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而动 第12节

  而且,有别人在,还叫她上来做什么?
  关青禾思索了两秒,主动开口:“沈先生。”
  沈经年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叫她过去,而是说:“关小姐是习惯这么远说话么?”
  关青禾没法拒绝。
  这是茶馆的上客,而且还是沈家的长辈,难免退婚的时候会碰上面,不能得罪。
  她走过去,停在了一步之遥的位置。
  沈经年侧了侧身,屈指轻叩了下桌子,示意她坐下来,“请关老师喝杯茶。”
  容羡正倒茶,茶壶冷不丁被他拿走,玩笑道:“我是帮你泡茶的小厮,是吧?”
  他又转向关青禾,“你是如梦令的新老板?”
  沈经年倒了杯茶递过去,茶汤橙红。
  “是。”茶杯靠近唇边,关青禾就嗅到了一股兰花香味,“大红袍?”
  容羡“咦”了声,没想到她还没喝就闻出来了。
  而且看这容貌,清冷温婉,自带古典气质,如果进娱乐圈,必然当红。
  沈经年轻笑:“果然是茶馆的老板娘。”
  关青禾不知道怎么回,只唇边沾了沾,她从来不在外面喝别人碰过的茶水,尤其是自己不熟的。
  说她警惕也好,多想也好。
  这世界上人心莫测,女孩子总是要比男人更小心的。
  虽然只沾了点,她也能尝出来和自己平时喝的有区别——可能是因为每家茶叶店的茶叶不一样。
  她轻声开口:“沈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经年将她刚才的动作尽收眼底,眼底闪过笑意,“这位是容羡,容总。”
  关青禾微微点头。
  难怪觉得眼熟,一听名字她就知道容羡是谁了,不提家族集团,就像望月楼在珠宝界的地位,容羡也有家知名娱乐公司。
  早几年,她大学的时候,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在热搜上看见他的新闻。
  沈经年问:“是来买茶叶的?”
  关青禾嗯道:“茶馆里的茶种类太单一。”
  “是有点。”沈经年颔首:“缺什么?”
  关青禾眼睛微微睁大,眉眼纯净,含糊道:“不缺什么,我已经买好了。”
  她语气里对他的客气,他能很轻易地听出来,没有点破,只是笑了笑。
  容羡挑眉:“他去你店里不是还要喝茶,问你,就是在不勉强他自己。”
  关青禾聪慧,能听出他的意思。
  但他不能不回,顺着问:“是容总这个意思吗?”
  房间里流淌着茶水初初冲泡开的声音。
  沈经年慢条斯理道:“是,不过是一半。”
  关青禾问:“那另一半?”
  沈经年唇角弯了弯:“关老师,这茶味道怎么样?”
  关青禾迟疑几秒,借着茶盏杯沿的遮挡,略微用舌尖尝了下茶汤,微苦而后甜,和自己以前喝的有细微的差距。
  她福至心灵,这会不会是楼下刚才讨论的千金茶叶?
  关青禾目露询问。
  容羡看出她的意思:“喝都喝了。”
  关青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要不是这两个人身份不一般,她都会怀疑自己遇到诈骗双簧。
  沈经年瞥她,“他骗你的。”
  见她仍不信,他轻描淡写道:“我还不会拿我的珍藏给他喝,太浪费。”
  关青禾缓了口气。
  容羡正要说话,却接到一个通话,他眉头一锁,说了声抱歉,从茶室中离开。
  茶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沈经年主动问:“来宁城怎么不说一声?”
  这算是揭破他是沈家人了。
  只不过关青禾总觉得这句话太过熟稔,应该问怎么不告诉沈家一声才对。
  她撇开思绪:“临时起意,来得匆忙,还没准备好。”
  关青禾清丽双眸看向他,求证:“您是沈家的……叔叔?”
  沈经年倒了杯茶,漫不经心开口:“我确实有两个侄子,但算不得你的叔叔。”
  关青禾想着,沈家是不是也想撇清这门婚姻。
  紧接着,又听见他道:“你是章老师的学生,我是她的小辈,在这方面,我们也算平辈。
  沈经年望着她,语气温和:“我认为沈先生听起来更悦耳,你觉得呢,关老师。”
  关青禾也叫不出来沈叔叔,自然而然点头。
  沈经年嘴角的弧度不甚明显地上扬,又问:“老太太想让你一起吃顿饭,你意下如何?”
  关青禾没拒绝:“我这段时间忙完了,亲自上门拜访。”
  “好。”沈经年说:“到时我去接你。”
  关青禾想开口拒绝。
  沈经年看出她的想法,眼神撂在她姝色动人的脸上,“不用急着拒绝,你一个人不安全。”
  关青禾怔愣了下。
  她从小就经常听说周围的人就惊叹自己的容貌,无论去哪里都少不了。
  打车也好多次遇见司机搭讪,甚至有一次司机没有按导航走,打算开到无人小道,被她提前发现才躲过。
  关青禾没料到沈经年会这么直接,但说出口的方式也不会让她厌烦。
  她轻轻点头:“好。”
  关青禾离开时,容羡刚好回来。
  他连着喝了两杯茶,再倒第三杯的时候,沈经年开口:“你是喝茶上瘾了?”
  “心疼了?”容羡哼了声:“刚才当着老板娘的面,说不是珍藏,现在说什么。”
  沈经年转了下空茶杯,“你怎么知道就是真的?”
  容羡头一次产生怀疑:“沈经年,该不会,我一直以来喝的都是普通大红袍吧?”
  亏他有点感动,自家爷爷都没要到,自己还能经常喝到,被老爷子羡慕。
  原来都是假的!
  沈经年莞尔一笑,起身:“我先回去了。”
  容羡还是在纠结:“诶,到底是真是假啊?你是骗了貌美如花的老板娘,还是一直在骗我?”
  沈经年高深莫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容羡无语:“说了等于白说。”
  王秘书咳嗽一声:“容总,当然是真的。”
  容羡哦了声,摸着下巴:“那就是,他为了逗哄老板娘,拿我当筏子,怕她有负担,啧啧。”
  他笑:“行,我就不计较了,谁教老树开花千年一遇呢。”
  两人刚出去,等在走廊上的服务生开口:“沈先生,楼下还有一位小姐在等您。”
  王秘书说:“是付秋云。”
  “等我?”沈经年说,进入电梯,“那就让她不要等。”
  容羡问:“这个就不怜香惜玉了?”
  沈经年看他一眼,“你和我谈怜香惜玉,你当年如果怜香惜玉,就不会把人送出去了。”
  容羡心里被插了一把刀。
  果然,永远是朋友嘴最毒。
  “说我做什么,你骨子里也是个冷情的人。”容羡说完,又忽然想起来:“不过,现在好像分人了。”
  沈经年淡声:“想多听几首曲子罢了。”
  容羡笑得肆意:“王秘书,你说我有说是谁吗?”
  关青禾一下楼,付秋云的眼神就钉在了她身上。
  不知道沈经年和她说了什么,是不是好事儿,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关青禾看都没看她,带着茶叶和小苏一起离开。
  付秋云等在楼下,又等了几分钟,还没见到那道身影出现,问:“沈三爷还在楼上?”
  店员回:“不在了。”
  付秋云不信:“不可能,我就没见他出来。”
  店员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但嘴巴还是有礼貌地告诉她:“我们不止这一个门。”
  沈先生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从商铺入口进出,茶室里自然有其他单独的出口。
  付秋云气恼不已。
  晚间,沈经年回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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