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 第89节

  罗美娘从来就没听徐先生说过她有孩子,乍一听还挺新鲜的。这会儿闲着没事,她便算了算徐先生的年纪,觉得徐先生的闺女应该也已经嫁人了吧。
  “是嫁了,不过她嫁的男人年纪比她大太多,也嫁得太远,我好些年都没见着她了。”徐先生捏着盏茶,看着外头的雪景道。
  罗美娘不料自己问了一个不太好的问题,一时很有些懊恼。
  徐先生又笑了:“不用这样,她嫁的人家富贵极了,就没有多少人比她夫家更富贵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每年生辰也有不少糯米藕吃。”
  饶是徐先生这么说,罗美娘也知道自己捅了篓子,安安静静地又喝了口茶。
  徐先生见罗美娘半响不说话,也能猜出些她的想法,笑:“你过来除了吃我的糯米藕和对我发呆,就没有别的问题?”
  罗美娘是有不少问题,不过最重要的那个,罗美娘觉得自己也不用问了,看徐先生还有心情下厨,还能笑成这样,怎么看状态都不差。
  其他的问题,都是些关于府城如何解困之类可有可无的八卦,此时窗外雪景这般美丽,喝着热茶,糯米藕的甜香味充斥整个空间,罗美娘想想也觉得这时候问出口有些煞风景。
  喝完茶,罗美娘便带着徐先生送的糯米藕回家了。
  自然,糯米藕便是今晚张家的主菜了。
  藕是一种挺贵的东西,罗美娘原是想跟人分享一下这种稀罕的菜色,可张玉寒和聂恒都对这种甜滋滋的菜色敬谢不敏,正好他们俩人不吃,罗美娘还剩了些下来能当明日的早饭。
  倒是夜里想着糯米藕的味道,罗美娘突然就想起徐先生的闺女。
  张玉寒听着罗美娘说的,古怪道:“你不会是觉得徐先生弱小可怜吧?”张玉寒对媳妇这位先生,素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就是张玉寒,也觉得这两个词用在这位女先生身上不合适。
  罗美娘也并不觉得许先生可怜,以徐先生的风度与智慧,跟可怜毫不相干。
  就是她如今也是有闺女的人。
  即使在上辈子,老夫少妻和远嫁,哪一样都能把父母的心肝戳个半死,何况还是古代,交通不便,出嫁之后很可能几年十几年都见不到一回。
  对母亲一个来说,孩子就是她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真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是不得不为的理由,要把亲生骨肉嫁得这么远,滋味肯定跟剜肉差不多。
  罗美娘说到闺女,张玉寒就不愿意了:“咱们闺女长得好,又这么乖,哪能做这种事,以后要是有臭小子拐她,我肯定大棍子就把人打出去,还能让老男人近她的身?我腿都给他打折了!”
  罗美娘:“……”她就是联想了一下,张玉寒都这么气愤,罗美娘想到徐先生嫁闺女时的心情,也是叹了一口气。
  第八十八章
  媳妇心情不好,张玉寒一眼就瞧出来了,他没说什么,只把罗美娘搂在怀里。
  罗美娘胳膊抱在他脖颈上,仰面看着他,感觉到他大腿还颠了颠,好笑道:“你把我当妞妞哄了?”
  妞妞就喜欢人这么抱她,颠得越快她越高兴,罗美娘一般陪她玩一会儿就没力气了,家里就只有张玉寒能这么惯着她。
  “你是妞妞她娘,不也得好好哄着?你们娘俩都是我的大宝贝。”张玉寒揽着她,嘴唇贴在她耳边笑,气流由耳道蹿入,叫罗美娘心里都有些痒痒了。
  大宝贝啥的,肉麻了些,罗美娘轻咳两声,没什么威力地瞪了他一眼,想坐到旁边,张玉寒胳膊微微一紧,罗美娘的挣扎就被轻易化解了:“媳妇你还记不记得买你冰皮方子的吴姑娘?”
  “她怎么了?”罗美娘好奇问道。
  罗美娘当然记得吴姑娘,去年一家子能在府城过得那么滋润,都是有赖于吴姑娘“慷慨相助”。
  某种意义上,吴姑娘也是张家实现小康日子的恩人啦。
  张玉寒看媳妇被这话题吸引了,心里舒出一口气,道:“她可是不得了了,她之前不是给金家一个傻子少爷当妾吗?”
  罗美娘点点头,张玉寒就继续道:“我听说,这回府城能及时关闭城门,就是有她暗地里给徐将军通报消息,金家给北蛮那条进关的秘密商道也是她供出来的。”
  罗美娘再想不到还有这种发展,想想问道:“金家现在完蛋了吧?”
  “完蛋得挺彻底的。”看罗美娘感兴趣,张玉寒把媳妇的爪子捏在手里,像讲故事一样说着吴姑娘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让罗美娘忘了徐先生的事情。
  罗美娘这才知道,是因为有了吴姑娘的配合,徐绍之才能顺利把许知府和金家一锅端了,逼问出不少敌军的计划。
  当然作为反派,金家一家子也是锒铛入狱,只有吴姑娘被陈学官顺利接出大牢。
  这事就跟话本剧情似的,罗美娘道:“金姑娘也算得上巾帼英雄了。”
  之前北蛮如何入侵关内的事,罗美娘听张玉寒说过一耳朵,只知道北蛮似乎找到了一条无人知晓的商道才能闯进关来,倒不知道给北蛮人提供商道的,便是金家。
  想到金家,罗美娘就想到吴姑娘的娘家吴家。那会儿吴姑娘用各种手段贿赂了府学一堆秀才联名请命,求朝廷收拾盘剥百姓的大奸商吴家。
  她当时还觉得这姑娘行事狠辣,为了坑娘家害得府城一堆小商贾跟着遭殃,那次闹出的事情叫府城商业都萧条了好些日子。
  这还没一年,金家就步吴家之路,走上绝路了。
  饶是罗美娘对吴姑娘以前有些偏见,也觉得她行动力真是挺惊人的。
  张玉寒也很赞同,能在金家忍辱负重,最后这一击直接就让仇家死无葬身之地,确实挺惊人的,惊人到府城许多男人都忍不住同情金家了,这要是纳的小妾都跟吴姑娘一样彪悍,以后谁还敢再干这种强买强卖的事情啊。
  罗美娘道:“要是男人把女人都当成没有思想的菟丝花,那也活该他们掉坑里。”
  吴姑娘即使掉进泥坑里,也能用尽各种手段自救,那些男人要是和吴姑娘易地而处,肯定做不到她那样,说不定就真是安分下来给个傻子少爷当姨娘了。
  吴姑娘这样的本事和心性,罗美娘其实也挺佩服她的。
  说完一回吴姑娘的事情,罗美娘的情绪终于从伤感这一档调试到正常了,她看着张玉寒,问:“你就出去一下午,这些事情就能知道得那么清楚,是那个法器帮忙了吧?”
  张玉寒说是他下午遇到陈学官,陈学官告诉他的。
  陈学官便是那个为吴姑娘上门买冰皮月饼的人,罗美娘却有些不明白:“他怎么跟你说那么多?”这种事也够交浅言深了。
  “怎么不能跟我说那么多,吴姑娘打算改嫁给陈夫子,又不知道打哪儿知道咱们家和徐先生徐绍之有些关系,怕是觉得这些事情她不说,徐绍之也会告诉我们,也是表示亲厚的意思。”
  罗美娘想了想:“应该是柳二太太说的吧,这姑娘心思真深。”不过要是不深,也不能拿到金家的罪证了。
  “还有一件事,陈学官说这宅子是吴姑娘她娘为她准备的嫁妆,当时不凑手才卖了,吴姑娘想把这宅子赎回去,说是只要咱们愿意,价钱都愿意翻倍给。”
  罗美娘听完,却是直接摇头。
  虽然吴姑娘经历让人同情又挺励志的,翻倍价也挺吸引人的,罗美娘却不愿意让出这座院子,一是她在柳枝巷住熟了,二便是因为这边的邻居们。
  早上进城时,好些商铺都被人砸了,离坊市近的那些住宅也全都遭殃了,倒是他们这边几条巷子都是十分安稳。
  罗美娘心里有数,这些都是托了柳氏一族的庇护。
  老话都说邻居好一片宝,他们家现在有孩子,哪怕是为了孩子,罗美娘也不愿意搬家。孟母三迁还为了教子呢,罗美娘别的做不到,给闺女提供一个健康稳定的成长环境还是能做到的。
  张玉寒也是这么想的:“我给拒绝了,陈学官倒是没说啥,还想请我们去喝他的喜酒,九月初办事,到时候正好过了乡试。”
  说起乡试,张玉寒又说了几句。张玉寒对这届乡试是不抱希望的,哪怕这个年过得惊心动魄,外头好些人吹他能力卓著,张玉寒自个还是清醒的,他一年考中童生,两年中秀才,哪怕再天赋异禀,没有时间积累,败北的可能性很强。
  他这届乡试就打算练练手,这会儿也把话说出口让罗美娘有个心理准备。县里村里好些人都对他存着崇拜,张玉寒就怕媳妇也跟着有了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到时候他可就要发愁了……
  罗美娘:“……”其实吧,张玉寒如今这样已经超出她预计范围了,毕竟他最初的目标就只是想当个镇上账房罢了,下限太低,罗美娘对他的期待一直不高。
  今日实在太累,罗美娘说着说着就在张玉寒身上睡了过去。
  张玉寒说了一晚上的话,终于把媳妇哄得眉眼舒展,这会儿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便过去吹灭了油灯。
  ………………
  吴姑娘和陈学官成亲的日子还远着,乡试也还得好几个月,倒是张玉寒和聂恒开学的日子近在眼前。
  开学的各种准备,张玉寒和聂恒都是轻车熟路,也不用罗美娘张罗,她便把庄子里的李桂叫过来。
  柳家的庄子叫人糟蹋了,罗美娘却不担心自家庄子如何。
  秋日时收的粮食,去年末就卖了出去,庄子里只有李桂自建的农家小院值点钱,不过那院子,张家人都没去住过,里头光溜溜的一片,哪怕有贼闯进去也只能走空。
  她倒是关心了几句李桂如何,李桂看到主家俱都平安回归,心里也是松一口气。
  他是签了契的长工,自然希望主家能安安稳稳的。
  听罗美娘问起,李桂道:“我们村里早就收到消息,城里那位徐将军让人过来传了话,村长连夜带着我们逃走了,就是那些北蛮匪子进村后看不到人,一把火把村里烧了。”李桂一叹,“咱们地里没什么东西,倒是庄子上的院子是新建的,可惜了。”
  “只要人没事,院子烧了就烧了。”罗美娘安慰了李桂几句,才说起自己的目的。
  她这趟把李桂叫过来,是想叫他今年先别忙着让佃户下种,那些地,她打算都种上去年收的向日葵种子。
  罗美娘是个敢想敢做的性子,既然已经决定大干,就不会小气,反正要是林氏和张玉寒的消息错误,新来的知府是个贪得无厌的,无非也就是耽搁一年地里的活计,这点钱她还损失得起。
  种花的事罗美娘以前跟李桂说过,李桂也挺实诚的,道:“乡下人都只会种地,叫小的说,这事太太得找个精道的人看着才不会把种子浪费了。还有佃户种咱们的地,每年分账都是咱们拿七成,佃户拿三成,要是种花了,地里收成要怎么分也得想想。”
  李桂能说出这些话,罗美娘就觉得自个这个庄头定得不差,这些事她也是想过的。
  “种花这事不用你操心,我有分寸。佃户那头,你问问有几家愿意跟咱们签长工契的,每户我给六百月钱,那些地我只三月到八月用得上,过了八月还能再种一茬玉米或者麦子,到时候还是按月钱给,粮食就不分了。到年底,收成最好的三家,我多赏三个月月钱。”
  听到罗美娘这么说,李桂就放心了:“太太真是善心,咱们条件这么优惠,愿意签契的人肯定不少。太太只管放心,这事小的肯定能办好。”
  以前三七分账,佃户卖掉粮食,顶好也就拿个四五两,这还得是老天爷给面子,如今每户每月固定六百月钱,一年干下来也有七两多了,不愁人不干。
  也是定力好,罗美娘才没被李桂夸得老脸通红。其实有些佃户一家子好几口人,她按户给钱,人多的人家是有些吃亏,不过也是没法,虽然古代重农抑商,不过农民的劳动力确实不怎么值钱。
  像罗家没做生意之前,手上有水田有旱地,每年不连歇种地干活,田地全是自个的不用跟人分账,一年到头也就是挣个十两银子。
  这就是种地的行情了,罗美娘找佃户并不是想扶贫,就连李桂也觉得这份月钱挺高,罗美娘也不可能脑袋坑了再往上加。
  她摇摇头,把这些想法从脑袋里晃出去,才道:“月钱这么高,肯定是有原因的。契书上得说好了,我这些花种子价格都挺贵的,要是无故损坏或者丢失了一株,得按市场价一株二两赔给我。”
  罗美娘也是先小人后君子,向日葵如今还是挺贵的,要是不说明白,许不得就有佃户打算铤而走险。
  就是她也清楚,就是再怎么防范,她要种的是一百多亩向日葵,向日葵培育的法子,至多到明年,肯定会传播出去,这种花并不难种,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跟着种。
  罗美娘是盼着种向日葵的人越多越好的,葵花籽不仅能炒成瓜子,还能榨油,这年头的人都没啥油水,多一种油料作物也算是造福于民。
  一个人不可能把所有好处都吃进嘴里,即使葵瓜子的生意,罗美娘也做好了以后有人跟风的准备,只要能趁着市场还没被开发,先吃上几口热乎的,她就满意了。
  “这也是应该的。”李桂听到花儿这么贵,也是吓一跳,都有些担心佃户们听到这一条会不答应了,不过想到罗美娘给的月钱,心又定下来了。
  两人接下来又讨论了开春之后庄子上要养多少家禽家畜啥的,这事李桂最熟,他家就是屠户出身,罗美娘今年的计划都在向日葵上,也没想养太多,只要足够自家吃的就是了,倒是最后给李桂带了些糕点回去。
  李桂还挺不好意思的,他自打去年当了张家的庄头,不知道吃了主家多少糕点了。
  把向日葵的事情敲定后,罗美娘也高高兴兴准备开学了。
  自然,在徐先生面前,罗美娘也没再犯那一日的错误,失言啥的一回就够了,日子渐渐恢复平静,罗美娘托林氏买的铺子也终于到手了。
  林氏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一口气大手笔买了十二间,罗美娘只挑了五间地段不差的,加起来也花了小一千两。
  张玉寒陪罗美娘过去看过铺子,罗美娘道:“找人糊一糊墙,再刷个大白,也就足够了。”
  张玉寒调侃道:“也就是丈母娘和你婆婆都不在这里,不然你又得被念叨一回败家了。”他丈母娘李氏,还有他亲娘唐氏,都是一水相承的保守兼抠门。
  如今府城这边还有不少商铺仍然大门紧闭,罗美娘却是一下就花出去一千两,无论哪个娘在场,都得晕一回。
  罗美娘却不着急,府城情势不是还不明朗吗,没看城门口检查马车的士兵还天天紧迫盯人,等到啥时候那些人退了,铺面就能租出去了。
  她就这么把铺子放着通风,直到三月份,几间铺子终于有人问津。
  三月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不少好事都跟春字有关,比如春风得意,春回大地,枯木逢春等等,罗美娘一直觉得春天是个挺好的季节,这个春日也没辜负她的期待,不仅府城铺面的行情回暖,就连朝廷给张玉寒的奖励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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