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你、你是香菜?

  殷书縵中午传讯息过来,要我下课后陪她去买小白店长的生日礼物,怎料我在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鐘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我重返校园,打算到社办看看,说不定社长又指派她什么临时任务。摄影社的办公室在八楼,我走进活动中心,一楼竟然完全没有开灯。我不以为意,最近到处都在推广绿色校园,学校想必也是为了节电。
  两部电梯的门上都贴着「电梯目前不开放」的告示,我不敢置信道:「连电梯都不能搭?」
  我索性推开逃生门,映入眼帘的是米白色的磁砖阶梯。一想到要爬八层楼,四肢顿感无力。
  「殷书縵,你要是不在上面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你。」我硬着头皮踏上台阶。楼梯间没有窗户,天花板的灯也是暗的。今天的活动中心有种无法形容的不对劲,一路上半个学生都没看见,整栋楼安静得诡异。
  好不容易爬上四楼,我撑着膝盖喘气,像极了缺乏运动的中老年人。头上的灯闪烁一下,我反射性抬头查看,灯泡还是暗的。
  「是我眼花了吗……」我喃喃自语,打算一口气走完剩下四层楼。
  刚走没几阶,布料摩擦的声音使我停下脚步。
  那并不像从我身上传出来的,更合理的解释是──这个空间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学校最近接获多次举报校园里有可疑人士出没。」
  想到这里我身体一颤,不停说服自己那只是别的同学,绝不是可疑陌生人。
  咯咯咯。
  细碎的笑声回盪在空气中,我四处张望,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谁在那里?」我壮大胆子问,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恐惧。
  「冷冷。」令人发寒的男声从楼上传来,「我依照承诺来找你了喔。」
  抬头一瞧,我吓得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一对细窄的眼睛正从扶手间看着我。视线相接时,他再度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然后发疯似地衝下楼梯。我放声大叫,用最快的速度往下跑。楼梯间回音很大,我被自己的尖叫声包围。
  儘管我已经用尽全力,后方紧追的脚步只有愈来愈近。就在他伸手勾住我的背包时,二楼的逃生门被从外面拉开,我硬是加速跑出那扇门。
  开门的是身穿灰色大衣的男子。我正想继续逃跑,那名男子快速拉住我的手腕。
  他们是一伙的?
  脑中闪过这个恐怖的念头,我甩开手试图挣脱,对方没有放开,转头对我露出严肃的神情,「待在后面,剩下的我来解决。」
  男人的低嗓瞬间勾起我的心跳,一时间,他就像白马上的骑士,自体散发金色光芒。
  「不会有事的。」他对不安的我说。
  楼梯间的怪人此刻已经站在逃生门后,他看上去不到一百六十公分,脸颊和肚子都鼓鼓的,额前佈满汗珠。
  他呲牙咧嘴地盯着我,想朝我扑来。我藏到大衣男子身后,他放开抓住我的手走向前,居高临下对那怪人说:「许志明,三十三岁,无业。」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唸出来,他露出惊恐的表情。
  「志明,你前科不少。偷拍、偷窃,还有过失伤害?」男子看着手机唸道,「我明白了,你厌倦自由的空气。」
  「不、不是这样的。大哥,求你饶过我。」
  「我现在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把你送回『家』。」男子将手机拿到耳边,我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拨通。
  「对不起,我错了!如果早知道她是大哥的女人我就不会动了。」他抱住男子的脚踝,卑微地恳求。
  「换作其他人你也没有权力这么做。」男子将腿收回,凛冽地盯着许志明。
  「我真的不会再犯了!求求你放我一马!」许志明的脸皱在一起,双手合十不断地恳求。
  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对着他冷冷道:「滚。最好这辈子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许志明来不及站直身体,连滚带爬下楼。四周回復安静,我和眼前的男子面面相覷。
  「刚刚真是谢谢你。」我恭敬地将身体前倾。
  男子轻轻一笑,「我记得昨天有人说不要我操心。」
  「嗯?谁?」我抬头一瞧才发现他比我还要高至少二十公分。
  「你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金鱼都比你聪明。」语毕他拿出手机快速操作,将画面出示在我眼前。「你自己看。」
  我疑惑地凑上前,熟悉的文字映入眼帘,我瞪大双眼向后跳了一步。
  「你、你是香菜?」
  说好的秃头凸肚呢?眼前拥有太平洋宽肩和逆天长腿的男人,完全可以直接出道当模特儿。
  「我是,但别叫单独叫我香菜,至少加上少爷。我讨厌香菜。」他说。
  「那你干嘛取这个名字?」
  「取名的时候碰巧看见香菜。」香菜的语调平淡得毫无波澜。
  「也太随便了,要是我一定会慎重考虑个三天三夜。」我用手比了数字三,他耸耸肩,似乎在说「随你怎么想」。
  得知他的身份,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唯独心脏仍疯狂地跳动。我清了清喉咙道:「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找朋友。碰巧看见一个笨蛋走进正在修缮的大楼。」
  我困惑地看向香菜,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指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笨蛋」就是我。在此之前我确实不晓得活动中心正在施工,连外人都知道的事,身为在校学生的我居然一无所知。我扁扁嘴,除了默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才特地过来?」我瞅着香菜问。
  「昨天才告诉过你别太自作多情,我是来见朋友的。」香菜瞥了我一眼,那眼神看上去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你的朋友呢?」我故意踮脚张望,「我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香菜皱起眉,「他刚离开。」
  「是喔。」我说,压根不相信他的话。我拿出对话纪录放在他眼前,「那这个担心我的人也不是你囉?既然如此,我把他封锁好了。」
  「你……」香菜捏了眉心,开口说:「我只是顺道经过。」
  看见香菜烦躁的模样,我不禁莞尔。脑袋一转,我想起方才许志明落荒而逃的模样。
  「对了,你怎么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还对他的过去瞭如指掌。」
  「等你长出脑子,我再考虑告诉你。」他指着太阳穴说。
  不说就不说,装什么神秘。算了,看在他对我有救命之恩的份上,今日姑且饶过他。
  「香菜,你等一下有空吗?」
  「不要叫我香菜。」
  我无视他的纠正,又说:「香菜,这附近有一间很好吃的店,我平常只要在学校待超过六点就一定会去那里吃。」
  「你出钱的话,我不去可就亏了。」
  这傢伙居然是为了蹭我的饭钱才答应。我同情地看向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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