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 第78节

  张玉寒就是在这时进来的,他一来就把自个想法说了,想要救援别的村子。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眼下咱们这里已经安全了,可是敌人是活的,村子是死的,要是别的村子被收拾了,咱们这里也很快会有第二批敌人过来。”
  罗村长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是:“只怕大家刚刚经过大战,会不愿意呢。”
  昨夜大胜之后众人确实高兴,后头看着那些尸首分离的身体,好些人都是直接吐了,现在还没休息好,罗村长就怕这事说出来,没有多少人会响应。
  张玉寒却觉得没什么难的,村里的人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可都不是笨人,这会儿救援别人,也是在救自己。
  他都不用特意想说辞,跟村长们达成一致后,傍晚时就把三个村的壮丁全都集合起来。
  张玉寒是三个村唯一的秀才,昨夜又刚带领大家打赢胜战,本就有一层亮闪闪的威望在身,他嘴皮子功夫又利落,在众人面前,把一二三四的道理摆出来,又生动形象地描绘不去救援会有啥后果,不少人想像了一下家被毁人被杀的惨状,都是热血上涌。
  罗德水作为训练队的总教练,第一个附和。他一出声,好些人都跟着点头。
  其他人即使有些贪生怕死,看看前后左右的人都纷纷赞成救援,在从众心理下也加入其中。
  罗美娘把伤药送到隔壁时,都能听到外头传来的议论声。
  整个村子的话题,一时间从咒骂北蛮兵变成救援别的村,哪个村先去哪个村后去,大家都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似乎这样就能影响到上层的决定。
  张家大房里,张大郎胳膊吊着白布斜靠在炕上,听着院子外面的响动有些出神。
  罗美娘把视线从门外收回来,对正帮张大郎换药的黄氏道:“不用太多,这药是我从府城带过来的,只要把伤口盖住就好了。”
  “谢谢弟妹。”黄氏低声道。
  几个村昨夜都遭了祸事,黄氏早上也是刚从山洞返回的,此时神色憔悴得不得了,可从族人那里听到张大郎受伤的消息后,还是急得跑回张家。
  哪怕张大郎对她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就连公婆也不知道如何对待她,她还是坚持呆在屋里照顾张大郎。
  这会儿黄氏也听到了村人经过时的大嗓门,要说以前还会为日子比不上混混出身的小叔子心里难受,可从这一刻开始,黄氏是真的知道,小叔子跟以前的小混混完全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七十六章
  罗美娘是特地过来送药的,哪怕瞧不起大伯子在外头跟人有了首尾,可张大郎毕竟是为保护村子才出事的。
  一码归一码,罗美娘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此时天已近黑,罗美娘打算回家做饭,可冷不防就被黄氏拉住了在院子里诉了一回苦。
  院子离里屋就这么几步距离,刚才大门外头的响动都听得见,罗美娘自然知道,黄氏是向借她的口跟公婆丈夫示弱。
  黄氏边说边抹泪:“我知道我以前不孝顺,爹娘给家里帮忙干活,我还总对他们挑剔来挑剔去,非但叫家里分了家,还总看着兄弟家里过得好眼红。这回的事就跟一桶凉水浇在头上,叫我清醒过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只要爹娘愿意,我给他们磕头道歉,以后家里活做饭洗衣裳喂鸡喂猪洗衣裳侍弄菜园子我全都自个干,叫爹娘吃得饱穿得好,以后老来也能过上安生日子。”
  黄氏说到最后,还给了自个几个耳刮子,声音之响亮,得亏村子里现在有别的事情,大家都没空八卦这些事情,不然就黄氏这么大声,肯定有不少人在外头围观。
  罗美娘看她脸都肿了,里屋也没应一声,就知道张大郎还是不愿接纳她。
  罗美娘并不愿意搅事上身,她现在还记得黄氏当初屡次三番给自家找麻烦的事情,如今配合一回,让黄氏把心里话说出来,已经是极限了。
  此时唐氏绷着脸从灶下出来道:“你也不用说这些话了,这事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唐氏说管不了是真的管不了,她以前管不了儿子护着儿媳妇,现在也管不了儿子不愿再要她。
  要是孩子还小,家是父母当的,自然是唐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打从张大郎娶媳妇生子之后,翅膀都硬起来了,家里头东风西风的,从来不都是看张大郎一人的态度?
  要不那些年黄氏也不会在家里作威作福,乃至于连公公私房的主意都敢打。
  罗美娘看唐氏出面了,也觉得没自个的事情,就从大房离开了。
  没等她做好饭,张红果就过来了。
  罗美娘在灶下忙活,小姑子给她递个柴火啥的,把麦苗的活计都给抢了,她笑道:“都吃饭的点,不回家帮娘干些灶下活?”
  张红果道:“现在这些都是拴柱的活儿。”
  想想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张红果就感叹,黄氏把家里活全都丢在她身上,护着大侄子啥都不让干,现在她娘就连女人缝缝补补那些,都压着大侄子子学习,张红果回来这几日,还看过拴柱被扎了满指头的小洞洞在一旁抹眼泪呢。
  “这是不是叫风水轮流转?”张红果把洗好的白菜叶子递给嫂子。
  她倒不是看侄子受苦心里就高兴,而是觉得大侄子母子俩个好像都是这句话的写照。
  刚才俩个嫂子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张红果就在一旁洗碗,全程都在听着,此时帮罗美娘切腊肉的功夫,张红果也把之前黄氏在家说的事情告诉她了。
  黄氏并不是只逮着罗美娘说好话,张红果也被她拉住过,甚至一早过来时,她还在唐氏和张大福跟前磕头了。
  张红果摇头道:“大嫂回家之后其实也不好过,她原先娘家还靠得住,有啥事她娘总能给她出个主意,今年初家里多了个兄弟媳妇,就总看她不顺眼……”
  黄氏那兄弟媳妇跟黄氏就是一丘之貉,知道大姑子把张家这些年的积攒都带在身上,今儿说家里米面不够,明儿说她生了黄家长孙没奶水要买猪肉补补,总是暗示明示要黄氏拿钱出来贴补。
  黄氏要是能让人占便宜她就不是黄氏,因她装傻充愣不愿意拿钱出来,兄弟媳妇脸色越见不好,有一回吃饭时就直说了家里多养了一个姑奶奶,一家子的饭菜都要减少。
  张红果叹气道:“就前个月,这些还是嫂子收拾爹的招数呢……”
  罗美娘挺想说一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为了听故事还是忍下了。
  张红果继续道,更叫黄氏心寒的是,她在娘家住久了,黄氏她娘不愿意跟儿媳妇起冲突,就叫她回来认错,说是哪怕张家要打要骂要杀要罚,叫她受着就是。就是男人真想在外头有个小的,也让她睁只眼闭只眼。
  早先去镇上收拾钱寡妇的主意就是黄氏她娘给她出的,也是黄氏她娘最先跑来告诉黄氏,张大郎在镇上有别的女人。
  后头黄氏自个找人跟钱家铺子里的伙计打听过,钱寡妇是有那意思,不过在她去镇上之前,张大郎一直没接受,还跟人说过月底干完就回家过年的话。
  可自打她跑去镇上闹了一回,钱家又到村里闹回去,张大郎就破罐子破摔了。从男人说要跟她和离时,黄氏就后悔了,后悔的同时其实也怪她娘乱出主意把她给坑了。
  毕竟是自个娘,黄氏埋怨了几句就想让她一块到村里找公婆求情。就是没想到她娘会说出这种叫她伤心的话。
  张红果把切好的腊肉放下锅蒸着:“大嫂说了,她当时听到她娘那些话,眼前都发黑了。她之前就想过回来道歉,咱爹咱娘什么性子,她还是知道的,她说她那时想得很好,自个要是赔些好话,又有三个孩子,咱爹咱娘总不至于不要孙子,亲爹妾娘都妥协了,男人总能慢慢回心转意……”
  可黄氏万万没想到,就她回娘家这几日,张大郎真的会被别的女人哄了去。
  腊月下黄氏最后一回找来时,张大郎嘴里说的那些话,叫她知道张大郎这回是真的瞧上别的女人不要她了。
  可她是出嫁的闺女,夫家不愿她呆着,兄弟媳妇也越发不做人,她还能去哪里。
  然后就是昨夜北蛮兵进村的事了,黄家也叫人砸了,屋子里水缸桌椅橱柜碗筷没一样好的,收拾起来哪一样不需要钱?兄弟媳妇直接就说了,她要是还想在娘家住下去,就得出钱,就连黄氏她娘也是这么说的。
  娘家人个个都欺负她,黄氏心寒得不行,就想着,与其便宜娘家,她宁愿把钱都交给公婆丈夫。即使要给公婆跪下磕头她都忍了,总好过在娘家吃亏没有尽头,所以今日她听到张大郎收拾的消息,才会迫不及待跑回来。
  张红果说完之后就叹了一口气,这些要不是黄氏自个说出来,谁都想不到。哪怕黄氏以前对她不好,可现在看嫂子落魄成这样,张红果也觉得不是滋味。就黄氏今日说的娘家,她要是和离另嫁后,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真可能被家里卖了。
  青菜下锅熟得快,罗美娘这边勺子翻动了片刻便装盘了。这才回头跟小姑子道:“咱家里现在都分家了,大房的事情我不好掺合,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你明年就要嫁人,大嫂的教训也要记住,以后嫁人了不能像她这样。”
  张红果道:“我知道,我不会像大嫂那样总爱占便宜,娘说了,占了便宜,无非就是家里多一两半两银子的事情,可这么干不仅小家子气还让人看笑话,我都记得呢。”
  罗美娘道:“除了这些,等过门之后还要好好孝顺你公公。”
  像黄氏,以前总觉得男人在爹娘跟前护着自个,一心一意为小家着想就是好事。
  罗美娘觉得,黄氏不聪明就不聪明在这个地方,她从来都没想过张大郎连爹娘的话都不听,一朝像现在这样看她不爽快要赶她出门,家里还有谁的话能进他耳朵?
  “你看大嫂现在这样吃不吃亏,她话都说成那样了大哥还是无动于衷,要是爹娘能说上话,看在拴柱几个面上,也会帮着劝劝,毕竟家和万事兴。可爹娘都没法子,这事就只能看大哥怎么想了。”
  让男人留有底线,不只是为了家里和谐,也是为了自己。
  张红果脸红红地点头,她过完年十四岁,林家说好明年给他们办喜事。家里两个嫂子,大嫂和二嫂的处境截然不同,就是看着二嫂现在的好日子,她也知道罗美娘教给她的都是金玉良言。
  “你二哥让人带了话说今晚在村长家吃饭,你要不要留下对付一口?”
  “娘也做好饭了,我回家吃。”
  罗美娘罐子里还炖着猪蹄土豆,即使小姑子不在这边吃,她还是分了一份让张红果带过去给公婆。
  隔壁吃完了晚饭,张玉寒还没回家,张红果过来还盘子时,又跟罗美娘说了一件事。
  没人叫黄氏过来吃,黄氏也不敢上桌,后头还是拴柱偷着给他娘塞了碗杂粮粥和两个馒头,张红果悄悄道:“是娘留在灶上的,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罗美娘笑了笑,没说什么。
  罗美娘晚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张玉寒,阿才却回来告诉她,自己姑丈突然从北蛮兵嘴里审出了一个消息,北蛮兵很可能有一队去了高山村,村里一半人都赶过去了。
  罗美娘一听这话,就知道张玉寒应该是从监控中发现了什么。
  就跟罗美娘想到一样,张玉寒确实是从监控里发现高山村出问题了。
  傍晚动员完村里的人之后,他便开了一两分钟的监控功能探知情报。
  张玉寒小混子出身,十里八乡哪里没去过,北关县下有五个镇,每个镇约莫有七八个村子,就刚拿到法器那会儿,为了凑视频数量,他附近哪里都走了一遍。
  所以这一来剩下的那九支北蛮队伍去了哪些村,在法器的笼罩下,真是一目了然。
  北关县这几个镇其实挺幸运的,这一片位置偏僻,山路崎岖,就连本地人知道近路,从县里回村,也要走上一个日夜。
  这一批北蛮兵是一半骑兵一半步卒,恰巧来庆丰镇方向的队伍都是步卒,步卒靠两条腿走路,想要找到各村的确切地点也没那么容易,其他队伍都是漫无目的迷路在山间了。
  除了南山村这里,就只有高山村遭了害。
  要叫高山村的杨村长说,自个村也是颇有几分运气。
  张玉带人赶到时,高山村里,北蛮兵正杀得痛快,乍见比自个多一倍的援兵过来,真是懵得不行,可这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反杀之后,高山村清点伤亡,这伙北蛮兵是半夜偷袭,不熟悉高山村的地形,只有五户住在村口的人家叫他们摸进去了。
  其他人听到半夜传来的惨叫声已是有所防备,再加上张玉寒一行人来得及时,只有二十多余人受了重伤,其他都是些小伤。
  杨村长自然十分感激张玉寒及时带队救援,不过也有些不明白:“秀才公早知北蛮兵会过来我们村?”
  张玉寒还没说话,罗德水就自豪道:”是我们村昨夜俘虏了几个北蛮兵,秀才公懂得北蛮话,审出其中一支正好冲着你们村的方向过来的……“
  张玉寒心说,只有自个一人懂北蛮话的优势还是不少的,怎么掰都没人能戳穿这些瞎话,他对杨村长道:“我那会儿就想着,要是被骗一回,错便错了,无非就是出去溜达一夜,要是对了,一个村的人命也值得这一夜的溜达。”
  杨村长听见张玉寒这话,心里也很是感激。
  唯有直面过北蛮兵的人,才能知道那种恐惧,真不是说假的,半夜里看到那些异于大庆的发型和军服,就跟看到黑白无常似的,村子里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寒毛站立,要不是张玉寒及时带人过来,今夜真会变成一场灾难。
  此时北关县里的郑县令,也是后悔得不行。
  因着近一个月边关一直没动静,觉得张玉寒预测不准,腊月二十八,解散弓兵训练队后,衙门便封笔了。可叫人没想到的却是,年三十一早,就在北关县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时,县门便告急了。
  当日,郑县令被人急急通知,叫到城墙上时,看到下头突然出现的北蛮兵,腿都有些软了。
  好在他之前跟张玉寒也商量过兵临城下时该怎么办,郑县令回忆了一番,便捡些眼下能用的对策,把县里富户集合起来征集人手,再叫人每日往城墙下泼热水。
  他还特地叮嘱了守城役:“大冷天的,热水泼下去就成冰了,务必要让城墙光滑细致,叫人爬都爬都爬不上来那种。”
  守城役都知道厉害,也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可这招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永远,北蛮首领让带来的步卒拿锥子砸墙,哪怕县里城墙刚修葺完,之前也没偷工减料城墙全是花岗岩筑成的,也禁不起这些人日夜不停歇地砸。
  郑夫人端着鸡汤过来书房,就看见丈夫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连油灯都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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