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之世 第319节
程奉此时也已经弃弓换马,数名想要将他从马上刺下来的黄巾军军卒皆是被他斩杀,但是他却并没有文丑那般的武勇和技艺。
就在程奉刀势已老,旧力刚去,新力未继之时,几名黄巾军甲士在一名屯长的带领下,从数个不同的地方同时刺来。
程奉低吼一声,奋力抬起手中的长杆战刀隔开了一侧的长枪,但是就算他在马背如何转移,也还是被一支长枪刺中了腰腹,所幸盔甲坚实那长枪并没有刺透他的盔甲,但巨大的力道依旧让程奉疼的龇牙咧嘴,差点被过气去。
“咴————”
马嘶声响起,程奉只感觉座下一虚,他座下战马却是突然向下倾倒而去。
战马的马腿被两只挠钩构住,失去了重心战马栽着程奉轰然倒地。
程奉被狠狠的摔落在地,不幸中的万幸,在战马倒地的时刻,他扭转了身躯,总算是被没有战马压在身躯之下,只是还未站起来又是数柄长枪急刺而来。
仓促之间,程奉来不及多想翻身向旁侧滚去,这个时候无论是刺击而来的长枪,还是后续冲锋的骑兵都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程奉一个翻滚躲了过去,从一名倒下的黄巾军军卒身旁捡起一面大盾,而就在这时身侧两名黄巾军正卒的长枪已经向他刺了过来,根本没有给他一丝喘息的时间。
程奉怒吼一声,顶着大盾向身侧猛然冲去,两名黄巾军正卒手中的长枪被撞得偏移了过去,被程奉顶着大盾狠狠的撞在了身上。
随后程奉猛然拔出腰间的环首刀趁势刺出,那黄巾军的屯长淬不及防之下,被一刀刺了个对穿,而后程奉转身向左,将两名被撞倒在地的黄巾军悉数击杀。
但是这个时候,更多的黄巾军正卒已经蜂拥而来。
林耕一见程奉倒地,想要救援,但却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境地,几名黄巾军的正卒用挠钩一下子便将其拉坠到了马下,四周的汉军骑士救援不及,林耕已是被一拥而上的黄巾军军卒当场格杀。
鲜血从林庚的胸腔和口中不断的涌出,林耕双目圆睁,死死的握着插在胸腔上的长枪,他想要举起手中的长枪,将他身前那些卑贱的农夫全数诛杀。
但是浑身的气力正迅速的从他的身上消失,浓烈的倦意正侵蚀着他的意识。
程奉和林耕那边的情况早已经被文丑发现,但是文丑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的周围此时也围满了黄巾军的军兵,马速已经慢了下来,黄巾军的军阵太过于厚实,他根本没有办法杀出重围。
黄巾军士卒却越聚越多,丝毫不见减少,越来越多的汉军骑兵被挠钩,被长枪拖拽下马,剩余人汉军骑兵还在作战,只是困兽犹斗罢了,他们已经对逃生绝望了。
战马在哀鸣中倒下,就此淹没在人潮之中。
文丑奋起余力,再度斩杀了一员黄巾军什长,身上却已经添了数道伤口。
“咻————”
尖锐的木哨音在文丑的耳边不断回响,刺得他的耳朵生疼。
“死!!”
一名悍勇的黄巾军屯长见到文丑有些恍惚,举着长矛猛然刺向文丑,想要斩杀这名汉军的将军。
但是文丑只是有些恍惚,并没有放松对外界危险的警惕,文丑横起长枪再次招架住来袭的长矛,随后长枪猛地向下一砸,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那黄巾军屯长的长矛生生砸成了两段。
文丑眼神一厉,左手握持着长枪向前猛然一推,锋利的枪尖一下子便贯穿了那黄巾军屯长的咽喉,身旁的十数名黄巾军皆是胆颤心惊,黄巾军人数虽多,但摄于文丑的威势,一时间皆是举着长枪不敢再上前一步。
文丑目光微凛,他发现围绕在他周围的黄巾军军兵们正在后退。
彷佛是心有所感一般,文丑霍然转头,只见一名黄巾军的战将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乌骓宝马,缓缓而来,两侧的黄巾军兵丁如同波开朗裂一般向着两边退去。
来将身形魁梧异于常人,细腰扎背,双肩抱拢,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一双俊目皂白分明,腰横兽蛮带,足蹬祥云履,身穿盆领铁铠,外罩粉绫色的百花战袍,头上戴着的骑将翎羽玄铁胄,手持着一杆奇异画戟,驱马缓换而来。
恍惚之间,文丑竟然有一种错觉,乌骓宝马,奇异画戟和吕布屡屡斩获的战绩,使得文丑不由想起凶名赫赫的西楚霸王。
吕布持戟立马于前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但是那巨大的压迫感却已是扑面而来。
画戟向下,顶端利尖之处透着煞戾无匹的杀气让人凶性渐涨,方天四角之刃仿佛藏着鬼神之力,摄人心魄,嗜血杀戮。
相隔二十余步,吕布缓缓举起手中画戟,戟尖直直的指向文丑,在他和文丑的中央,已经再无一名军兵阻拦。
“九原吕布,前来讨教阁下武艺。”
吕布冷淡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算他看到了文丑的身后,正有大队的汉军骑兵正在赶来,但是他的语气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波动。
文丑心中凛然,二十多名汉军军卒皆是衣甲染血,环绕在他的周围,战斗到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已经是失去了战马,只能步战。
“嗤————”
吕布座下的乌骓宝马轻轻的晃了晃头打了一个响鼻,这乌骓宝马出自上谷郡的乌桓部,是上谷乌桓大人难楼送来的嫁妆之一。
为了将女儿嫁给许安,难楼可谓是下了血本,不仅是上谷乌桓部全力支持黄巾军的大业。
更是又送了九匹宝骏,还有千余名勇士在陪嫁的礼单上又狠狠的加了一笔,这乌骓宝马就是九骏之中的一骏,后来便被许安转赠给了吕布。
飞旋而来的狂风,如刀锋一般从官道的上空急速的掠过。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之中,还夹杂着犹如闷雷一般的马蹄声,文丑很清楚,颜良已经带着骑军正赶来救援。
“安平文丑。”
文丑轻轻一拉缰绳,也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沉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话音刚落,马嘶声骤起,吕布、文丑座下的两匹战马同时发出了一声嘶鸣,栽着各自的主人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马蹄声如雷,狠狠的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二十步的距离,转瞬已至。、
文丑狼目圆睁,被吕布一直压抑着的勇悍之气再度从他的心里涌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身为武人,谁又甘心居于人下。
枪如流星,后发而先至,如银蛇吐信般向着吕布的腰腹部猛然刺去。
吕布身穿的盆领铁铠,刺其咽喉,反而可能不能对其造成太大的杀伤,相反更为集中的腰腹部,凭借着马力,就算吕布体质惊人,只要一击得手,定然也能对其造成杀伤和冲击。
但听“铛啷”一声,吕布手中的画戟举重若轻,画戟只是轻轻一架,便将文丑势在必得的一枪当常隔开。
巨大的力道顺着枪杆传向文丑的双手,一向都能力压敌将的文丑,这次居然在力量上没讨到便宜,手中的长枪好像是撞到了坚硬无比,扎根深厚的树杆一般,差点握持不稳脱手而出。
两马先交,两人都是顶尖的骑将,同时操控着座下的战马向同侧奔驰而去。
吕布双手猛一发力,手中方天画戟,在半空之中骤然一转,破空声乍起,文丑眼神一凛,他几乎都看不清吕布手中画戟的摸样,随即眼前一黑,一道黑影已经罩在了他头顶。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文丑虎吼一声,举起长枪自前向后急扫而去。
“铛!!!”
但闻一声巨响,金戈交击声猛然响起,两侧的军兵尽皆是被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所影响,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戟刃与枪尖猛然碰撞在一起,随即忽地再次分开。
文丑只觉得肺腑之中的气血澎湃,枪尖上传来的巨力如洪水一般倾泄而下,将得撞得他气血一阵翻腾。
还未得来的及喘息,吕布又再次挥出了第二戟。
文丑惊于吕布出招之快,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只有使出十二分的气力,才有可能不败于吕布的之手。
文丑虎吼一声,狼目圆睁,凶相毕露,奋起全力,一杆长枪在文丑的舞动之下,如同百花齐放一般,万点寒芒瞬息之间便罩住了吕布。
但无论文丑如何进攻,尽皆是被吕布一一化解。
吕布目光一凛,文丑的连番猛攻之下,已是被他发现了破绽。
“铛!”
金戈交击声再起,吕布双手猛然发力,画戟向上猛地一挑。
一力降十会,吕布势大力沉的一挑,文丑根本没有防备,但文丑毕竟也是一等一的武将,寻常人等若是被这一挑,手中的武器必然被吕布打落,但文丑还是牢牢的抓着手中的长枪。
只是虽然文丑依旧握着长枪,长枪在上,腰腹之处却已是空门大开。
“嗬!”
一声暴雷般的怒啸,吕布虎目一竖,手中的画戟卷着猎猎的杀气急速拍向文丑的腰腹。
“贼子敢尔!”
一声怒吼陡然炸响,巨大的金戈交击声在文丑的耳边猛然响起,将他的耳膜刺的生疼。
一匹身躯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猛然跃入了文丑的视野之中。
却是颜良在这万分危机之时,及时赶到。
眼见颜良赶制,但吕布却并没有一丝的惊慌,这一切都在许攸的预料之中。
颜良因为救援文丑心切,已经是和大部队拉开了距离,只是带着少许亲卫杀入了阵中。
吕布一挥画戟,略微拉开了与颜良文丑两人的距离。
举戟接下了两人,三人转瞬间又已是厮杀成了一团。
第四百一十五章 诱之以利,晓之以理
黄巾军的正卒拦住了跟随着颜良一并杀入阵中的亲卫,还有跟随着文丑一并冲阵的二十余名骑兵,将他们与颜良、文丑两人分割开来,只要他们不试图去帮助颜良、文丑,黄巾军的军兵就不会去攻击这些骑兵。
面对着锋利的枪戟,又看到没有人前去帮助吕布对战颜良、文丑两人,这些汉军的军卒也是勒住了战马。
于是就在官道之上出现了颇为诡异的一幕,所有的人几乎都停下了动作,只是保持着一些应有的警惕,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颜良、文丑还有吕布的身上。
原本围绕在吕布和颜良、文丑三人身旁的黄巾军军兵早已经是得到了命令,往远处散开了去。
官道之上,马嘶声响亮,马蹄声不断,金戈交击声响彻。
吕布单人独骑力敌颜良、文丑竟然没有落入下风。
颜良、文丑两人皆是心中震惊万分,他们两人一同参军,配合娴熟,斩将夺旗不知几何,死在他们手中的敌将更是如同过江之鲤一般,但现在他们却根本没有一丝拿下吕布的机会。
诚然颜良、文丑两人在迎战吕布之前,已经经历了颇为剧烈的厮杀,但是颜良、文丑两人都很清楚,他们并非是输在气力之上,论起武艺,他们感觉的出来,吕布要更甚他们两人一筹。
“开!”
吕布虎目微厉,低吼了一声,手中方天画戟扇扫而出,狠狠的迎向颜良和文丑两人的兵刃。
金戈交击之声再度响起。
颜良收刀纵马与吕布拉开了一些距离,他自然是发现了一些端倪,黄巾军似乎有意再使得他们与后续的大部队脱节。
“有些不妙……”
文丑看了一眼颜良的表情,还有被围困着的一众骑兵,面色难堪无比。
黄巾军似乎就是在以他为诱饵,引颜良入阵,好一举将他们两名主将在此地击杀。
“兄长!”
文丑高呼了一声,颜良霍然转头,两人的视线交错在了一起,不用言语,他们已经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死!!”
颜良一夹马腹,座下的乌云踏雪猛然低头,载着他的身躯向前奔驰而去,就在同一时刻,颜良已经是如同疾风一般顺风而来。