多少,好坏,可全都看你们这一次了,争气点,把那最后一枚仙杏给我抢回来!”
  看他那鼓噪的模样,似乎早已经忘记了,那枚仙杏是属于胜利者私人的。
  “你,对,就是你,孔焯,你那副是什么表情啊!”目光一转,他便将矛头对准了孔焯,而这个时候,孔焯正无聊的挑着眼睛,四处张望呢。
  骤然间被他一点名,孔焯着实的愣了一下,抬头望了李元化一眼,满脸的尴尬,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有说话,他也看出来了,虽然这李元化老小子在他面前说什么双修的事情挺兴奋的,但是指不定这心里头在嫉妒着自己碰到的事情呢,这人老是老了,吃起醋来也不见得比年轻人好到哪里去,想来当年被人家青灵门的掌门追杀万里的火还没有消呢。
  孔焯不再说话,这李元化便是有心要骂他却也找不到理由,只能又训了两句便作罢了。
  这边厢的,整个修行界都把焦点集中到了将要到来的龙台仙杏会上,而另外一面,在中土的极南之处,那遥远而苍茫的密林深处,却酝酿着一场将要把整个中土搅得天翻地覆的大浪来,而浪头,此时已经悄悄的袭向了整个修行界。
  中土极南地的莽苍山,乃是中土最大的山系之一,群山连绵不绝,延续万里,山中鸟兽鱼虫,怪禽异兽数不胜数,数百年前,修行界的正道联合,剿灭魔道,虽然将魔道的势力自中土连根拔起,可是也有少数命大的魔门中人逃遁隐匿,不知所踪,传说中,其中有一部分便隐于这莽莽群山之间。
  自然,这种消息大都是捕风捉影不足为奇的,这百多年了,也没见到什么魔门子弟在中土出现,消息虽然时隐时现,但是经过证实,那都是虚的。
  所以,在整个中土的修行界看来,这魔门啊,已经被完全的收拾掉了,想要恢复当年的威风与元气,却至少还需要几百年的功夫。
  别的不说,单说这莽苍山,在这群山绵延的深处,山峰环绕间,有着一个小小的溪谷,人迹罕至。
  这样的溪谷,这样的环境,在这中土群山中比比皆是,就像是孔焯上次无意中寻的那个山谷一般,太过普通平常,也无人注意,便是修行者无意中踏足此处,也不过是瞧上一眼而已,不足为奇。
  只是前些日子,这里连下了数十日的暴雨,山洪暴涨,把这溪谷周围的山峰给浸了个透,土壤自然也就开始以软了起来,随后又连续的刮了几天的大风,一些山头土质松软的地方便开始向下侵泄,那泥石流带着树木席卷而下,不过是片刻的工夫,便将整个溪谷填了一层,连同那已经涨了近一丈的溪水也已经填平了,而周遭的那些山头中,尤以一片险峰最为明显,竟然被雨水蚀了小半个山峰,露出了一大片内里的青石来。
  原本这也没什么,只是又过了些时日,那块青石隐隐的泛了出一丝红光,时日越久,那红光越盛,最后,有一大块镜面大小的石头竟都变成了血红色的一片,隐有脉动传来,似乎有生命一般,散发着让人感到极诡异的气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的过去了,石上的那块红斑的脉动也越来越甚,这谷中的诡异气息也越来越浓,只是这气息虽然诡异,可是却也只是停在这谷中的一小块地方,似乎有意识一般,并无向外扩散的痕迹,又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终于,在又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里,电闪雷鸣的日子夜里,一道闪电仿佛被那块红斑吸引,实实在在的击在了青石上面,将那处原本断了的山峰生生的劈成了两半,而那块红光,也借着这一劈的雷电之势,泛出一阵阵怪异的红雾,慢慢的凝出一个人形来。
  人形,由淡变浓,慢悠悠的,似乎很辛苦的模样,终于变得清晰了。
  红色的道袍,红色的鞋子,还有红色的丝带,在头上随便的挽了一个结,虽然只是随意,但是配上他那副英俊的几乎要要嫉妒死天神的面容来,却又显得那样的合适与恬淡。
  那红衣道者成形之后,英俊无比的面容露出了些许的弧疑之色,抬头四下的望了望,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双脚离地约一尺,悬浮在那里,仍由山风将红色的道袍吹得猎猎做响,雨点打在他的身上,打湿了道袍与发髻,他却丝毫不觉,只是大口大口的,略显着贪婪的吸着周遭潮湿无比的空气,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慢慢的,一丝浅笑在他的嘴角泛起。
  “有趣,竟然还有一个没死掉的!”
  而同一时间,罗孚的藏经楼内,一个半死不死的老头子正斜倚在竹榻之下,似睡非睡的,蓦然间打了个激灵,猛的睁开了眼睛,双目中绿芒乱闪,手一抬,尖利无比的指间竟然划破了虚空,将空间生生的撕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口子,身子一缩,便要钻进去,却不料,刚钻了一个,那口子便是突然间合了起来,老头子怪叫了一声,身子猛不丁的“蓬”的一声,化为了一团黑雾,与此同时,身后红光一闪,红袍道者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随后一抓,那团黑雾一凝,又幻成了那老头子的模样,只是衣领却被红衣道者牢牢的抓住了。
  “跑什么跑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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