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只想逃 第57节

  “人活着,能有几个不怕死呢?”
  不过这世上,也确真有比死更骇人的事罢了。
  玉衡正收理床边殷冥堆来的物件儿,红菱瞧了几眼,道:“陛下还真舍得。”
  玉衡仙君:“嗯?”
  红菱从里头摸出对玉镯,要往玉衡手上套:“这对冰花牡丹镯,乃是活玉,看似平平无奇,却可养人,将其佩于左则养心,佩于右则养肺。”
  玉衡眨眼:“哦?这般神奇?”
  他接了那镯,把东西包进铺盖卷里:“不过……好物是好物,于我来说,却无用处……”
  红菱:“这话怎么说?”
  玉衡抬头笑道:“我一粗使唤的奴才,又是个八尺男儿,手上带这么双镯子,怕是不好看吧。”
  “这殷冥送人东西,净搞来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儿,全不看用不用得上。”
  红菱实在看不下去,忒他:“啧,有的收便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送礼还送出毛病了……”
  红菱心道:大约是以前在仙藤林中时,另外两个都是天生尊贵,万般荣宠,就只殷冥,破布粗衣,一穷二白。
  他曾想给玉衡什么,却没什么能拿的出手。
  如今穷小子成了金凤凰,他嘴上笨拙,不懂蜜语甜言,哄不得玉衡开心,也不知如何才算是对玉衡好,只能把金山银山捧到他跟前。
  玉衡将那小山似的宝贝分成两份,红菱见他摸来摸去,挑拣的开心,摇头轻笑,不多言语,只在一旁时不时往玉衡嘴中塞个酸果。
  玉衡将东西分好了,抬头问红菱:“什么时辰了?”
  红菱看了眼窗外天色,道:“约摸巳时,怎么了?”
  玉衡皱了眉头:“今日……怎么渊儿还没过来?”
  红菱不大在意:“少主被陛下禁足,本就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脱身,每日都是偷偷来看你,今天可能是看管的严吧……”
  玉衡:“也是。”
  既提到殷渊,玉衡便同红菱多说了两句:“上次听你提到他生母,不知她可回来了?”
  红菱手上一僵,随即,有些冷硬道:“回来了。”
  “回来了?怎么从未听人提起?也未见渊儿说过?”
  红菱:“少主的生母,天性傲然,并不怎么喜欢孩子,还曾想把少主杀了了事,与他……并不亲近。”
  玉衡听罢,摇头叹惜:“如此说来,这娃娃也当真可怜,爹也不疼娘不爱……”
  红菱“啊?”了一声,满头雾水道:“谁同你说陛下不疼少主了?”
  玉衡道:“自然是看出来的,你瞧瞧殷冥,那日他儿子不过多叫两声,莫名其妙便将孩子扔了出去,这些日子,又白日守着仙君,夜中来我这厮混,哪里管过他这儿子……”
  红菱忍不住了:“你个瞎子,能看出什么!”
  “少主可是陛下折了阳寿,用命换回来的,怎么可能不疼惜?”
  “陛下如今瞧起来稍冷落了少主,那还不是因为……”
  你回来了。
  大约,于殷冥而言,就这一人,远胜世间万千。
  这话红菱噎在喉咙口,未说出来。
  玉衡侧头,问:“因为什么……”
  红菱恶声恶气道:“没什么。”
  屋中静了,玉衡无聊,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他这些日子已习惯了殷渊日日来扰,骤然一停,还有些不适。
  玉衡仙君:“方才你说,殷冥为了救他儿子,还折了阳寿,是怎么回事?”
  红菱顿了顿,道:“当年,少主出世,未足月份,虽有生灵,却内部脏器未成,再加上……”
  “……”
  红菱忽想起那日,瑶池边上,殷冥寻灵而至,却未找到玉衡,剖开岸边土包,却挖出个死婴。
  红菱忘不了殷冥当时的表情,却也形容不出他那时的模样。
  殷冥跪了很久,才抱起那全身血污的婴童,面上没有悲喜,身上却似死去多时般僵硬。
  他擦干净死婴口鼻处泥土,脱了外裳,把凉透发紫的婴孩儿小心包起,道:
  “回家了,孩子。”
  ……
  话听到一半,又没了声响,玉衡忍不住催问:“再加上什么?”
  红菱总不可能说,再加上被在土中埋了半个时辰,就算有口气,也被活埋死了。
  不过,渊儿这事,殷冥既还未告诉玉衡,定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不加上什么了,总之就是本来死透了……”
  “陛下启用了魔族封印数十万年的煞器,拔了颈后金鳞做引,挨了逆天改命的天劫……”
  “就算如今,陛下仍时常遭受煞器反噬,百年之中,他性子越发古怪,喜怒难测,暴虐阴戾,也是因此……”
  红菱叹气:“总之,陛下是好不容易,才给了少主一口生气……”
  玉衡一怔:“他拔了颈上金鳞?”
  传闻,麒麟颈后有三片金鳞。
  鳞中蕴其生气,生拔金鳞,不但痛苦万分,更是损寿,若是三片尽失,不过多久,便会丧命。
  不过此金鳞却有神效,可活死人,肉白骨,更可大升修为。
  可麒麟乃是神种,本就万中无一,天资极高,就算有命得见,也定无命去拔他金鳞。
  玉衡记得,许多年前,殷冥少年时,他刚听闻此事,曾在仙藤林中,同殷冥闲聊时说起。
  “此事是真是假?”
  殷冥眼中一亮:“师兄喜欢么?”
  玉衡仙君:“啊?”
  殷冥:“若是师兄想要,我便拔下赠与师兄。”
  玉衡连忙摇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只是传闻有趣,问你两句罢了。”
  那日殷冥化成原型,在玉衡身边乱蹭,玉衡也曾摸过他那三片金鳞。
  红菱:“嗯,他拔了金鳞。”
  玉衡心口莫名难受,伸手揉了揉,道:“那你这陛下,可还真是疼爱这个儿子。”
  红菱心道:做到如此,怕不是为了孩子,是不甘心两人之间那些微弱羁绊就此断了吧。
  这百年来,殷冥对殷渊千万般的疼溺,怕不是因为殷渊是他儿子,而是因为……
  殷渊是他玉衡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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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麒麟把儿子当寄托。
  第71章
  殷渊今日又没来,玉衡白日里琢磨的几首诗无人通传。
  玉衡把纸细致折好,藏于枕下,心想着明日殷渊过来,再叫他送去。
  玉衡掰着手指想:两日,还有两日……
  当夜,殷冥回来,入被躺下,从后头揽住玉衡的腰,在上头摸了两把,颇有些开怀:“这几日胖了些。”
  夜中风冷,殷冥钻进来时,身上格外的凉,玉衡往床内缩了缩身子,离他远些:“多亏红菱照顾的好。”
  殷冥也不逼他,松了手,帮玉衡掖紧被角。
  当夜,玉衡做了个怪梦。
  他梦着自己回了瑶池边上,瞧见个土包,他挖了挖,竟从泥土之中渗出血水,沾了玉衡满身。
  玉衡心跳如雷,刚后退两步,又一脚踏入个黑漩。
  他瞧见夜下破庭,里头伸出双惨白的枯手,锋利指甲在地上划出血字。
  玉衡正要看写了什么,脚边却轱辘出个血淋淋的头颅。
  玉衡一看,竟是百花仙。
  “!!!”
  玉衡惊醒,心下狂跳,全身冷汗淋淋。
  正是失态,身旁有人伸手将他圈入怀中,轻吻嘴角,温声道:“做了噩梦?”
  玉衡一把抓住殷冥手臂:“对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让我见那个侍女?”
  殷冥在玉衡背上轻抚两下,慰道:“当然可以。”
  玉衡忽的起身:“那我们现在就去。”
  殷冥按住玉衡手腕,将人压下,道:“今日还不行。”
  玉衡:“为何今日不行?”
  殷冥掩唇咳了两声:“这几日忙累,等再过些日,三界朝会过了,那时我便带你去看她……”
  玉衡仙君:“可……”
  玉衡还想说话,殷冥嘴唇却贴过来,把他话堵了。
  既然醒了,总得做些什么,殷冥压在玉衡身上,不顾那人挣扎,撩开玉衡亵裤。
  玉衡好些日子没受过苦,被殷冥按住,手往胯下一揉,呼吸便十分凌乱,玉衡红着眼角道:“殷冥……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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