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02-回家的意外

  吕氏布庄往后院走,是吕家人居住的四合院,她记忆中的院子比现在还要大,连接每个厢房的走廊拐角或厢房,充满了值得探险的神祕,在这个神秘的院子内探险时的她并不是一个人,总有人陪着疯狂。那个人有着双晶盈如水的眼睛,她很喜欢那双眼睛,彷彿纯净地不受任何污染,却广阔的可以包容万物。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身着浅蓝短衫长裤的女孩,左右两支辫子垂在肩膀上,女孩的左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吕如意忍不住就喊了女孩的名字:「灵儿」,只消一眼她就认出这个长大版本的玩伴。
  「小姐,您回来了。」对方目不斜视的停在他们面前,行礼如宜。
  「噯,你──」她愣了一下,把剩下的话吞了进去,转头对着管理人事的吕德轻轻地要求:「德叔,我可以让灵儿来照顾我么?」
  「灵儿,听见了吗,今天起你就负责小姐的生活。」吕德怎不知这两人的情谊,只是一切都得照规矩来。
  「是。」再次行了个礼,低头称是,「那我们走吧!」吕如意忍不住催促。对方安静的跟她走在通往房间那似乎长得惊人的走道。
  好容易进了房间,关上门如意就反手拖住灵儿,一个劲的叫她:「你过得好吗?我好想你呢,早知道就求爹让你跟我一起去了。」
  「老爷夫人待我们很好阿,也没什么不同的,倒是小姐你看起来『温柔』多了。」温柔两字显然加了重音。
  「呵呵,哪啊?」吕如意低头看看一身扎得像肉粽的衣服,「穿这个累死了,要不是搭船比较方便,我才不想穿哩!」她开始翻着衣柜,想找件适合的衣服穿。
  「刚刚在街上还好吧,最近大家都很痛恨那些穿着日服到处晃的。」灵儿担心的说着。
  「嗯,」如意想起那一对对慑人的眼神,「有德叔在,还好。」终于她看中一件鹅黄交领,且领口与袖口都绣有滚边花样的阔袖短杉,搭上一件浅红色的素面襦裙,在灵儿的帮忙下终于可以摆脱那套可怕的和服。
  「呼,轻松多了,」看向镜里的自己,终于有『回来了』的感觉,对镜整了整衣服,感觉特别的不满足,「噯,灵儿,你帮我跟爹爹说想出去晃晃好不好?」她注视着镜子后面的灵儿。
  「不行,要先把头发绑好,你会绑么?」听着儿时玩伴的吐槽,如意特别无法反驳,对着一头清汤掛麵无能为力,对方说的没错,她真的不会,什么髻子发簪的,她从来没搞懂过。
  「噯,随便啦,扎起来就好了。」说得一派轻松。
  然后,灵儿就叹了口气,原来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如意小姐,满山野的疯走,最后受罚的还是陪着她的自己。野丫头的个性怎么就没被磨掉一点?
  「灵儿好啦,帮我去跟爹爹说一声,我好想四处看看喔,神社里的花开了么?」如意一叠声的说着,显得很兴奋,不间断的问着家乡的事情。终于绑头发的工程结束了,灵儿也熬不过要求被遣去询问老爷:「一定不行的,要晚餐了,一定是明天才能出去。」她大胆的预言着。
  「明天啊!还要好久。」如意双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喃喃自语。
  不多时,她开始下意识地转动拿在手上的玉石项鍊,仔细看,玉石的大小约葡萄般,远离绑着线那方是有点尖的圆弧,从上头不平均的装饰雕刻看起来,就像一颗翠绿的心脏,在如意手中透着晶莹的亮度。
  她将它放在梳妆台上,「瓔珞石,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如意像对人说话一样,对它笑笑。
  随即短促的阿了一声,一刻不消停,她起身到衣柜边还带整理的行李箱旁,「都忘了带东西回来。」开始翻着要给家人的东西。
  随着东西被一件件的摊在桌上,开心的细数着每个物件未来的所有人:「给爹的,娘的,德叔的......阿,灵儿的在这里!」
  拿起那对蓝色耳坠的耳环对着光看,折射在她脸上的光晕带着浅浅的蓝,就像灵儿给她的感觉一样,天空的蓝。
  等她一会儿回来给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如意开心的想着。
  「喵~」忽地一声猫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彷彿预谋般,如意转头的瞬间就看见这番罪行,这隻白底褐条纹的小猫正刁着她心爱的玉石项鍊,从梳妆台上,跳过了大开的窗户。
  「啊!小偷!」
  回过神时,她正追在后面,看见偷儿往虚掩的后门鑽了出去。
  要追一隻猫不容易,想在人群里追一隻全速逃跑的猫就更加不容易了,吕如意的脚程不算慢,但在人群中岂能比得上一隻猫?
  不过几条街,鑽了一些小巷子,花猫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无影无踪了。
  意识到追丢了猫,吕如意慢下脚步,停下来大口喘着气──怎么会这样?!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四顾留心地上,可脑中不停回盪着懊恼的为什么。要是她没把项项鍊摘下来就好了,那可是娘的遗物啊。难道她的预感就是这件让人不知从何处理起的事情?忍不住跺了跺脚,深吸口气把一股想哭的感觉压下去。一边继续往猫消失的方向走下去。
  走到了大街上后想要搜寻地上更加不容易了,提着裙子压低着身子,低着头并四顾张望,时不时的就被人撞歪方向,然后收到不少斥责跟不大不小的抱怨声,她走着走着,感觉肩膀跟人擦撞了,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被撞倒在地。
  坐倒在地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感到特别的委屈,「还好吗?姑娘?」向侧面的声音来源望去,下午的阳光成橘褐色的,向阳之下,也只能看见对方脸上稍嫌明亮的线条。
  「......还好。」却在答话的同时,她发现阳光同时的为她指引遗落的东西。如意惊呼了一声,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的向目标前进,而她也发现,有一辆黄包车在与之垂直的方向,正准备辗过那块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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