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情人节(1)

  1.
  在网页间跳跃着,一页换过一页。
  慵懒的黏在椅子上,双眼昏沉无神的看着电脑萤幕。
  其实我不知道要看什么。
  在我最常去的新闻网首页标题全是与情人节有关的消息,似乎这日子就该挑起人们内心的情感。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道道地地的适合二个人过节的日子。
  对于商人聪明灵敏的脑袋,我实在相当敬佩。能够大肆宣传情人节气氛与製造符合节日的商品,让人们陷入节庆气氛并愿意掏钱丰厚商人的钱包。
  我不笨,所以我喜欢另类思考。思考的结果就是,我不会花钱在这节日上。
  对于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男性而言,被商人们炒成重要节日的这天是毫无意义的,甚至于是厌恶。
  唉,算了,还是吃饭重要。
  漫步的走在街上,情人节的气氛在四周窜出,音乐、街景、商家的霓虹全是应节的气氛,成双成对的情侣漾着幸福的表情,一对一对与我擦身而过。彷彿我单身在路上,会被戴上手銬脚镣和狗牌,被告知着单身有罪一般。
  其实在出门前,我曾考虑过,是否戴着墨镜会比较好些。否则我怕会瞎了这陪了我二十八年的眼睛。
  到了我最常去的快餐店门口,我终于能摆脱这不适合单身的气氛。
  「阿姨,我来看你囉!帮我来份排骨饭吧!」对着柜台里的阿姨说着,我独自的走到最角落靠窗的位子坐下。
  这家快餐店我很常来,除了离住处近这原因外,其实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孩子啊,你的排骨饭。」店家的阿姨将一份快餐放在桌上;另外,她左手还拿着一盒她自己做的三明治。「来,这份给你明天当早餐吃,我自己做的,很营养的喔。」
  「谢谢阿姨。」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跟这家店的老闆娘、也就是这位阿姨异常的有缘。
  根据阿姨的说法,我很像她在台北工作的小儿子,所以她见到我像看见她小儿子一样的开心。
  一边吃着饭,一边听阿姨说话。在这里,我就像她小儿子一样,静静的聆听她这当妈妈的对一个孩子的关心。
  偶尔我会跟阿姨间话家常,顺便帮她小儿子关心他妈妈。毕竟人多做些善事是好的,我很想预约上天堂当天使的。
  「孩子啊,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不交个女朋友呢?」阿姨坐在我对面,关心的问着。
  「阿姨,不是我不交,是我的缘份还没到。」咀嚼着食物,待吞下肚后我才又开口,「阿姨,乾脆你介绍你女儿给我认识好了。」
  「呵呵,我也很想呀,但是我女儿有男朋友了,而且今晚好像跟男朋友出门了。」
  唉,阿姨啊,在情人节的这天,说你女儿有男朋友是伤我的心嘛!别忘了我还是孤单一人呢!而且在情人节这天出门,有可能你女儿在一个多月后跟你说『妈,恭喜你要当外婆了。』
  满足了五脏庙,我隻身走在街上。
  这应节的气氛依旧,我将我自己丢在另一个无人而安静的世界,无意识的依着脚步来到一家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很平凡,木质的墙面,木质的大门,在窗前摆着几盆我不知名的植物,连店名都取为『平凡』。
  嗯,平凡的好。在这尷尬的日子里,这平凡的店或许能跳脱这节日的气氛,应该适合我一个人好好的休息发呆。
  推开大门,一阵淡淡的咖啡香扑鼻而来,大门上掛着的风铃噹噹作响。
  店里客人不多,或许是因为情人节的关係,客人没有任何的一对情侣。这时间,那些情侣们应该是在吃大餐或在汽车旅馆体验人类的有性生殖吧。
  依着我的习惯,走至最角落窗边的位置坐下。
  点了一杯拿铁,因为我喜欢那牛奶的香味。静静的坐在店里,望着街上的人群发呆。
  「情人节我们几个男的在这里干嘛啊?」
  「只是休息嘛!刚搭訕了几个女孩子都没一个愿意陪我们喝杯咖啡,所以我们自己喝啊!」
  「真没用啊你!平常不是吹嘘自己多会把妹,怎么今天看到的状况跟平时你讲的都不一样。」
  「哪......哪有啊,只是今天出师不利啦。」
  原本放空的脑袋,突然被一阵谈话声拉回现实。
  我看着在我左侧那桌的三个男孩,这些对话应该是他们讲的吧!
  三个男孩看起来应该20出头,打扮入时。三个男孩都没保留原始东方人该有的黑发,二个看起来应该是超级赛亚人的影迷,另一个应该是仰慕樱木花道。
  「既然出师不利就多搭訕几个呀,不然什么时侯才能脱离处男的行列呢?」
  唉,小朋友,这段话让你爸听到,血压应该会飆高吧!
  「好啦好啦,别催啦。不过我们三个人耶,那要把三个呀!」
  「如果可以最好有三个妹啊。但是如果不行,那......3对1也不错呀。」
  噗......我险些把口中的咖啡吐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性观念都这么开放吗?小朋友,你们知道性病有几种吗?而且还有最强的爱滋耶!那不是超级赛亚人或樱木花道就能免疫的耶!
  「嘿嘿,4p也不错啊!那找个姐姐,姐姐应该比较有经验,技巧好。」
  如果这说法成立,那......小朋友,你们应该回家问问你奶奶才对。
  「喂喂,你们看,」那个仰慕樱木花道的年轻人指着前方,「那个姐姐不错耶!要不要去搭訕看看。」
  我循着那个年轻人指向的方向,原来是在我前桌的一位单身女孩。
  是我刚发呆发太久吗?还是我真的看破红尘了?就在我前桌对面,那么清楚的角度,我居然没有发现这位女孩!她长的还不赖耶!
  「我们一起去吧!」看着那三位年轻人诡譎的笑容,我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三位年轻人起身,慢步的走到那位女孩身边。随着他们的脚步,我的双眼也越张越大。我突然有种想把咖啡拨到他们身上的衝动。
  「这位姐姐,七夕情人节,你一个人喝咖啡哟?」
  循着声音,那位女孩将目光由窗外移至那三位年轻人身上。
  那位女孩皱着眉,「难不成你们三位有看到其他好兄弟陪我喝咖啡?」
  「呃......」其中一个超级赛亚人的影迷语塞的搔着头。
  哈哈,我在心里狂笑着。这三位年轻人应该遇到一位聪明的女孩了。
  「不是不是,我们是想说,能不能请你这么漂亮的姐姐喝杯咖啡......」
  「噢,原来如此。」那位女孩嘴角上扬,轻轻的微笑着。「好呀。我很乐意。但现在我只想喝巴拿马laesmeralda庄园出產的艺妓咖啡。这号称全球最贵的咖啡,今年听说一磅咖啡豆约5000元左右,你们能请我喝吗?」
  「呃......这......5000......」这次换成仰慕樱木花道的年轻人语塞的搔着头了。
  看来这些年轻人应该被她唬到一愣一愣了吧!如果我没记错,巴拿马laesmeralda庄园出產的艺妓咖啡,应该在5月才有进口,而且台湾量少,现在都8月了,应该也喝不到了。而且在台湾,这咖啡每杯的售价,应该在200元左右而已。
  看来这女孩很聪明,我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三位年轻人交头接耳了几秒,似乎还想找方法约这位女孩。
  女孩仰着头,微笑的望着他们三位。她的表情充满着自信,在她眼中,这三位年轻人压根儿不是她的对手。她心里的os似乎在说『想约老娘,你们还早了一百年了呢!』
  「那......还是别喝咖啡了。这位姐姐,我们不如一起去逛街吧。」
  「逛街?」女孩挑着眉,「好呀,今晚应该很适合逛街。不过,你们三位年纪小了点,我怕我们没什么话题。不如,」那位女孩的目光转向我身上,「约那位哥哥一起来吧,我们看起来年纪相仿,应该比较有话题聊。你们觉得呢?」
  我......?我没看错吧,那位女孩也注意到我了。
  虽然我明瞭这只是她想推托那三位年轻人邀约的藉口,但我心里的感觉还蛮不错的。哈哈。
  「呃......那......」这次三位年轻人一起无言的搔着头了。「我们突然想起还有其他的事......对不起,我们先离开了......」三位年轻人识相的离开,留下了一脸得意的女孩。
  女孩笑了笑,轻轻的摇着头。似乎正在笑话着刚刚那三位年轻人。
  我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动作,也笑了笑,没想到今晚还能看到这样的戏码,这也算情人节的另一段美妙插曲吧。
  正当我准备将视线从那位女孩身上移开时,那位女孩也似乎发现有人正注视着她,她将目光转了过来,轻轻的对我点了点头,那唇型似乎在说着『谢谢』。
  这一幕,让我尷尬的僵住着。
  我似乎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太久了。现在的我,就像是正在行窃的小偷被人发现一样的手足无措。
  我尷尬的回了她一个微笑。只是我想,这个微笑的表情应该很蠢。
  我想应该真的很蠢,因为她的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
  真是丢脸死了,我真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赶紧转移我的视线,还是继续看着窗外发呆好了,该慢慢抚平激动的心情。
  待心情平復后,我躺在椅背上,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稍微弓起身,微微舒展筋骨。看了看时间,9点半了,还是回家玩赛马世界好了。
  突然想起刚刚那位女孩漂亮的容顏,如果就这么走了,那这印象应该不到二小时就模糊了。为了将这漂亮的脸庞深烙在脑海,我决定再偷偷的瞄她一眼。
  只是,没想到这一瞄,却与她四目相对了......
  刚刚那好不容易才离开的尷尬又回来了......
  我低下头,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着,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真是的,怎么会这么刚好咧?今晚是考验心脏的时刻吗?
  过了一会儿,我才又抬起头,却看到那位女孩边微笑着,边收拾着她的物品。
  看来她应该是打算离开了。
  唉,可惜了。难得遇见一位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却又眼睁睁的让她走掉。这缘份就要结束,要结束了。像断了线的风箏、像水库洩洪时的水、像刚溜走的时间、像飘落的落叶、像高中被我妈丢掉的漫画、像早上排洩的大便、像......不管像什么,都一样回不来了。
  当我低头轻叹一口气,婉惜着这段邂逅时,耳边却听到一句美妙的声音。「这位哥哥,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呢?」
  缘起情人节(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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