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模拟器 第95节
——是家族继承制。
据说下一代的医谷谷主本来应该是医谷谷主的儿子的,但是因为医谷谷主的儿子体弱多病无法胜任,才产生了让崔引玉与医谷谷主儿子成婚担任谷主的情况。
就算医谷一开始建立的时候是好的,是为了悬壶济世,治病救人,那么在谷主的传承变成继承制,变成一种权利之后那就再也不能保证会一直好了,谷主什么的,安临觉得应该看的是能力,而不是血统,或者跟不跟谷主儿子结婚。
这私立医院还是变成公立医院比较好,虽然这谷主谷主儿子什么的她不大看好,但是医谷那么多弟子,都是学了很多年的医学生了,还是挺香的,不管是扒拉过来开医院还是在民学教医学都挺好用。
安临心里盘算好了这些后,又在酒楼里待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后就提前离开了,离开前还让李笙和姬穆白他们两个最好也快些离开,不然待太久了她也没法保证在她离开后酒楼里不会出命案。
离开后她带着王修文往皇宫走,心情颇为不错。
“陛下,那个李司簿,需要平常照看着些吗?”王修文不知道是揣摩出了什么,在回宫的路上问。
“也不用特意关照,让他自个人破案就是了。”安临奇怪,“为什么这样问?”
“那是臣想错了。”王修文说道,欲言又止,委婉道,“臣只是想着他品级末级,但陛下却对他颇为关注,甚至难得请了他和他的友人,这是几位尚书阁老都没有体会过的爱重。”
以安临与王修文君臣二人的亲近关系,加上王修文侍奉皇帝这么久也知道陛下的脾气,说话并没有朝堂臣子那么小心翼翼,眼中含笑,分明写着‘陛下您可是连秀女进宫选秀都不包饭的人啊!’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修文的重点是这个‘请’字没错吧?”安临失笑,稍微回想了一下,“这么一想好像确实如此,这不给他升个官说不过去啊。”
“回去看看大理寺和衙门这两个地方有什么位置是可以空出来给李笙的,他倒是确实比较适合衙门,府尹有点快了,先来个副的吧。”
王修文神色一整,替安临记下这事。
过了一会儿,就在两人已经走进宫门快到书房的时候,安临突然问了一句,“朕记得那家新酒楼开业是有优惠吧?”
王修文一怔,“确是如此。”
“那就好。”安临淡定地迈进书房门槛,留下一句,“让膳食局接下来两天做简单点,稍微少采买点食材。”
王修文脸上带着笑意,应道,“是。”
抠门皇帝人设不倒.jpg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三门九天的会试结束, 就算是对会试颇有把握的倪惊澜,在结束的那一刻都松出了一口气,看着考场外的天站直身体, 揉了揉疲乏的手指。
她的几个同乡走出考场的时候精神显然有些疲乏,看到她后走过来,一来就迫不及待地问, “惊澜,那道明法题,乞丐和富商的那题你是怎么写的?我有点拿不准是不是这样写,我写的是……”
“哎。”倪惊澜止住那个同乡的话,笑了笑摇摇头,“既然都已经考完了, 就别在这对答案了,对了也没用, 安心等结果出吧。”
“这么一对, 对了还好,若是错了恐怕连这几日游玩琼安都提不起兴致来了。”
想对答案的那个同乡一想也是,悻悻地闭上嘴,打了个招呼往住的客栈走去, 边走嘴里还念着, “一定要中一定要中……”
另外几个同乡也依次离开。
他们这一群良乡来的,恰巧有一半人都是买到了同一个客栈的房, 住得算是比较近的, 现在书生没有讲求君子六艺——或者说民间学子也兼顾不到六艺,大多数学子都是专注读书, 身体没有特别强健的, 这么一场会试下来都有点撑不住, 纷纷回去休息了,倪惊澜见与自己关系比较好的郭来以及另外一个人也一脸颓靡地打算回去,就问他们晚上吃什么,她要是顺路的话可以带点回去。
“不是吧?惊澜你还能逛?”郭来一脸见鬼的表情。
“还好?”倪惊澜回了一个反问,看看他们捶着腰锤着肩的动作,脸上笑容和煦而略带无辜,“可能是你们身体太不好了,不练一练可不行啊。”
郭来哽住,咽下那句‘都是一起读书的人,为什么你的身体就这么好?你是妖怪吧’,想了想说,“别的也没什么胃口,就咱们客栈旁边的那家烧饼吧。”
另一个人也是一样。
倪惊澜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笔墨纸砚翩然离去。
也不晓得是不是天公作了一个美,考试的几天都没有下过一次雨,让学子们不至于忍受雨的潮湿,等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这天上倒是飘起雨丝来。
小雨霏霏,倪惊澜快步走到一处食肆的屋檐下避雨,看着这繁华的琼安在细雨中变得朦胧而秀美起来,来来去去的行人穿着整洁,撑着各色的伞步履从容,也有没有伞的人匆匆跑过。
这还是倪惊澜到琼安以来第一次看清这个城池的样子。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到国都。
“琼安啊……”倪惊澜轻轻念出这座城的名字,目光悠远,似是感叹,“确实与丹林郡,与棣城都十分不同。”
如果此时有其他人听到她的话,应当能认出来。
丹林郡,棣城,都是北方的地名,丹林郡是北方的大郡,凡是北方世家,有八成都是在丹林郡,至于棣城在北方,就像琼安在南方,是北方最繁荣的城镇。
许多年前,倪惊澜母女三人从北方而来,那时她的妹妹也才七岁,三人跨越了丘山府、云州府、州舒山等地到达良乡,彼时倪惊澜十四岁,为了保护容色惊人的母亲和懵懂的妹妹,她削去头发打扮成男孩的模样,帮人卸过货,打杂跑过腿,也杀过打母女三人主意的土匪,因此练就了一副比寻常书生强健许多的体魄。
倪惊澜想到方才同乡惊讶地问她‘你还能逛?’的表情,低低笑了一声,等到细雨停歇后拎着书箱继续走出去,路上找了几个人打听理事司所在。
在来琼安之前,对待民学已经从不情不愿变成极为期待的妹妹倪静臻特意拜托她,到了琼安之后,如果可以的话帮她去那编写出常理课课本的理事司看看,能见到编写人的话就更好了,顺便再打听一下要怎么样才能在理事司拥有职位。
倪惊澜对于妹妹抛开往常最爱的赚钱,找到自己真正喜爱的事物倒是挺欣慰的,不过她的运气显然不大好,等她找到理事司府衙的时候,用不着她思考用什么理由接近理事司,那理事司直接就没开门。
一问,原来是一部分人休沐,一部分人外出去别的地方验证‘常理’去了。
“说是如果船驶离岸边后,桅杆越来越短直至不见,那就能证明海面是圆弧,进而证明天地都是一个球,这府衙里的年轻人们一个有一个谁也不想拉下,都跑去沽县弄船出海去了。”理事司不远处一家卖板栗的阿婆在倪惊澜问来的时候笑呵呵地回答。
倪惊澜从这买板栗的阿婆口中敏锐地察觉,这个阿婆似乎也对那所谓的常理有所了解,不然叙述起来绝不会是这样的。
“阿婆,你也知道民学常理课教的东西吗?”她温声问。
阿婆笑得更慈祥了,“那是,我家孙儿孙女都到民学读书去了嘞,每天晚上回来都在家说学到的新奇东西,我儿子儿媳听说民学还教铁匠活和算术也想去,人家还以为他们是去混饭的,好说不会去混那给小娃娃准备的饭食,人家才让我儿子儿媳去听课。”
倪惊澜对此倒是并未感到意外,脸上笑意不变,跟阿婆聊了几句,听阿婆说他们家凭着儿子儿媳学到的东西,一月比往常多赚了多少钱,她儿媳又是如何凭着学到的‘统计表’算学一跃成为某酒楼的管事。
等说完这些后,倪惊澜又把话题引到了理事司上,面上好奇地问阿婆,“对了,我听闻这理事司是去年才有的新部门,理事司的长官职位是司理,阿婆你经常在这卖栗子,可曾见过司理?也不知道能编写出这么多稀奇古怪常理的司理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你就问对人了。”阿婆掰了个板栗递给倪惊澜吃,随口说道,“他们司理很少来理事司的,不过老婆子倒是碰巧碰到过一次。”
“那时两个姑娘从理事司出来,到老婆子这里买了两斤板栗,我这听着啊,听到其中一个姑娘叫了另一个姑娘一声‘司理’,老婆子还以为听错了呢,后来才知道,那理事司的大官啊,还真是个姑娘家!”
倪惊澜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买了一斤板栗离开这里,慢慢往客栈的方向走,心中思考着那买板栗的阿婆的话是真是假。
应当,并没有说假话。
但是并不排除阿婆认知错误的可能性。
平心而论,倪惊澜是愿意相信理事司的司理是个姑娘的,但是理智上,她又思虑甚多,觉得若是真的有一个姑娘家走到这个位置,士人之间应该不会这么风平浪静,她也应该早就有听说才是,就像是成为云州府知府的那位连熏姑娘一样,在成为知府后的几月,这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宣国。
除非……
要么是那个姑娘出身特殊,导致无人反对,要么就是,有人力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惊澜:确认皇帝态度中
搞事蓄力
第132章
这细雨绵绵不绝, 停了一会儿又下了起来,倪惊澜走到半路索性买了一把伞,继续往回走, 那时候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很多了,一些摊贩也收了摊子回去。
倪惊澜途径一条小桥的时候,正好碰上桥对面也有一个穿着青圭色棉麻半褙制衣裳的姑娘也撑着伞匆匆走上桥, 这条小桥倒是能容两人一起走过,但是那样的话难免就要紧挨着,或者一个人侧过身子,倪惊澜率在桥上停住脚步,侧身往旁边走了一步,打算先让那个姑娘过去。
谁知道那姑娘也早就看到了她, 大概是抱着同样的想法,走到跟前的时候也恰好往旁边让了一步, 两人就这样恰巧撞到了一起。
“哎!”本就一只手拿着伞, 一只手抱着东西的崔引玉一个没拿稳伞,那伞就掉到桥下的河里了,她本能地想抓住伞,但是雨天路滑, 她刚迈出一步想抓住伞就感觉脚下一滑。
倪惊澜伸手拉了她一下, 崔引玉稳住身体后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东西,见东西都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抱歉, 在下害得姑娘丢了伞。”倪惊澜很快做出反应, 见崔引玉第一反应是紧张怀里抱着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又都是些书籍文册纸张, 就以无可挑剔的君子做法先往后略略退了一步, 然后把自己的伞递给崔引玉, “先用这把伞吧。”
“没事,也是我没看好路。”崔引玉摆摆手没有接过伞,反倒是说了一声,“是我要多谢你拉了我一把。”
态度大方,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此时的崔引玉已经换下了之前隐姓埋名当仵作时总是蒙着半张脸的布,衣服倒仍是以前常穿的,不过明显可以看出是女孩子,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分不出男女而被当做是男孩子。
倪惊澜忽然注意到崔引玉腰间挂着的腰牌,跟衙门衙役身上带着的腰牌样式差不多,不过这个腰牌写的是一个仵字,而衙役的腰牌写的则是“衙堂”——这种就类似于工作证吧,本来大理寺和衙门的仵作等后勤工作人员都是没有腰牌的,出门办公也是跟着衙役们一起去,不过自从安临为了让各个职位的人换班值班方便一点,就给所有公职人员都定制了腰牌,用以上值打卡签到。
而崔引玉手上抱着的书籍文册纸张,则是带有‘民学’的字样,比民学学生用的纸张要好一点。
一个又跟衙门有关,又与民学有关的姑娘。
倪惊澜心里转过几种猜测,正欲开口,“敢问……”
崔引玉却忽然“咦”了一声,目光落在倪惊澜执伞的手上,刚刚倪惊澜拉住她的时候虽然只有一瞬,但是崔引玉作为医谷传人,原本预定的医谷下一代谷主,同时也是以前也女扮男装过的人,在那短短的接触中就察觉到了一些东西,略带迟疑地望向倪惊澜,“你是……扮成男子的女子?”
倪惊澜目光一沉,握着伞柄的手霎时一紧。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隐瞒最深的秘密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被揭开,不过她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后便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我算是个医者。”崔引玉也大大方方地说,神色间略带佩服,“你的装扮已经很完美了,身形、面容都修饰地很好,如果不是刚刚碰到了你的手腕,单单用眼睛看我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比起崔引玉自己粗糙的蒙脸法,倪惊澜这才算是真的伪装到从头到脚。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倪惊澜恍然点头,凤眸轻转有意道,“见姑娘手上拿着民学的书,我还以为是民学的夫子。”
崔引玉不知道这句话中藏的深意,认真解释道,“我是衙门的仵作,也是民学的医学博士。”
她说这句话光明磊落,没有半点闪避,就好像她取下面巾以真面容示人一样,她对自己的身份也是如此的坦然,殊不知对面的人在听到这句话时想到了什么。
前有云州府知府,后有存疑的理事司司理,现在还有这位仵作兼医学博士……倪惊澜脸上又一次浮现出了那种不知如何形容的,奇异的笑意从眼角冒出来的笑容,她的态度愈发温和,与崔引玉交谈几句互通名字后,倪惊澜请崔引玉为她保守女扮男装的这个秘密。
倪惊澜擅赌,在刚离开北方,母女三人一路上缺钱的时候,倪惊澜就会到落脚城镇的赌场上赌几赚点路费,通常一个赌场最多只赢五两就会换一家赌场,如此一来既凑出了路费,也不至于因为赢得太多惹来赌场的主意。
母亲常常劝她不要去赌钱,说了好些个善赌者死于利,因为赌上头了收不了手而导致家破人亡的例子警示她,却不知倪惊澜从来都是没有完全把握决不押注的人。
而现在……
倪惊澜低低笑了一声。
这一局的形式都已经如此明了,不赌一把岂不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倪惊澜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
二月十八结束的会试,在三月初就审阅完了所有会试学子的卷子。
到了放榜日,每年礼部贡远附近都是最热闹的时候,一群穿着长衫的科举学子人挤人凑在这里,就是为了早一点看到名单,等到礼部官员把榜贴到墙上后,早早等在旁边的学子们就一拥而上。
“别挤别挤,快让我看一眼啊!”
“中了没中了没?”
“前面的兄台麻烦你把头偏一下行吗?挡着看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